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皇上。”徐忠伟跟萧钰行礼。
“平身。”萧钰道,“说吧,有什么事?”
徐忠伟没有回话,把已经写好的折子递到了饮血手里。
萧钰打开折子,一目十行看了过去,看完之后,把折子一合,重重拍到了桌上,严声问,“徐忠伟,你一天是太闲了吧。”
金额不足千两的民事官司,值得大理寺卿连夜将奏折送到御书房来?
徐忠伟连忙起身,跪了下来,“皇上,此事颇有蹊跷,老臣不敢私下决断。”
萧钰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继续说。”
徐忠伟顿了顿,说,“老臣本想着,不过是一点特产吃食,值不了几个钱,王家亏得起何家赔得起,私了不伤和气。于是,老臣今天接连去了镇远镖局和王府说和,可是,这两家都不愿意让步,信誓旦旦表示一定要打这个官司。”
双方各执一词,均是理直气壮,笃定自己站着理字。这案子大家伙都看着,他要怎么判,他也很为难好不好。
萧钰打开折子又看了眼,“六百三十七两,王家当真是好志气啊!”
“王将军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事关道义律法的大事,今日镇远镖局克扣王家一点特产,他忍气吞声,来日镇远镖局就会克扣更多的镖。”
屋里烧着炭盆,地板还是冰,但徐忠伟跪着没敢动。
萧钰扯了扯嘴角,就差没有笑了,“所以,王家不是在乎这一点钱财,而是为了百姓着想?”
“镇远镖局也喊冤,说王家欺凌商户,此风决不能长。”徐忠伟抬眸看了一眼萧钰,见他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又道,“老臣想着,王家士族大家,断不可能算计镇远镖局几百两银子。而镇远镖局立足京城好几十年了,也不是没有眼色见识的人家,不会作死得罪官宦。且,他们各有证据……”
萧钰合上折子,丢到了御书案上,打断道,“你想说什么?”
徐忠伟道,“王家跟何家,应当是被人算计了。”
“哦?”萧钰挑了挑眉。
“老臣听闻,威远镖局当家长子何广在禁卫军当差,年前得陛下亲自提拔,现为禁卫军分管佐领。”
徐忠伟一口咬定,这个官司是有心人主导,至于目的嘛,就是借王家之力打压何广。何广再得萧钰青眼又如何,得罪了王家,朝臣谁买他账?而王家明摆着跟君王唱对台,如此不识抬举,在萧钰这里也落得不好。
往深了追究,徐忠伟没继续说了,不过他相信萧钰能想明白。
王家不比扈家之流,是手握重兵的将门!
御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君臣二人各有心思。
徐忠伟想,这会儿,大理寺的火应该烧起来了。
萧钰在想,这官司确实透着蹊跷,不过,结果他倒是乐见。他有意扶持何广,这段时间仔细考察过,这人武功平平,蛮力颇大,家里开镖局的,要扶持自己的亲兵亲卫也不难。
而且,何广父子深受皇恩,对他忠心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