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载着王子阳的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
王子阳酒量不差,但今天被人轮番敬酒,也喝得大醉,这会儿虽然不用下人抬着,走路还是有些歪斜。
他没逞强,由小斯扶着进门。
吹了一路冷风,王子阳清醒了不少。先去祠堂给王家先祖上了一炷香,这才来到客厅。
王夫人早已等候多时。
“孩儿见过母亲。”王子阳跟王夫人行了一礼。
“我儿不必多礼。”王夫人示意下人将醒酒汤送过来。
之前一直有通书信,两人见面也没寒暄,王子阳在王夫人边上坐了下来,径直问,“娘,孩儿托你的事可办妥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说,“状子已经递到大理寺了。”
王子阳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说,“那就好。”
想了想,王夫人又道,“我看何家一家老小皆是老实本分之辈,那个镖局虽然开了很多年,但是门楣破旧,不像富庶人家。断人生计,那一府上百人要以何为生?再说了,王家世族大家,如此为难寻常百姓,难免落人口实啊。”
王子阳跟王夫人解释道,“皇上要用王家,咱得让他安心啊。”
身为权臣,要让君王安心,你要么交出自己的弱点,要么,朝中有足够强大的势力,能与你匹敌,相互抗衡。
王夫人垂下了眉眼,“你已经决定了?”
“陛下是可以依托之人。”就目前王家掌握的情报来看,萧钰的实力,深不可测。
而且,除了萧钰,王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萧钰兄弟姐妹全都死光了,叔叔伯伯就萧风烈成点气候。
“只要我们小心行事,王家不独大,应当不会走卫家后尘的。且,孩儿私里认为,卫家能到今天,说是权大震主,何尝不是被自己野心所累。”王子阳又给王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退守边关,固然可以求得一时安稳,可是王家总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吧。
该站队的时候没有站出来,皇帝皇位稳当后,肯定会着手对付王家的。
到那时,王家又该如何是好?辽东贫瘠之地,不比南方富庶,光是粮草和一项,就足以让王家当家人焦头烂额。
再是家大业大,能撑几个十年?
王夫人面露忧色,又问,“何家行吗?”
虽然现在担忧有些言时尚早,但何家一个开镖局的,要怎么跟世族大家唱对台?
“母亲放心,何家有一子,现在禁卫军当差,是圣上亲自提拔的人,此子前途不可限量,绝不止于禁卫军佐领,或者威远镖局大当家。”
“何家是商户啊!”
士农工商,商户不可入仕,但能入军,可是,那是禁卫军啊。
“崔相执政这些年,听闻京畿一带常有买官卖官之事。”朝廷命官都能明码标价,更何况一个禁卫军的差事。
听到这话,王夫人心里对何家升起的那点同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商户子弟,谋了禁卫军的美差,要说家里没有往上使银子,打死她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