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在阶梯教室。
路上都是高三部其他班的学生，挺意外的打量着十班。
这两天大家私下对于今昔夸下海口说十班要出年级前三的话讨论度很高。
秦柘和今昔为人处事都太狂，就算他们看不起十班，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嘲讽，议论都是在小群里，但一班的人仗着学习好有特权，无所畏惧。
“十班居然真敢来参加月考？果然不怕丢人。”
“十班丢人的事做的还少吗？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次月考能及格都没可能，还做着能去参加全国联考的美梦呢。”
“差班就是差班，一班的倒一都比十班第一强，有什么资本夺走一班年级前三的荣誉特权？”
一班恶意的奚落声，听的十班心头恼火。
虽然有京城附中的复习资料，可很多深奥的知识点还没完全贯通，考题本就千变万化，他们没有一班那么胜券在握，不能完全保证一定可以及格。
更别提是年级前三。
那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毕竟是今昔夸下的海口，他们心里再苦涩，也没底气反驳。
与此同时，一班季洛惟跟班长及位列前茅的学生们往今昔所在的考场隔壁这边来。
两队人马在走廊上狭路相逢。
看到十班护送今昔这个阵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笑你妈啊！”秦柘暴脾气上来，狠狠捏紧了拳头。
季洛惟最看不惯这种成绩不行还特嚣张的问题学生，推了推眼镜道，
“没本事比学习，倒有本事吓唬同学，全国联考可不会选你们这样的废物参考，我们可不是一个高度的。”
“操，年级第一了不起啊！”许野翻了个白眼，一副我虽然成绩差，但我比你社会的吊样子。
一班班长高傲至极，“起码比你们这些年级倒数强，别说是季洛惟，就是没有参考的顾念念，她年级前三的总分从开学到现在就没有被超越过，有的人是真白日做梦啊。”
她暗指今昔说要夺走一班年级前三那事。
一班的人其实压根都觉得这事不配他们放在眼里，就是不喜欢今昔装逼的态度，议论也是以此来取乐侮辱。
今昔穿着校服，拉链放荡不羁的拉到一半，双手插兜，一如既往的酷，抬眼似笑非笑道，“年级第一？”
季洛惟被女生邪气的杏眸盯着，心跳猛地窒了一下，遂然清傲的撇唇，仿佛觉得今昔这样的差生，根本不配和他这样的年级第一说话似的。
今昔眼底乖戾的鸷，嘴角却缓缓勾了起来，“珍惜吧，是你最后一次了。”
说完，拉着盛意就进考场了。
季洛惟听懂了，当即气笑，扫了十班人一眼，意味深长，“行啊，那就看看谁能年级第一啊。”
十班同学，“……”
这话他们是真不敢接。
要说昔姐是姐呢，狂起来真没人压得住。
吹牛逼的话都说的像真的似的。
盛意跟着今昔进考场后才反应过来，小声说，“昔姐，京城那边出的试卷多半很难，我学习基础一般，一紧张就头脑空白，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今昔捏了捏她的脸蛋，不急不躁的，十分慵懒的开口，“加油，你可以。”
其他班的学生，“……”
年级倒数第一安慰班级第一，这也是没谁了。
开考前十分钟，发卷老师和监考老师走了进来。
成老师负责监考今昔这个考场。
他特地走到今昔身边，语气和蔼，“今小昔童鞋，这次好好考，千万不要交白卷了。”
今昔卷了卷自己的衣袖，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乖巧，“啊。”
“以为不交白卷，就能不拖后腿了么？”刻薄尖利的声音响起。
李丹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屏蔽仪，挨个检查学生身上有没有带电子产品。
成老师和今昔都没理她，成老师给今昔比了个耶，“这才对嘛，保持一个好态度，不说年级前三的虚话，咱努力冲平均分及格，哪怕最后只得一分，也是为咱班添砖加瓦，你说呢。”
今昔，“您说得对。”
“你们都注意点，阶梯教室都开了监控，作弊是会被开除的。”
李丹说着话，尤其郑重的在今昔桌子上敲了两下。
遂然转身离开。
内心不由庆幸，好在她聪明不再管十班，不然带着今昔这样的硬茬子，糟心又影响声誉。
*
考试开始。
早上是考语文。
京城那边派下来的试卷，比之前的月考难度提高了很多倍。
教室里有抓耳挠腮的声响。
盛意在看到试卷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这些题……
她不由得侧目看了今昔一眼。
女生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在试卷上勾勾写写。
出乎意料的认真。
盛意神色复杂，默默捏紧了手里的中性笔。
语文考完，接着就是数学英语和理综。
越往下考，越能感觉到大家心浮气躁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焦躁不已。
太难了！
实在是太难了！
京城的教学尺度是真的非人类！
月考堪比期末考！
成老师看到数学的试题，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由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下子十班想及格，根本不可能了！
考完后。
考场里所有人都哭丧着脸，跑出去和自己班的同学互相对题。
今昔和盛意一起走出去，来食堂吃饭。
食堂里大家都在对题，怨声载道。
“玛德，这次理综卷太可怕了，就不是给人出的试题！
昔姐，我这次可能跟你一样交的白卷，咋办啊！”秦柘都能想象到明天一出成绩有多丢人。
他自己倒是不在乎成绩，就是觉得今昔放出去的大话会很难收场。
许野惨兮兮的说，“灭绝师太挨个拿屏蔽仪测，还特么开监控，我想让人给我传答案都不行，完全凭感觉写。”
唯独盛意和沈嘉述默契的对视一眼，想到那些考题，然后两双眼眸炙热看着今昔。
今昔知道他们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道，“低调点。”
盛意沈嘉述小鸡逐米的点头，神同步。
秦柘探究的瞥他们，“你们打什么哑迷呢？”
盛意抿嘴笑，“昔姐没交白卷，我高兴。”
许野就来劲了，“这么难都没交白卷，那些题难不成昔姐会做啊？”
今昔思量一会，慢悠悠道，“靠直觉。”
“……”
可以，这很昔姐。
*
学校连夜阅卷，第二天出成绩。
一大早来学校，高三部无心自习，各个班互窜着在估分。
甚至很多学生的家长都在公告栏的LEd大屏幕那等着看电子成绩单。
其他班还能哀声叹气，十班就只有愁云惨淡。
今昔坐在位置上吃着沈嘉述给她买的三明治，半点不紧张。
“无语，灭绝师太故意的吧，还要在大课间把全年级成绩单放到大屏幕上，好多家长都在看。”
“这特么不是公开处刑么？还好我爸妈不来学校！”
“会的全不考，考的全不会，我本来打算咸鱼翻身，没想到沾锅上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抱头痛哭。
叮咚——
今昔手机振动，进了条微信。
明司衍：【我在你校门口，来接我。】
今昔眉头一皱，猛地起身。
“姐，你去哪！”沈嘉述跟着站起来。
今昔单手插兜，“去看看成绩。”
此话一出，全班一双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昔姐，你就别去了吧。”许野吞了吞口水，委婉的说，“外面所有人都在看你的笑话，那些话听着很难听的。”
几个课代表们也劝今昔别去。
大家眼神都挺诚恳的。
这次月考试题超出预算的难，他们才看了两天复习资料，太仓促了，哪怕没有今昔和沈嘉述拖后腿，想及格也是不可能的。
不及格就不及格吧，有今昔给的复习资料，他们就算与机会绝佳的全国联考失之交臂，也还有高考一博的机会。
偏偏今昔在教导主任那装逼年级前三会在十班，原本外面就都在看热闹。
公告栏那人那么多，还有学生家长，这时候今昔要过去，岂不是公开处刑的把她脸按在地上踩！
“别紧张。”
今昔半低着眉眼在笑，一如既往的自信狂傲，“没人敢笑话年级前三都在我们班。”
十班同学，“……”啥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及格都是问题，还年级前三呢！
秦柘眼角控制不住抽了下，蹭着鼻尖轻咳，“昔姐，你社会姐的颜面要不咱还是顾一下吧？”
今昔精致的眉眼邪肆的令人心惊。
爱信不信，懒得多说，自顾走了出去。
盛意和沈嘉述心里比明镜都清楚，一言不发，一左一右跟上去。
秦柘目光跟着今昔出了教室，收回视线，看向许野等人，“咱一起去。”
他本来就是怕昔姐会下不来台。
既然昔姐只是单纯只图口嗨，并不在意，他还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没一会，十班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出教室了。
追根究底，今昔是为了维护十班的面子冲动装下的逼，大家是一个集体，还又承了复习资料的情，他们有责任和今昔一起扛。
今昔让沈嘉述和盛意先去公告栏，她则是溜达着去了校门口。
明司衍和明风被门卫大爷拦住了。
今昔一出现，明司衍对着门卫大爷抬了抬下颚，眼里隐着薄笑，“我家小朋友来了。”
门卫大爷看了眼今昔，小姑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认识，不禁嘿了一声，摸着胡子笑，“小同学，这位先生是你家长吗？”
今昔黑漆漆的眸子和明司衍对视，沉默了一下，颔首。
“那进去吧进去吧～”
门卫大爷挥挥手，抱歉的说，“今天出月考成绩，很多学生家长都来了，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就例行询问一下。”
顿了顿，他拿出登记表，在上面写出入名单，问了句，“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明司衍走到今昔身边，手下意识捏了捏女生漂亮的脸蛋，眼神挺欲的，潋滟绝色，“就是能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关系。”
今昔漆黑又冷的眸子，暗含警告的睨他一眼。
门卫大爷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要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啊！
明司衍却笑着吐出两个字，“兄妹。”
“兄妹啊……”门卫大爷笔尖顿了顿，颇有些遗憾，端详他们几秒，“不像啊。”
“你看，没人信。”明司衍精致的眉梢一挑，垂眸注视今昔，低低笑着，几分斯文败类，“不如你叫声哥哥证明一下。”
明风站在一旁，默然无语。
他家三爷为了撩妹可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
然而听了这句话的今昔，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明司衍，“……”引以为傲的男性魅力再一次在今昔面前翻车。
门卫大爷捧着保温瓶，看好戏似的砸吧砸吧嘴，“你们兄妹关系不太好啊。”
下颌动了动，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害羞。”
明风：神他妈害羞。
门卫大爷喝了口水，有些可惜的叹气。
多好看的两个人，要是这俩生个孩子得多漂亮。
怎么就是兄妹呢！
今昔很快被明司衍追上了，他拿出准备好的巧克力塞到女生手里，“生气了？”
包装袋递到今昔手里的时候，已经被拆开了。
今昔上挑的眼尾动了动，塞嘴里吃了，语气平静问，“你来做啥？”
“今天不是出月考成绩？”明司衍回答，“你舅舅舅妈把你交给我管，不关心怎么行？”
“那就别拿兄妹当借口。”
“叫声哥哥很难？”
今昔面无表情的说，“你见过哪个兄妹睡一块还亲嘴的？”
明司衍难得被问住了。
过了会，才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的低声，“你懂不懂情趣？”
今昔偏眸，看向他，半点口头便宜不让人赚，“早就应该死了的前男友，好像没资格跟我谈情趣。”
明司衍：K、o
明风都快把头低地上去，生怕被殃及城池。
明司衍深吸口气，果断转移话题，“考的怎么样？”
今昔不假思索，“发挥稳定。”
明风终于找到机会捧场，立即说，“有三爷给今小姐复习，肯定进步很大。”
*
与此同时，高三部楼下的LEd大屏幕下面的空地上。
各班学生和家长都等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