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相信孙氏，可眼前赵悟被孙氏毒倒是事实呀。
看着哭成泪人的发妻，还有怀中因为疼痛瑟瑟发抖的儿子，赵公明想，难道，这些年他一直都看错了么？
这才是孙氏真正的面目？
她为母不慈，苛待庶出子女，心性歹毒。
“爹，赵悟闯下大祸，拖累我们全家，娘不过……”
“行儿！”孙氏怒声道，“闭嘴。”
“让他说。”赵行压下胸腔不断翻涌的腥甜，狠声道。
赵家是崔相余孽，孙氏在这个节点对付他，恐怕和这个有关。他倒要看看，孙氏有什么本事能够扭转乾坤！
“爹，赵悟破坏顾、赵两家婚事，碍着身份，顾家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可是一直记着。要不是这样，顾国公怎会见死不救？
赵行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家爹爹，见赵公明脸色没有太大改变，这才又道，“让顾家颜面尽失的是赵悟，我们是被拖累的，他闯下大祸，怎么能够置身事外？”
作为孙氏的儿子，赵行虽然没有孙氏的脑子，也没有她擅伪装，却将孙氏的自私自利学了个十成像。
在他看来，赵悟兄妹是庶出，嫡庶尊卑摆在那里，他两这辈子就应该为赵家付出、为他卖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赵悟要是压他一头，就是罪大恶极，万万不行。
赵家本是押错了人，被崔浩然连累，赵行却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赵悟头上。要不是赵悟，赵家跟顾家结了亲，崔浩然倒了，他们还有国公府可以依附，怎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呵，呵呵……”赵悟仰头，竟是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悟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让赵行不禁慌乱了起来。
“我笑你蠢笨如猪，赵公明和孙氏却将你当成宝，我且看……且看你的下场！”赵悟又吐了好几口血，这会儿不光肚子疼，头也开始发昏、发沉了。
赵行冷哼了一声，说，“到现在还嘴硬！”
赵悟对赵公明道，“赵公明，你生我养我，我的命是你给的，如今，我将命还给你，如此……如此……”
“悟儿……”赵公明喊。
“如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来生……来生，我再也不要当你的儿子……”
“不，悟儿啊……”这决绝的话，让赵公明心里揪得生疼。
“当你的儿子实在太苦，太委屈了……”
说罢，赵悟便扭头晕了过去，虽然没有再吐血，可是眉头依然紧紧皱着，让人不难想象他此刻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悟儿……”赵公明低号。
到底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却被发妻下毒谋害，赵公明说不出此刻的感觉。
他说，来生再也不要当他的儿子！
多大的怨，多深的恨，才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
在赵悟没有出事的时候，赵公明可以用嫡庶、孝道来说服自己，可是现在赵悟中毒昏迷，赵公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怀中人身形纤长，一摸全是骨头，不见半点肉，印象里，他似乎一直很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