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卜悸才叙述完毕,鲁通天道:“这寻仙盟声势如此浩大,几乎前所未有,可说是天下各门各派因剑啸宫这个共同的敌人而首次联合起来。故而我们鲁家也决不能错过,管仲,我命你领五十府兵,携一应用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这寻仙盟高层中占一席之地。”
鲁管仲最喜欢热闹,当即高高兴兴地一揖,道:“孩儿领命,只是不知这次父上拨给孩儿多少银两……”
鲁通天面露难色,斟酌道:“最近你挥霍无度,为父手头也有些紧,只能给你二十万两白银,你看可够?”
鲁管仲抱怨道:“这么少?上次你庆寿都不止花了这么点儿?”
鲁通天怒道:“你这不肖子,钱没挣着几个,花钱如流水一般,此刻竟然跟我哭穷?再这样下去,过个百八十年,家底都要被你败光了。”
萧贱听得额头冒汗,心道:“这哪里是在哭穷?简直实在炫富啊!”
之后父子俩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鲁管仲将价码提到了三十万两,这才一槌定音。
鲁通天又向萧贱深深一揖,道:“藏獒圣僧,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听如是姑娘说管仲已经拜你为师,可否请你相助于我儿,在此次寻仙盟会中谋得好处?在下愿出十万两银子聘你为西宾,其余你有何要求,尽可提出。”说罢,他生怕萧贱拒绝,双目紧张地盯着他,又道:“当然,这价码还可商量。”
萧贱心想:“此事与剑啸宫有关,反正我也要去看个究竟,何乐而不为?”于是起身拱手道:“鲁当家既有所求,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鲁通天本以为他会抬价,没想到他答应得这般爽快,登时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谢。
众人商议妥当,便各自离席,回屋就寝。
是夜,钱谦益正坐于房间之中挑灯夜读,忽然门外传来轻叩之声,紧接着房门向一旁拉开,柳如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柳如是向着钱谦益款款施礼,道:“先生,弟子来看您了!”
钱谦益点了点头,正色问道:“如是,你当真喜欢上了那藏獒和尚?”
柳如是略一迟疑,咬牙道:“是的,不过萧藏獒并非出家人,而是俗家子弟,我已与他缘定三生、约同白首,还望先生成全。”
钱谦益缓缓起身,站到窗前,望着夜色,缓缓说道:“我倒并无异议,只是你我名分已定,若你当真执意如此,只有委屈你以后隐姓埋名了。”
柳如是低头道:“弟子有错在先,受此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钱谦益转过身来,望向柳如是,神色严肃地说道:“你没有将我们的身份透露于他吧?”
柳如是身子一颤,微一犹豫,但还是如实答道:“实不相瞒……弟子已将武圣轩之事告知于他,并且对于你我身份……也未对他隐瞒。”
钱谦益长叹一口气,语气萧索地说道:“你可知违背武圣轩戒律,会有何下场?”
柳如是抿紧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刺瞎双目,割去舌头,斩去双手,就此逐出武圣轩,成为废人度此残生。”
钱谦益神情严峻,道:“还有呢?”
柳如是想了想,道:“除非……泄密者杀死知情者,或是将其引入门中,方可免除此罚。”
钱谦益道:“很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如是点点头,道:“弟子定当竭力劝萧藏獒入门,如若不然,弟子当自杀谢罪。”
钱谦益叹息道:“由我去说吧,也好顺便探探这萧藏獒底细。你一向性子单纯,不懂这等鬼蜮伎俩,万一为人所骗,只怕以后会伤心欲绝。记住,切勿声张此事,那执行使者神通广大,万一得知。届时不光是你,只怕萧藏獒都会性命不保。”
柳如是向钱谦益深深一拜,道:“先生通情达理,如是无以为报。”
“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不必多礼。只是接下来还有一事,需要委屈你一番。”钱谦益道。
柳如是抬起头来,问道:“是有什么新任务了吗?”
“此事非同小可,待得我安排妥当,自会去寻你相商,你先回房休息。记住,这两天切勿再与那萧藏獒接触,劝他入会一事,我会为你代劳。”钱谦益低声说道。
柳如是毫不迟疑,双手抱拳,道:“弟子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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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树临自从被杨天辰任命为代理馆主之后,深恐有负杨天辰所托,对于道场事务尽心尽力,事必躬亲。同时武功也不敢落下,一得闲暇便闭门练功,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杨天辰也有意锻炼于他,在前往四川前的半月之内几乎不再插手道场之事,每日不是闭关,就是打坐,偶尔也会与郭树临切磋两招,指点几句。很快半月过去,杨天辰的武功隐隐达到了某种境界,言行举止,无一不给人难以测度之感,似乎天下已无一事可以将他难倒。郭树临也是进步神速,除了临敌经验外,几乎可说是武林绝顶高手。
在入川剿匪前一天的饯行宴上,鸿雁正凝视着杨天辰,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天来,鸿雁每次看见杨天辰,都感觉有些熟悉。
他与龙王山上的张智难一般,武功有渐趋圆满融通之势,只需一个契机,或许便能踏入古今罕有的武神境界。
这契机说不定便是他的四川之行。
鸿雁呆呆出神,心中想道:“也许……是时候了……”
“鸿雁,想些什么呢?难道你不饿?”素雪衾见鸿雁盯着自己丈夫,神情呆滞,对着身前食物视而不见,不由心生戒惧,向着鸿雁提醒道。
鸿雁醒悟过来,向着素雪衾歉然一笑,道:“前辈,你们先吃吧!我现下无甚胃口。”说罢,她微微欠身,悄然离席。
郭树临在席间也不时地打量鸿雁,此刻见她心事重重,当即心中起疑,待鸿雁离开后不久,他也找了个借口,向着鸿雁方向寻去。
走了没多远,只见鸿雁正站在一突出山岩的石台之上,凝望着梵净山下。石台四周全无围栏,地势极险。山风阵阵,吹得鸿雁袖袍随风舞动,哗啦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刮下山去。
夜月之下,鸿雁全身仿佛都笼着一层光辉,看起来神圣无比,当真如人间仙子一般。
郭树临一时看得痴了,几乎想向她顶礼膜拜。但随即他摇了摇头,恨恨地将此念头逐出,大步上前,向着鸿雁道:“鸿雁,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鸿雁也不回头,望着远景,冷冷答道:“莫非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一怙恶不悛之人?”
郭树临大声道:“正是,你给我小心一点,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坏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鸿雁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叹道:“那正好,我现在正琢磨一件坏事,你如有本事,便来阻止我试试吧。”
郭树临屏息凝神,一刻不离地盯着她,心中猜测她下一步的举动。
鸿雁见他戒惧模样,微微一笑,道:“我在寻思着趁杨天辰前去四川的当口,将代馆主骗得服服帖帖,唯我是从,这样我便可将整个如来道场据为己有,称雄天下啦。”
郭树临一听,登时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等心思……说出来还有什么用?”
鸿雁转过身来,正色道:“怎么没用?兵法有云:以正攻,以奇胜。我正是要光明正大地将你俘获,做我的裙下之臣,你意下如何?”说罢,笑容可掬地望着她,眼中闪着千言万语。
郭树临一个哆嗦,不由后退一步,道:“你……你休想……我怎会……任你摆布……”语气迟疑,根本毫无气势。
鸿雁笑而不语,缓步向郭树临走去,待得靠近他一步之遥,忽而伸手向他脸庞摸去,柔声道:“现在看来,你长得还有几分帅气……”
话说到一半,她蓦地化拂为指,向着郭树临耳门穴点去,招式凌厉,竟似全力施为。
郭树临虽然心中纷乱,但毕竟这些天一直在拆解武功,加上内力又强,立马反应过来。头颅一侧,稍稍远离鸿雁此招,同时左手一抬,向着鸿雁手掌格去。
他情急之下出手,已然使出全力,谁知甫一与鸿雁手掌相触,却发现鸿雁手上全无内力。他心中一凛,急忙收劲,但鸿雁已被他之前所发内力击中,顿时身子浮空,向着身后悬崖飞去。
郭树临大骇不已,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而他连日苦修的成果得以显现。只见他双足一蹬,一个箭步来到悬崖边缘,右手向前探出,于间不容发之际抓住鸿雁手指。同时双足生出阴劲,牢牢粘在悬崖峭壁之上。借着足底粘劲,他顺势一拉,将鸿雁拉入怀中,牢牢抱住,厉声斥道:“你不要命了吗?开这等玩笑?”
鸿雁咯咯娇笑,突然一手呈兰花之形,扣住郭树临脉门,跟着另一手快如闪电,在郭树临胸前一拂,正中他膻中气海。郭树临只觉一股寒气自膻中侵入,急欲变换阴阳内力相抗,但鸿雁此招诡异至极,他根本来不及应对,这股阴劲便已流遍全身,使他全身酸软无力。
他脚底一松劲,身子向着悬崖直坠而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