“娘娘，请继续。”云中鹤又道。
又是杂乱的“铿铿”两声，崔嫣的手指一划，细腻修长的手指被纤细的琴弦滑破……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间传来，崔嫣倏地将手拿了起来。
她是医生，是研究员，最宝贵的就是这一双手了。她宁可容颜尽毁，也决不能毁了这一双手。
好在，只是轻轻划伤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要不然，真的要后悔死了。
崔嫣抱歉地笑了笑，淡淡道，“看来，凤凰琴果然有灵性，知道本宫是个不学无术的。”
和王子琪无二致的说辞。
云中鹤亦是笑了起来，犀利的眸子里闪烁着讳莫如深的光芒，朝萧钰说，“恭喜陛下，得此宝物。”
“的确可喜。”萧钰沉下眼，总觉得云中鹤话里有话，“全德，将琴好生收起来。”
“是。”张全德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在场的大臣、女眷们，也跟着道贺起来。
萧钰举起酒杯，“与众卿同乐。”
“谢吾皇！”众人亦是举起了酒杯。
众人举杯欲饮，突然，大门被撞开，寒风猛地灌进。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门外飞了进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长，长寿宫！”说罢，那人便晕了过去。
什么！
只听得“砰”的一声，萧钰的手里的杯子倏地碎裂。
*
长寿宫。
卫太后跪在观音像前，双目紧闭，不断的捻动手里的佛珠。她的脸很白，虽然已经有些年岁，却丝毫不显老气，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多了几分雍容和沉静。
那桌上的白玉菩萨，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华，神情悲悯的看着他的信徒，为这苍生所苦。
厮杀还在继续，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长寿宫的侍卫已经全部死了，还剩几个暗卫苦苦支撑，过不了多久，就会突破最后一层障碍。
“太后。”桂嬷嬷喊，她手上，拿着一块小小的羊皮布。
卫后手上一顿，睁开了眼。
“该来的，终究会来。”卫后叹气，脸上不见慌乱，还是惯常的不显山、不显水的模样。
躲了这么久，终究是躲不掉了。
她这一生，辜负了很多人，亦辜负了自己的心。
他不会原谅她，她亦不会原谅自己。
接过桂嬷嬷递过来的羊皮布，小心放于袖间，卫后问桂嬷嬷，“毓秀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桂嬷嬷一怔，回道，“奴婢二十五岁跟着娘娘，如今，已有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卫明珠长叹道。
这个女人是她出嫁时，母亲安排的管事嬷嬷。跟着她一起进府、进宫，看着她从王妃一路坐上皇后，再一路走到太后的位置。
二十五年。
原来，她嫁给先皇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
这张脸依旧熟悉，可是那眼角、嘴角，却都起了皱纹。
那些爱与恨，争与弃，明明早已随风而去，却又仿若昨日之景。
“老了，毓秀，你老了。”卫明珠指了指桂嬷嬷的眼角，说，“哀家也老了。”
桂嬷嬷抿唇，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