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么一嗓子,身边的人同时一惊。
几个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明白这楚相公和顾娘子怎么会一早就认识了小王爷,甚至还敢直呼小王爷的名字。
就算是小王爷平时再怎么平易近人,但他到底身份尊贵,她们见到他都得要恭恭敬敬的,没有人敢这样直接喊出他的本名。
而在园子里的昭禾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的一顿,然后迅速回头。
待他看清眼前的人以后,震惊的瞳孔中映射出难以压抑的惊喜:“爹爹!娘亲!”
昭禾一边拍开果树的枝叶,一边大跨步朝他们跑过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转眼就扑到两个人怀里。
“你们游山玩水玩够了,终于想起我了!”话虽然是责怪的,但是他的口气可一点也没有责怪他二人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撒娇的情绪在里面。
顾江漓摸着他的头。
眼神中尽是温柔。
一别多年,昭禾已经长高太多了,是个大孩子了。
“什么叫我们不想你啊,当时不是你们眼巴巴的盼着我和你爹爹走的吗?后悔啦?”顾江漓揶揄道。
昭禾半嘟着嘴,“你和爹爹就想看着我和哥哥痛哭流涕地挽留你们是不是?”
“是啊,就想看看你们满脸鼻涕的样子,可你们笑得比谁都开心。”
“你们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那倒也是。”
昭禾不再跟他们开玩笑,从树上摘下一颗果实,自豪地举到他们眼前。
“你们去了那么多地方,看了那么多风景,见过这个吗?”
阿尧浅笑着,十分配合地摇摇头。
昭禾脸上的自豪更加明显,“哈哈,这是是两种不一样的果苗,把它们合在一起种出来的,普天之下,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这里,杜家村的村民才能种得出来。
“大哥可喜欢了,怎么样,尝一个?”
顾江漓和阿尧一人接过一个,吃在嘴里,的确鲜美多汁,又香又甜。
“好吃吧?”
阿尧双眼溢出喜色:“真的好吃,以往进贡的那些都没有这个香甜。”
“那可不,这可是我亲自种出来的。”
他稍微有些得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像是格外需要得到她的肯定似的,“娘亲,好吃吗?”
“你专门嫁接培养出来的柑子,当然非常好吃了!”
“嫁接?”昭禾一愣,随后眸子一亮,“好名字呀!娘亲,我一直在想,把两种果苗弄在一起,种出新品种的这种方法,得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太好了,就叫‘嫁接’!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名字了!
“我要把这个方法传给所有百姓,娘亲,谢谢你!”
顾江漓看着他激动的手舞足蹈,宠溺地看着他,说道:
“昭禾,其实这个嫁接不止是种水果,还有其他的,你也可以试试。”
“娘亲的意思是……粮食?”
顾江漓莞尔,“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
“娘亲是怎么知道我下一步打算从粮食下手的?”
“猜的咯。”
她就知道昭禾的本事不简单,以他的能力,未来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不是难事。
昭禾像是找到知音似的,给顾江漓说了不少接下来的打算。
一连说了很久,直到嘴巴有些干了才停下。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他拉着两个人,往果园外面走。
打开竹栅栏,又回过头对几个婶子说:
“王婶婶,张婶婶,一起走啊。”
几个婶子恍惚地点头,“走……走,这就来。”
昭禾带着爹娘在前面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
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婶子神色紧张也互相嘀嘀咕咕。
“你们听到了吧?小王爷把顾娘子和楚相公叫‘爹娘’诶……”
“我都有点怀疑我的耳朵,好像确实是叫的‘爹娘’。”
“看他们那么亲密,还能是假的一家人吗?”
“小王爷是陛下的亲弟弟,那他的爹娘岂不就是……”
“太上皇和太后……”
给出这个结论的张婶子腿有些发软,身边的两个人一把扶住了她。
“我的老天爷呀,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还不够,王爷一家都到我们这了。”
“是我们太愚钝了,顾娘子当年在我们这生下一对双生子,然后陛下突然就多了两个双生弟弟,我们竟然一点也没觉得太过于巧合。”
“小王爷亲自到我们这来种田,我们竟然也没想过原因。他要是真的想种田,皇城里那么多田,到哪里种不行,非要到我们这个地方来种?可不就是因为他在这里出生,对我们这有感情吗!”
“我觉得我们杜家村的祖坟应该在冒青烟了……”
“从楚相公…哦不,太上皇和太后多年前踏进我们杜家村的那一刻开始,祖坟就在冒青烟了,冒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现在才察觉。”
婶子们一边嘀咕着,一边各自回屋。
而昭禾也带着顾江漓和阿尧到了他自己住的地方。
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
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昭禾这些年虽然苦力活干得不少,但是基本的生活过得并不差。
顾江漓和阿尧听他说了许多未来的大计,终于轮到他们开口问问题了。
阿尧坐下后率先问道:“昭禾,你哥哥呢?”
“他在齐州治蝗灾呀。”
“蝗灾?齐州又闹蝗灾了?”
“听说是的,哥哥说他有办法治蝗灾,大哥就让他去了。怎么大哥给你们的信上没写吗?”
“没有,就连你在杜家村的事,信上都没说,他说你们在宫里过得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
昭禾有些尴尬的抠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大哥这么说,估计是怕你们觉得我们过得不好,惹你们担心吧。毕竟大哥只希望你们在外面好好玩,要是太记挂我们了,可就玩得不开心了。”
顾江漓与阿尧两人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昭旭也真是的,两个弟弟都不在皇城,都不写信说一下。对了,你二哥去齐州多久了?他在那边怎么样?蝗虫治的如何?有消息吗?”
顾江漓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
昭禾顿了顿,认真回答道:“按照大哥以往送来的信件来看,二哥在齐州一切都好,而且治疗蝗灾的手段非常有效,应该不日就会有好消息到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传一次信?”
“每个月一封。”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也挺久了,说起来,我也该收到这个月的信件了。”
谁料,昭禾的话音刚刚落地,门外就传来急迫的敲门声,还伴随着兴奋激动的呼喊:
“昭禾!快开门!你二哥有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