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吾若疯魔，天下皆疫
最可觞。
一天龄所租之房。
一道明透之光倏现，一天龄回到了这里。
“唉，这个女人真不是善茬。她与那个律令一族的人（伞几）应该关系不浅，只是她身上的血脉气息，却不是来自鬼界，反倒是与三年前灵灵城那个虞城主同出一脉！想来，这女人也是姓虞吧！”一天龄喃喃自语着。
但所说之话，却是让人有些吃惊！
那个冷丽女人的血脉气息竟是和虞胭柔同出一脉？
难怪一天龄之前问她姓什么！
“嗯……还是早点离开兽兽城吧！这个女人恐怕就是来这兽兽城找那个律令一族的。也不知这个律令一族是避着这个女人，还是真的消失不见了。若是前者，那可能只是这个律令一族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矛盾，若是后者，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毕竟那天是?儿打伤了人的。
“还有，那天，?儿和我离开后，那个在场的巫马莉莉是不是又对这个律令一族做了什么呢？是不是就是巫马莉莉导致这个律令一族消失不见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巫马莉莉是已将人囚禁起来，还是已……杀人灭口了？以巫马莉莉的强势性格和那天两人有所勾合的情况来看，恐怕这个律令一族就是凶多吉少了。唉，说到底，这人的命运，也是与我有了更深的瓜葛！”一天龄分析过后，叹了起来。
紧接着，他来到榻边，躺下，闭目休息起来。
约莫一会儿后，就传来了敲门声。
一天龄睁开眼，似有所怔，随即起身来开门。
而照眼一见，敲门的人，不是他人，正是七红毓！
看上去，她整个人如今变得更有气质了，一身茜红衣裙格外雅洁，一对眼眸更是明睐如初！
“好久不见！”七红毓微微一笑，轻轻问候来。
一天龄愣后，也不禁莞尔，接声：“好久不见，七红毓小姐，请进来坐吧。”
七红毓自是笑然而入。
一天龄在将门轻掩后，便给她倒来一杯茶水。
七红毓言谢接过。
随即，一天龄便问来：“七红毓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七红毓放下了杯子，注视来，一回：“是向?儿小姐打听来的。”
一天龄呆了呆后，忍不住一语：“打听来的？七红毓小姐，你怎么会……去打听我？”
谁知，七红毓却是一答：“因为兽兽城兽眼突然全部开启了。”
一天龄再次一呆，良久，他才问：“七红毓小姐，你和?儿一直有界环联系吗？”
七红毓点点头，语：“是。?儿小姐曾经主动和我建立了超距界环传讯。我身上的超距界环也都是她给我的。”
七红毓所说的超距界环，通常是指可以隔着极远极远距离进行传音通讯的界环。当然，这种距离一般也是指一界之内，毕竟界与界之间，还有界垒。另外，此界环价格不菲，也通常只有九界顶层势力才会拥有！
一天龄紧接又问：“七红毓小姐，那你为何又说是兽兽城兽眼突然全部开启了？”
七红毓深吸一下，语来：“因为三年前灵灵城灵眼全部开启，好像也和你有关系，所以，我就忍不住想到了你是不是也在这兽兽城。然后，就以超距界环找?儿小姐去确认了，再然后，就来这儿见你了。”
一天龄失笑了一下，才语：“七红毓小姐，那?儿她可有和你说这兽兽城兽眼的具体情况？”
七红毓摇摇头，语：“我没有多问，?儿小姐也没多说什么，她只告诉我，具体的，或许可以找你来问。”
一天龄再次失笑，他当然已明白这是他的人儿给他保密了。
“七红毓小姐，那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吗？”一天龄随即一问。
七红毓笑了笑，回：“不，有我棠昊师叔和赋蓓蓓师妹。”
一天龄听而呆了呆，赋蓓蓓师妹？
七红毓见他神色意外，当即又解释来：“赋蓓蓓如今已是我们药天宗弟子了。三年前，她和我们一起回的药天宗。”
一天龄不由感慨，接声：“但她能成为药天宗弟子，七红毓小姐应该是出了力的。你对她本就是有不少好感。”
七红毓再次一笑：“蓓蓓师妹很用功，她现在的界药水平已经快超过我了。”
一天龄莞尔一接：“七红毓小姐过谦了，你可是属于厚积薄发！”
七红毓这时似乎犹豫了起来。
一天龄一见，主动相询：“七红毓小姐，你来找我，是不是另有什么事？”
七红毓紧紧注视着他，缓缓开口：“现在可是你当初说的——有缘再会又适逢其会？”（可参见首卷第44章）
一天龄默然，看上去他已经有所预料了。
“一天龄，你告诉我好不好？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对我的身世魂牵梦绕！而我师尊她如今也已……身故了，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帮我查清自己身世了！一天龄，我求求你，告诉我，好吗？”七红毓哀声相求来。
一天龄闻言，忍不住一问：“七红毓小姐，你师尊……身故了？”
七红毓微微点头，黯然而回：“我师尊曾经因为炼制界药出了事故，导致她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在三年前，我从灵眼灵练完，回到宗内后，她……就永远离开我了。”
一天龄有所恍然，似乎他这才明白为何总是那位棠昊陪伴七红毓。想来，这位棠昊和她师尊也有着很深的情谊吧！
沉默会儿后，一天龄语来：“七红毓小姐，请你原谅，目前还不是适逢其会。我，没法来施展你要的这种追根溯源的卜测之术。但你的这个愿望，我，牢牢记住了！在这个癸亥纪结束之前，我，一定会来帮你查清自己身世！”
七红毓呆了呆，喃喃而语：“在这个癸亥纪结束之前？”
竟是要这么久吗？
似乎看出了七红毓的伤心难过，一天龄不由又语：“七红毓小姐，我，所说的这个期限，是最大化的，也有可能在数年或数月或数日之内，我，就能帮你实现！”
七红毓沉默了一下，真诚接声：“谢谢！”
一天龄微微一笑，一回：“不用。能真正帮到你，也是我的一种快乐。”
七红毓怔了怔，面色微微泛红。
一天龄愣了一丝后，则是连忙一转话题：“七红毓小姐，兽兽城兽眼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全部开启的了，我，建议你还是先离开这兽兽城，回宗门去。兽兽城很可能会有大的风云掀起来。”
七红毓听后一接：“那你呢？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一天龄沉吟会儿，才回：“七红毓小姐，我，尚未决定去哪儿。”
七红毓思忖会儿，又语：“你为何不去和?儿小姐在一起呢？”
一天龄失笑一丝，回：“因为我目前境为太卑微了。”
七红毓皱眉，接声：“但我相信?儿小姐她根本不在意这个！”
“是，?儿她自然不会在意，可是我也需要去维护她身为顶层骄女的荣誉！这荣誉它将成为我人生奋斗的一种强大动力！”一天龄认真一答。
七红毓垂首而思，好一会儿，才出声：“可是我还是觉得珍惜彼此在一起比这荣誉更重要！”
一天龄淡淡一笑，语来：“七红毓小姐，你这是极具理想化的说法。九界的现实，每一个九界生灵都是无法去回避的，都只能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去找一个平衡点！而与?儿暂时的分离，就是我如今所找到的平衡点。”
七红毓听着，凝视着他，忽然一语：“一天龄，你太理智了。”
一天龄怔了怔，目光似有游离，缓缓而接：“七红毓小姐，你错了，你并没见过我疯魔的时候。”
七红毓也怔了怔，下意识而问：“你疯魔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一天龄目光直视七红毓双眼，答来：“七红毓小姐，吾若疯魔，天下皆疫。”
在这话出一瞬，七红毓的心倏地一颤，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双眼布满鲜红血丝的绝世大瘟魔在俯瞰整个九界！
而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小蝼蚁。
对视着，对视着，七红毓的心忽然颤极而定，她一双眼眸忽然有了一种绝不屈服的光芒！
她一字一句而回：“就算如此，那你也休想让我惧你！”
火药味十足！
原本彼此只是一番和谐交谈，没想到却是忽然急转之下，迸发出了一种生死相对的火光！
而在这一刻，一天龄深吸了一下，似是在平复血液里莫名而起的燥意。
他很快就避开了七红毓敌视的双眼，他淡淡而语：“七红毓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七红毓似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她缓缓转身，拉门而出。
虽然她嘴上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她内心却是有了一片纷乱。
我刚才到底是什么了？
怎么无缘无故就会仇恨他？
不，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我没必要当真！没必要！
不，他刚才的眼神不像是假的！他是真的祸乱过天下！他曾经也许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疯魔！
不，不，我不能让他再次变成这种大疯魔！
他本性应该还是善良的！
不管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变成这样！
我要阻止他！
他说了，吾若疯魔，天下皆疫。但事情还有另外一面，他若为善，天下必是皆幸！
一天龄，我会让你永远成为这后者！
不论将来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论将来你会不会疯魔于我！
在思绪的最后一刻，七红毓似乎是看清了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缕情丝！
也许，这就是她极致对视后的一种情感异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