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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晚失眠,林逸一夜没怎么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却已经天亮。

这时候,手机响起。

林逸从被窝伸出手拿了手机,手机里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林先生,怎么样,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谁呀,你是---”林逸还有些发癔症,猛然,他醒了,这声音不是那位大佬海百川么,他在酒店门口等自己?林逸脑袋马上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儿,貌似自己答应了他今天去参观他旗下的拍卖公司。

“不好意思啊,您稍等!”林逸也顾不得蒙头睡懒觉了,立马从床上跳下,又是洗脸又是刷牙,飞快地忙活一通,然后火急火燎地冲向酒店大门口。

不出所料,在酒店门口海百川先生正笑眯眯地在等着他,在他身后是一辆款式古朴的黑色平治,见林逸出来就笑道:“没有打搅你休息吧?”

林逸喘着气,“没,没有。不好意思啊,我,我实在是……”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没等多久,请上车吧。”海百川很是热情地帮助林逸打开车门。

林逸有些不好意思,忙上了车,并对海百川说:“海先生,您不是说派人来么,怎么自己亲自来了?”

海百川笑笑,坐到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本来是派了人的,不过想要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考虑了一下,还是亲自来比较好。”

“去个地方,什么地方?”

“呵呵,你去了就知道了。”说完,海百川就发动了汽车。

……

话说,随着中国富人阶级的崛起,古董拍卖交易就成了大火之势。每年国际老牌拍卖公司苏富比、嘉士德定期在香港举办中国文物拍卖会,所拍出的价格屡屡打破中国文物价格纪录,如2007年,香港嘉士德春季拍卖会上,明朝永乐年制的“青花内外底龙戏珠纹棱口洗”直接拍了4900万。

这些拍卖活动是标志地位、财富和高雅趣味的公共空间。每次拍卖都要提前印制精致的彩色图录,拍卖场所设在富丽豪华的酒店,宽敞高大的拍卖预展厅流光溢彩,身着华服的上流社会人士汇聚一堂,服务生托着银酒杯穿梭其间,拍卖现场设有与拍卖师叫价同步的电脑价格显示器和实物银幕投影,还设有国际直通电话,甚至进行卫星直播。在这种倾城的姿态和秀场的另一端---“荷里活道”,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在港岛的中环地铁站下车,沿着由多条室外行人电梯组成的自动扶梯,至太平山半腰,很快就会到达荷里活道。王家卫的影迷肯定会记得《重庆森林》里梁朝伟的住所,就是位于电梯旁的一栋中式住宅楼内。荷里活道是香港开埠以来最早辟建的街道,因当年长满冬青树而得名,现在是香港著名的古董街。

在这里,古董店店面小的,不过十来平方米,有些“迷你”店,只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柜台,只能算是个摊位;店面大的,从一层到三层,宛如一座小型博物馆。不论门面大小,店内都很清幽雅致,而且种类繁多,除了“中国风”的家私、卷轴、陶瓷等各类古玩外,还有来自西洋的古旧的电风扇、留声机、钟表、钢笔、打火机等等,以及来自日本、泰国等国的金银珠宝、漆器和其他古玩。

此时,林逸跟着海百川就走在荷李活道的古董一条街上,尽情浏览这里的一切。

“怎么样,林先生,这个地方很有趣吧。”

“岂止是有趣,简直棒极了。”林逸眼睛都不够用了,惊叹道。“没想到香港会有这么多古董店。”此时的林逸才算是对香港这方面的古董文化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海百川笑了笑,“你喜欢就好,我本来还害怕你不喜欢这里呢。”

“怎么会呢,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喜欢转古玩市场,不过那里的东西要比这里的少很多。”林逸随便看了一家古董店,只见里面塞满了东西,什么瓦瓦罐罐,瓷器,书画,木箱,铜镜……应有尽有。

“不过海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林逸忍不住回头问道。

海百川就笑着说:“不要忘了,我可是做拍卖生意的,我们的拍品除了有客人主动送来上拍以外,还主要自己寻找一些宝贝,定了底价,再上拍交易……这叫做‘攒骨灰’。”

攒骨灰?

林逸似懂非懂。

海百川就耐心地给他做了解释。

原来,很多人以为拍卖行就是靠吃客户佣金,拿拍主提成来经营的。其实不然,毕竟现在拍卖行有很多,彼此竞争激烈,而光临的顾客却很有限,所谓僧多粥少,为此,很多拍卖公司就另辟奇径,靠着在市场上捡漏,淘宝,再把淘来的宝贝拿到自己的公司上拍,以此来赚取利润。

除此之外,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就是能够聚集人气,让人看到这家公司时不时就有好东西上拍,以此来刷信誉,刷等级,就像很多网上店铺一样先是冲钻,再冲大皇冠……有了好的信誉,好的等级,那也才能够吸引更多的顾客,接待更多的客户。

至于“攒骨灰”是香港这边的叫法,比喻攒老货自己捧自己。

听完海百川的解释,林逸这才明白,原来拍卖行还有这种门门道道,看起来做什么都不容易。

不过,林逸马上又有一个疑问,既然是来这里淘宝,那海百川带自己来干嘛?难道说……林逸马上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等林逸把事情想明白,就见海百川指着前面几家店铺说:“那边的几家店铺也很不错,我们不如再进去转转。”

林逸能说什么,看看就看看呗,反正他对里面的东西也蛮好奇的。

就这样,林逸跟在海百川这个“老行家”身后,在那些大小古董店进进出出,也算是真的长了一回见识。

……

实际上,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不同于海百川喜欢去那些牌面较大的店铺,林逸就特别喜欢逛那些幽幽暗暗的小铺子,老板们闲闲地坐着,客人来了并不起身。于是犹如进入无人之境,低头抬头挑挑拣拣,觉得特别合心意的东西随手拿来在掌中把玩不已。

比如有一只巴掌大小的粉盒,盖上画了一朵莲花算是装饰,莲花笼着半透明的青釉,好像刚刚浮出水面,长圆的花瓣肉嘟嘟的,开得沉静,开得纯情。无声地握着这朵花,让林逸想起佛陀含笑拈着的那朵温情安详的小花。同样,摇一摇坠子、拨弄一下流苏上的丝线是什么感觉?流年似水、世事沧桑!也许,这只是一种内心细微的体会。

大店大多货品丰富、展示美观。这样的店家,主要经营高古的陶瓷器,与内地和国外艺术品市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高古的陶瓷器和青铜器在欧洲受到青睐,据说在那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贵族家里没有收藏中国高古瓷器,是要受到“歧视”的。因此,近年来国外各大拍卖公司屡创中国高古瓷器价格新高。有些东西就是通过种种渠道先流到香港,然后再流到海外的。还有些大店家投资内地崭露头角的中青年画家的作品,现在在西方世界走红的西部油画家大都是通过这个途径推介出去的。这里的价格自然比内地要贵,但比拍卖会和欧美市场又便宜很多。

实际上,只要是人就不笨,尤其随着内地古董收藏升温后,价格飞涨,货源奇缺,不少精明的内地古董商人自然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经常在街上转悠入货,不过大价钱的古董还是朝着欧美流去,因此林逸在转悠的时候,就亲眼看见不少外国人也在各个店铺里晃来晃去,还时不时地操着香港话问:“几多钱?能唔能便宜点?”要不然就是竖起大拇指不停地“good”再“good”,不用说,这都是一些淘宝队伍中的外国“老油条”。

几乎逛完了这些大小店铺,林逸也曾试着相中几样东西,只不过一开口问价,不是几十万就是上百万,搞得林逸都不好不意思问了,按照这些价位,他林逸全部身家估计也就值一两明清花瓶……那真是,来到宝地方知穷,并且不是一般的穷。

对于海百川来说,那些老板的古董报价根本不在乎,他可是开拍卖公司的,拍卖的东西不过百万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因此海百川一路下来观察林逸的表情变化,比观察那些古董还要多。

眼看时机成熟,海百川就笑眯眯地对林逸说道:“这些店铺都是要支付高昂租金的,在香港寸土寸金,就算最小的古董店,一个月也要缴纳数十万的租金,因此有很多店铺扛不住就搬了出去,这些没搬出去的,就只好在古董上下功夫,所以你明白的……”

林逸当然明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像他这样的顾客无疑就是被拔毛的羊牯啦。

见林逸似乎有些郁闷,想想也是,转悠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相中几样东西,却都是几十万,上百万,让人不敢问津,憋得肾疼,这还有何乐趣可言?

于是海百川就又笑道:“想要在这里淘宝捡漏,店铺是不行的,老板都太精明了,早算好了手里老货的价码,所以还是去地摊吧。”

“地摊,这里也有地摊?”林逸瞪大了眼睛。

“怎么没有?”海百川笑道,“实际上,地摊捡宝才最能练眼,因为地摊上的东西很多人都看不上眼,认为是小打小闹,可往往这些东西里面才会藏着一些宝贝---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上拍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从这里淘来的!”海百川说完这话,原本沉稳老练的脸上,竟然扬起一丝小孩子般的得意。

……

作为一名拍卖界的大佬,海百川难得和人分享自己淘宝捡漏的经验,这让他很开心。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管海大老板多能耐,赚了多少钱,对他来说,最骄傲的就是能够慧眼识珠,在地摊上捡漏。

人啊,都是有表现欲的。尤其当赚钱做生意已经成了平常事,那种不起眼的小能力,则成了值得炫耀的本钱。

因此,当海百川对着林逸说出自己在这些小古董滩捡漏的事儿时,那种心情是得意的,是畅快的,是赚很多钱都难以代替的。

林逸听的也很认真,进而使得海百川彻底把林逸当成了难得的“知音”。

知音难求,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知音。

未来,就更加大有可为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经过下面的考验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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