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群臣缓步退出大殿,各自归家收拾家私,安置家小,遣散家仆自不用多说,单说金殿之上,只剩下随赵斌攻入临安的众将。
这些人毕竟没有家小在临安,此时自然不愿意提早离开金殿,眼看着赵斌缓步走下御阶,众将当即围拢上前,将赵斌拥在中间,而赵斌这些年都在军营之中摸爬,身处众将之间,却也要比身处高台之上自在许多。
却见赵斌侧目看看众将,随即冲着冯先一抖手腕,手中这件礼服就向冯先掷去,如此一来冯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双膝更是一软就欲下跪,可身上穿着盔甲又不方便,一时间可真称得上是手足无措,可本来冯先就在赵斌身边,这一扔的功夫冯先才能有多少反应时间,因此等这一团袍服砸在身上后,冯先都没反心过来。
随即就听赵斌笑骂道:“也就你冯达宪想得出来,竟然用这逆贼的袍服来往孤的身上披!去去去,将这破烂拿走,这衣服做的都不合礼制,款式也错了、纹样也错了,乍一看是十二章纹,但位置和细节全然不样,也不知道秦桧从哪寻的草台班子,胡乱做了这件袍服,既然你这么喜欢,归你了!”
一听赵斌这话,冯先吓得急忙就欲拜倒在地,“末将哪里敢收如此违禁之物,还请贤爷您......”
“行了,行了,左右不过一件衣服罢了,赵构身上穿得倒是符合礼制,可不也被人架出金殿了吗?能站在那从来都不是一件衣服所能决定的,孤今日能站在此处,靠的是众位将军,是殿外的无数军士,是西北三路百姓支持,甚至是这一路南下,江南各地百姓的礼待啊!”
听赵斌此言,众将自然是面露激动之色,一个个恨不能赵斌现在就传出一道大令,他们现在就出阵厮杀。而就在这群情激愤之时,赵忠快步凑到赵斌身前,“老爷,家中传信!”
“哦?拿来我看!”
赵斌说着接过赵忠递来的书信,从头到尾仔细看过一遍后,眼中绽出一道精芒,继而将纸条一合,收在袖中,继而摇头感叹道:“我这当儿子的,终究是比不过这布棋天下的老爹啊!”
众将一听这话就是一愣,而赵斌却是面色一正,环顾众将道:“诸位,时间紧迫,你我怕是无缘同游西湖了,冯先何在?”
“末将在此!”
“命你即刻启程,携这次南下鄱阳湖的所有船只,还有太湖的全部船只,回返鄱阳湖,尽起全湖粮草,顺长江而下!”
“得令啊!”
赵斌随即扭头看向身旁的韩世忠,“岳丈大人,怕是也要辛苦你,尽快赶回淮河大营,整顿人马了,等到冯先押运粮草到后,你二人一道,领船队出海,走海路北上!”
“贤婿,这长江用船,出海后,沿岸而行倒是不难,只是却不知该往何处回转?”
“岳丈附耳上来。”
韩世忠闻言急忙凑上前,待赵斌耳语之后,韩世忠眼中绽出一丝惊喜之色,当即拱手领命道:“遵令啊!”
随着韩世忠领命,赵斌当即抬头看向杨幺,“杨幺何在?”
“末将在此!”
“速携你洞庭所有船只,回返洞庭湖,起全湖人马、粮草,走水路北上朱仙镇!至于严奇一军人马,暂留临安,随孤一道北上!”
“得令啊!”
杨幺闻言没有二话,当下拱手领命,而赵斌则又扭头看向殿内群臣,略一迟疑后,点手唤道:“章启旸何在!”
人群中章启旸闻言一愣,可还是急忙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道:“末将在此!却不知贤爷有何驱使?”
“孤,今奉太宗旨,以金锏罢你临安留守之职!”
章启旸一听这话,不由得目露诧异之色,可还是急忙拱手领命,而赵斌却摆摆手道:“不忙,不忙,孤还没说完,罢尔留守职,转命尔为御前军都统制,原临安留守大军一并并入御前军中,命尔即刻出城整军,筛选人马,下才者发放路费归家,中才者留驻临安城,上才者编练为军,发甲配兵,以五万为额,改为先锋军,另点宗颖为先锋军副都统制,三日后,兵发南京城!克复南京后,留三万人马驻守,余下人马即刻西进开封!”
这下章启旸整个人可都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毕竟他在临安这些年,没有一日不盼着能有北伐之日,却不想今日刚迎贤王,这北伐之事竟然立时就落在自己头上,一时间章启旸愣在那里,都忘了躬身接令。
赵斌见此不由得笑道:“怎么?俊逸曾为南京副留守,攻一个南京城该是不在话下啊,不知俊逸可敢接令啊!”
“贤爷说的哪里话来,章某之所以迟疑,实在是贤爷派的任务太容易了,某在临安数载光阴,哪支军中有好兵,哪支军是胡乱度日,章某都记在心中!”
“哦?那俊逸以为,多久时间够?”
“回贤爷,某现在出城!一个时辰选兵,一个时辰遣散,一个时辰整军,三个时辰,便可动身北伐!”
“哈哈哈,俊逸好急的性子,不过三个时辰未免仓促,这样吧,也别说三日、也别说三个时辰,明日午时三刻,孤携文武群臣,同往临安城北门,为俊逸送行,到那时俊逸领五万精锐之士,供孤一览如何!”
“臣,遵令啊!”
章启旸拱手领命,随即招呼一旁的宗颖一声,二人转身出金殿,自去军中忙碌,余下众将也是各自散去,只留张宪、牛皋、石宝几人还陪在赵斌身侧。这空出手来了,赵斌自然是要和石宝客气一番,“石长老这次肯出兵相助,斌不胜感激,不过如今北伐事定,这明教儿郎都是江南子弟,远征恐生思乡之意,不如,请石长老就在这临安整军,编出一军人马,万余精锐即可,余下人就留在这临安城左近,刚好群臣百官随孤北上,能空出不少土地来,也正需要人耕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