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样想的,但想来也未必能如愿,
果然,下一刻,一个年纪稍大的使臣拍案而起,道:“哼,妖女,你想要使计让我七国相争,你却坐享渔人之利,简直痴心妄想!”
叶清桐讶异的看着他:都说了人艰不拆,我这点小心思,你说出来干嘛?
说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果然,下一刻,其他国的使臣纷纷附议,
一时间,偏殿里响彻着各种声音,吵的叶清桐有些头疼,
最终他们还是将矛盾转到了叶清桐身上,非要她当着众人的面给出一个选择,否则,便要挥军而下,踏平泽兑小国!
听着下面的众使臣义愤填膺,个个情绪激昂,说的唾沫横飞,叶清桐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有点想笑,
是挺好笑的,一群人在这里欺负她一个弱女子也就罢了,还要连带她的臣民一起欺负?
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叶清桐慢慢悠悠的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拔高声音,缓缓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孤王虽为一介女子、身在小国,但好歹也有一众臣民指着我这个昏君安居乐业,过过太平日子”,
叶清桐的声音不大,但由于独特的音色,加上她话里话外那么点咄咄逼人的气势,硬是把场面给镇住了,
一众使臣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可以说出这番话来,
但很快,众人就回过神来,她这是在虚张声势呢?
以为如此还真能把人吓唬住?
若非她的确有几分姿色,这泽兑小国早就被瓜分蚕食了。
叶清桐自是看出了众人眼中的轻视,就连一旁的巳央和上官清婉都紧蹙着眉,自家君主再怎不济,那也是自家的,容不得旁人亵、渎半分!
在场的人中也就巳央和泽星会一些武功,但定是不敌各大使臣带来的高手,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加上方才叶清桐那一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真真的震撼到了她们,
泽星心一横就要拔剑,“放肆,竟然在泽兑的地盘上无视我国君威严”,
泽星的话不仅没震慑到众人,反而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小丫头,今日你还唤她一声陛下,明日还不知道是何光景呢”,
泽星被激怒,剑刚出鞘,一旁不知道是哪国的随侍已然上前,先一步的将手中的剑横于她的脖颈之间,
上官清婉是文官,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当下就惊叫起来,“休要伤人”,
泽星视死如归的看着面前的侍从,冷笑一声,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她转眸看着叶清桐,声音里满是不甘和痛惜道:“陛下,泽星先走一步了”,
随侍轻嗤一声,眼看着就要挥剑,尚未来得及出手,一道金光闪过,随侍手腕一痛,“啊”了一声,手中的剑应声而落,
叶清桐出手太快,快到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动手的,但她这一出手,的的确确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叶清桐唇角微微弯起,挥着手中的破天斩,道:“既然大家尚武,又非要孤王给一个答复,其实也简单,在座的不管谁,若能赢下孤王,泽兑就归顺谁”,
若是之前她这样说,使臣们定会以为她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可经历方才这一变故,使臣们的想法却变了:这个女帝并不如传说中那般昏庸无度,实则一直暗藏实力、深不可测,也难怪她都昏庸至此了却还有一众死心塌地为她肝脑涂地的忠臣。
众使臣此时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顿时觉得要这样的女帝去自荐枕席无异于引、狼入室,
既然如此,当早些回去改变战略,直接打下泽兑小国更稳妥一些,
于是,已经有使臣起身准备告辞。
想走?
叶清桐淡淡一笑,道:“来都来了,不如吃顿便饭再走?”
听她这么一说,众使臣心中一怵,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帝根本就是个蛇蝎美人,之前所有对她的印象全部推翻,再无人敢轻视她半分,反而多了几分畏惧,
叶清桐看向上官清婉,道:“婉儿,去设宴,孤王要与众位使臣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她故意把不醉不归四个字咬的特别重,看到一众使臣脸色倏变,她心情果然好多了。
“……”,众使臣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最毒妇人心。
*
泽月在逸尘轩门口足足跪了快一个时辰了,原本她体型偏胖、脂肪较多,加上逸尘轩门口皆是石子路,跪上去磕的她格外的疼,可刚才开门的说了,若是诚意不够,国师大人是不会出来相见的,
泽月想到了一个负荆请罪的办法,还真的找来一根长长的荆条背在身上,在逸尘轩门口跪着请罪,
如今陛下死而复生,只要国师肯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她觉得就算自己这两条腿废了也是值得的,
泽月庞大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一旁随行的侍女想要上前搀扶都被她斥退,想到叶清桐那边接见使臣还不知道会被欺辱什么样子,泽月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终于,精诚所至,门开了,露出国师那张俊逸出尘的脸。
泽月喜出望外,重重的朝着国师行了个叩首礼,道:“国师大人,陛下让微臣——”,
“还不快把泽月大人扶起来,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本座可担当不起”,国师说完,伸出手,一旁的人递上了一个瓷瓶,
国师将瓷瓶递到泽月面前,道:“陛下有心了,其实本座也未有怪罪过她,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泽月觉得国师说的话有点奇怪,
没有怪罪?当时国师明明是怒而甩袖、愤然离去,
受宠若惊?国师本就是世外高人,应当没有谄媚的心思,
一个后怕的想法在泽月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国师被调包了?
看到泽月眼中复杂难以置信的神色,国师淡淡一笑,道:“本座本该是红尘之外的人,却承蒙陛下厚爱,这些日子,本座思来想去,觉得实在有负陛下,因此羞愧不已,如今幡然悔悟,惟愿陛下勿要计较本座才是”,
“……”,泽月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却万分笃定:国师一定是被调包了!!
国师笑了笑,道:“你也无需怀疑我的身份,此一时彼一时也,走吧,身为臣子,当为陛下分忧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