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悟是在为他开脱罪名，赵公明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公明又问，“那王猛带兵入城……”
赵悟冷冷打断道，“赵大人和王猛同为京官，但向来不和，平日里素无交情，你根本不可能给王猛传话。再者，赵大人忠君爱国，若知崔相有谋逆之心，必定会向皇上、向兵部检举，绝不可能知情不报。更何况，带兵入城此等大事，岂是一句话就能行的？”
赵公明抽了抽嘴角，见过胡诌的，就没见过比赵悟更能胡诌的。要是事情办不成就全盘否认，这世上也没那么多株连九族的案子了。
他好想问赵悟，你瞎说可以，也得人家信才行呀！
“你难道还不明白？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赵悟凝眉道。
人和人的感觉往往是相互的，赵公明觉得赵悟说话扯，赵悟对赵公明也无语得很。他话都说这份上了，赵公明还不懂，真不知道，他这个官怎么当到现在的。
“那什么重要？”
赵公明心里也没底，但是赵悟的话他还是很心动的。
“重要的是当权人的想法。”赵悟淡声道，“如果信王要严查，就算赵家跟崔相是死仇，那也能安一个崔相余孽的罪名。如果信王愿意打马虎，掩盖过去，就算是崔浩然的门生弟子，甚至是亲戚，只要不是嫡系，站出来骂他几句，便能揭过去。在利益跟形势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步的。”
就算是萧钰，也不可能完完全全随心所欲，更何况信王。
赵公明定定地看着赵悟，那样子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在利益跟形势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步的！这样的话，真的是从赵悟口中说出来的？
赵公明忽然发现，他似乎，真的低估了这个儿子。
嫡庶，真的就那么重要？
赵悟恨孙氏，也恨赵家，赵公明想不通，赵悟为什么会帮他。
赵公明问，“为什么？你明明已经离了赵家，不是么？”
就算赵家倾覆，赵悟名声受损，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少，赵悟兄妹，不会因为赵家而死。有刑安在，假以时日，赵悟的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赵家将我逐出家门，可是，我也姓赵！”
赵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求一个无悔罢了。
不管怎样，赵家是他的根啊。
房顶上，承八和王老二无聊得厉害。听到赵悟的话，王老二嘴角一直抽抽，问承八道，“少爷，这样也可以？”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比赵悟更不要脸的。
承八撇撇嘴，“文人就这样，墨水喝多了，肠子都是黑的。”
所以，他讨厌一切舞文弄墨的人。
见王老二一脸愤色，承八又道，“不过，从一定程度上讲，赵悟说得也没错。如果我想杀一个人，但是对方能给我足够的利益，我会犹豫下要不要杀他。”
赵家也是如此，如果能够拿出能让人心动的条件，放他一马又如何？索性，不给兵权，他能翻不起什么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