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尽管有她最珍爱的坠子护佑，郑之卉还是没能在24小时内苏醒过来。
哪怕期间章伯轩一刻没离开病房，不停地在跟她说话，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可依然毫无用处。
在郑之卉转回病房的第二天，医生遗憾地表示：已经错过了黄金时机，她能苏醒的几率……很渺茫了。
看守所里。
章伯轩走进会见室的那个架势就不像是来探访的。
当见到锁着镣铐坐在那的郑邵元的时候，他赤红的双眸中骤然掀起浓烈的愤怒和恨意，拳头紧攥得咯咯生响。
章伯轩阔步上前，拽着郑邵元的衣襟一把拎起来就愤怒地甩向一旁的墙壁。
“嘭”的一下，郑邵元脊背重重撞击在墙壁，他还没反应过来，冷硬的拳头就如疾风暴雨般狠狠砸在他身上。
斯文冷峻的人浑身充斥着暴戾，仿佛是奔着把人打死去的。
亲自陪同章伯轩过来的所长看见这场景，一整个惊呆住。
他刚想上前劝阻，旁边的谢宥时就侧身挡在了他面前，“所长行个方便，让他们单独聊聊？”
所长看着谢宥时：“……”
你管这叫……聊聊？
没看见都动手了吗？
“谢总，这……不太合适吧？”
“确实，太不像话了。”
站所长另一边的韩尚正义正言辞地走上前，“所长你别急，我这就进去把人劝阻。那个……阿时，你先跟所长到外面等等，免得被误伤了。”
他一边把所长往门外推，一边给谢宥时使眼色。
谢宥时十分配合地把所长往外迎，眼看韩尚正走了进去，他还反手直接把门关上了。
韩尚正后背靠着门，原本是想等章伯轩气出得差不多了就喊他收手的，结果看见郑邵元都被揍得趴地上吐血了，章伯轩还狠狠往他身上招呼。
不是，还真打算把人打死啊？
这下韩尚正不淡定了，赶紧上去劝拦。
不料章伯轩跟疯了似的，人不听劝，拳头还硬得要命，他一个上去劝架的，一不小心被殃及，硬生生挨了他两拳。
韩尚正顶着挨揍的风险强行拽着他的手臂，“阿轩，别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
章伯轩重重喘着气，冒火的眼睛还死死瞪着地上呻吟的人，随后他用力推开韩尚正，上前又一把揪着郑邵元的衣领将人提起扔到墙上，手肘死死抵着他的脖颈，咬牙痛恨道：
“我真后悔当初心软了，如果我一早把你送进来，她就不会出事。”
被打得几乎晕厥的郑邵元嘴角流着血，闻言猛地抬眸看着章伯轩，“我妹妹……”
“砰”的一下，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又朝他的脸挥了过来。
“你还有脸叫她‘妹妹’？”
章伯轩看着再度被揍得踉跄趴倒的人，几乎歇斯底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她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正挣扎着想起身的郑邵元身体猛然僵住，随后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闪过痛苦悲伤，可很快，他又怨恨地瞪着章伯轩，“都是因为你，如果她不是为了救你就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章伯轩疾步上前，一拳朝他的腹部击过去，“你他妈要杀我不知道瞄准点？为什么要伤到她……”
他情愿躺在医院的那个人是自己，哪怕是被郑邵元一枪毙命，他也不愿意她受一点伤害。
韩尚正看着郑邵元被一拳打得嘴巴淌出了血水。
再下去，估计真出事了。
他不敢怠慢，赶紧转身开门把谢宥时喊了进来。
最后，章伯轩是被谢宥时两人架着强行拽了出来的。
章伯轩两天两夜没合眼，狠揍了郑邵元一顿之后，他仿佛耗光了身上所有的精力般，谢宥时两人才刚把人拉到门外松开手，他就“砰”的一声轰然倒地昏迷。
吓得谢宥时和韩尚正赶紧又一左一右地把他扶起来。
“卧槽，就他这样的，之前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地说‘智者不入爱河’的大话？”
韩尚正看了一眼昏迷的章伯轩，“就他这德行，分明就是一直待在河里没上过岸的好吧。”
要不是几个看守所的人进去抬着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的郑邵元出来，别人还以为是他章伯轩被揍了呢。
——
章伯轩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
他睁开眼睛，愣了两秒就猛地坐起了身子，直接把一旁的韩尚正吓了一跳。
“你醒了？”
章伯轩看了他一眼，什么话没说就要下床。
“诶诶你别动，这手上还吊着葡萄糖呢，小心针孔掉了。”韩尚正扔下手机过去硬是把人摁了回去。
“她有人照顾，你就先管好你自己好吧，你都多久没吃没睡了？再不补充点能量你小心一会又倒下。”
韩尚正知道他是想往郑之卉病房去。
“她就在隔壁病房，你一会休息好了，随时可以去找她。”
闻言，章伯轩这才老实地躺了回去。
环顾了一下四周，他问了句，“阿时呢？”
“你跑看守所把人打成重伤，他去给你善后去了。”韩尚正看着他，“幸好我们及时拦着，不然，人都得给你活生生揍死了。”
“我不会让他死。”
他答应过小卉不会要他的命的。
章伯轩目光幽冷，补充一句，“但我会让他下半辈子都只能在监狱里度过。”
半个小时后。
点滴打完，章伯轩一刻没多留，从病床上下来就直接去了郑之卉的病房。
一进去就看见刘妈正在床边拿着湿毛巾给床上静睡的人细细地擦拭着脸庞。
听见脚步声，刘妈回头，看见是他，赶紧站直了身子，“章少爷。”
章伯轩点点头，走过去朝她伸出手，“让我来吧。”
刘妈愣了一下，随后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诶，好。”
然后她退开，把位置让给了章伯轩。
章伯轩在床边坐下，垂眸默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后把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
动作温柔又细致。
刘妈看着他的举动，又看看昏迷中的郑之卉，忍不住站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她的小姐太可怜了。
刘妈心疼郑之卉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自责和后悔。
如果她那日没有把少爷有枪的事情说给小姐听，她就不会遭此横祸了。
都怪她。
“章少爷，我家小姐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她哭着问。
章伯轩手上动作一顿，他缓缓抬眸看向床上的人，眼中流露出的——
是不再加以隐藏的爱意。
“无论她能不能醒过来，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又带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