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突发事故
雨点滴滴答答落在车窗玻璃上。
陈庆想起眼前的所有事物都是假的，就不由得感到淡淡的悲伤。
可是自己不得不继续假扮成这世界的一份子。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也变成了红幕AI的其中某个数据。
“没关系，击败云雾镜就能回去了。杀手鲸说得没错……我不应该继续沉迷下去。”
想到这里，他打开了车载音响，播放起熟悉的粤语歌。
往后的人生该怎样呢？
平平常常做个斩妖除魔的杀生众就好。
或者花更多的时间去陪一陪小虎鲸？
她是个好女孩啊……应该好好跟她道个歉的。
雨水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扭曲的世界里，高楼大厦也逐渐变成了掩埋在黄沙里的废墟。
“哥，谢谢你这么大雨天来接我回家。”
“嗯。”
陈庆只感觉心里隐隐作痛，因为小靖是假的，不过程序罢了。
可是“小靖”却不知道，这个程序在努力扮演着自己，她无法意识到自己只是红幕的工具人。
“之前我真的好害怕。”妹妹在后车座回忆着之前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刚才，我遇到了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是啊。那个人要为我挡伞，可看到你来了以后，就消失了。”
“可能是某个热心人吧，助人为乐不留名。”
“是不是你朋友啊？”陈小靖忽然问道，“那个怪人说知道你来接我放学。”
“？”
陈庆的车停到了自家单元楼下的停车位上。
他转身看了看副驾驶的小靖，“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当我没说。”
小女孩推开了车门，但陈庆却仍然留在车上，只是把伞递给了她。
“哥，你不下来吗？”
“告诉爸妈，这几天我都有些事情，可能不回家了。”
“啊？”小靖感觉事情好突然，“是有了新案子吗……”
“算是吧。”
“那你，能不能送我到家门口，就送我到家门口，可以吗？”
陈小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对澄澈水灵的眼睛实在叫人无法拒绝。
陈庆怔了三秒钟，才最终解开安全带下车。
尽管是假的，可是却真实得可怕，这跟他印象里的小靖几乎一模一样。
撑开伞，替妹妹遮风挡雨。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说起来为什么想要当警察呢？一半是因为中二室友，一半却是因为妹妹。
小时候陈小靖喜欢惹是生非，经常被欺负，一直都是陈庆在保护她。
有一次去乡下探亲，村子里的恶狗发了疯，对小靖恶眼相视。
关键时刻，是陈庆捡了根棍子把疯狗给打跑。
从那以后，陈小靖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英雄。
后来妹妹告诉他：也许你可以保护更多的人，做个真正的英雄。
再然后，陈庆就当了警察，一个自己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到家了。
小靖如释重负地问他：“哥，你要不然吃顿饭再回去吧？”
“不用。”
陈庆不想再留下丝毫的感情，等云雾镜被消灭，镜中世界所有的一切，或许都将变成虚无。
他必须彻底斩断一切。
他害怕再见一眼爸妈，便会舍不得离去，永远沉浸在幻觉中。
想到这里，陈庆却感觉自己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
或许云雾镜被击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哥，你怎么哭了？”
陈小靖天真地望着他，看着他的嘴唇在颤抖，眼睛空洞无神。
“对不起，小靖。”陈庆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感，“告诉爸妈，对不起……”
我必须跟妖魔做个了断。
因为不能为了幻觉而失去真实的爱你的人。
最后，陈庆强迫自己转身离去。
“哥哥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红，就像血一样……难道刚才不是流泪，是在流血？”
小靖叹了口气，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钥匙。
却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纸条。
“怪了，这是啥玩意？上次打小抄的证据应该已经被我吃了啊。”
她摊开纸条一看，上面画着一团奇怪的触手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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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也没有撑伞，就独自徘徊在雨中，湿漉漉地回到车上。
手机铃声响起。
是明日汐打过来的。
“师弟，还没有回来吗？”
“怎么了？”
“没有，你爷爷的房子有点黑，我好像看到了老鼠。”
她的声音紧迫得就像遭遇了百鬼众的袭击。
陈庆擦干眼眶的泪水，欣慰地笑了笑。
“又不是老鼠成妖，你怕什么？再说，赛博空间的东西，又不会影响胶囊里的你。”
“噫……可我精神上感觉太恶心了。我的实验室不会允许这种脏东西出现，凡是打扫不到位的，都被我炒了。”
明日汐叽里呱啦抱怨一大堆。
要不是自己没有赛博世界的地位，她肯定直截了当把房子拆了，再盖栋别墅。
毕竟是小富婆嘛，住房子挑三拣四挺正常。
“总之，你快点回来吧，天黑了……我自己也做了点吃的。就是可能不太好，毕竟我刚学会做菜不久，就不需要自己下厨了。”
至少在这虚假的世界里，还有狐狸师姐是真的。
很好奇，小富婆做的菜是怎样的。
汽车发动，顺手打开车载广播，最后再看一眼熟悉的龙城市，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雨天的城市很有感觉。
尤其是远比赛博世界更好的绿化，让这座城市就像雨中的盆栽，平静而祥和。
环城而过的江水环绕着岸边的青山，没有荒凉的厄土，没有漫天的黄沙，要是有一天陆行城外的世界也能变成这副模样就好了。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孔庙，平时很多人会来这儿祈福，尤其是准备考试的学生。
而对面，还能看到穿城而过的彩虹大桥。
“真好啊。这样的地方，果然只有梦里才有。”
车载广播里的“龙城晚间新闻”传来了熟悉的开场bGm。
原来已经晚7点了，正值下班高峰期，大概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明日汐那里。
他就背靠着椅子，在红绿灯等待的时候放松了下来。
“龙城晚间新闻”照例播报完国家大事之后，开始转而播放今日龙城的大事。
男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声音传到了陈庆的耳边。
不出所料，他们果然报道了自己英勇救人的事情。
如果这是在现实当中，搞不好能评个“最美警察”一类的……
姑且先高兴一会儿。
然而，就在广播放完那段陈庆在接受采访时的讲话后，主持人却话锋一转，插播了一条这样的新闻。
“只是不幸的是，周老先生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后，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离世，并在电脑前留下了遗书……目前该事件，龙城市警方正在积极调查中。”
汽车猛地刹车！
后面的一辆面包车险些追尾。
陈庆停在了马路中间，后面的暴躁车主顿时破口大骂。
“你有病啊？突然刹什么车？”
喇叭狂按，吵闹不堪，陈庆此刻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小周……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车主们又按了好几遍喇叭，连交警也开始吹哨，陈庆才回过神来，连忙把车开到一边。
这世界明明是虚假的，可是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却会感到恐惧和悲伤？
他连忙翻开手机通讯录，拨打小周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救了小周的父母，小周却死了，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佛母信徒，难道是云雾镜，难道是该死的妖魔？
这tmd什么道理？
行善就是作恶，作恶就是行善，就跟个AI规则一样定死了，三件好事必然伴随三件坏事，这种事情就像游戏里设定好的nt机制。
“冷静，都是假的。真正的世界我早就回不去了……真正的世界不可能发生巧合。真正的小周还活得好好的，死掉的都是数据。”
可是不自觉间，陈庆却还是将汽车开往了小周家的方向。
他强迫自己相信这世界是虚假的，可是内心却又隐隐约约害怕：
万一是真的呢？真的有个妖魔能够穿越两个空间，最后威胁了我身边的人。
“可恶，我不敢赌……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陈庆的用力砸向了方向盘，喇叭的声音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马队长打过来的。
“小陈，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我……”
“我在小周的家里，事情你可能已经知道了。”
马队心情沉重地说道：
“但我还是希望你来一趟，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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