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一身的人生际遇到达会走到什么程度。对洪承畴来说,自己一生的经历,还不如手上这份信函来的里事情来得离奇,让他五味翻腾。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段勋、曹变蛟、林茂等将明军的几个大将都站立在大帐左右,显然他们也感觉到了军中的异样。而刘斌则继续跪在大帐中间。
洪承畴冷冷着看着刘斌,说道:“你走吧!既然你刘星的人,你就带着那三千人回到那叛徒的身边去吧。我知道,那三千人马现在已经听你的了,那就跟你去吧!”。
刘斌知道洪承畴放不下心结,便说道:“师祖,在没见到师父来临前,弟子不会离开您身边的。您就不想知道师父为何让我传书信给您吗?”。
洪承畴掂量着手里的信纸,惨然的说道:“闹了半天,原来他藏的这么深!可怜呢!皇太极费尽心机,到头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他给写这封是干嘛?想我炫耀他的能耐,还是让我跟随他一起造反?”。
在场的将领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说这些让他们似懂非懂的话。但他们知道出大事了!刘斌将监军太监给杀了!刘斌是谁?洪承畴亲兵统领,他杀监军不等于洪承畴在造反吗?这种局面让他们几个人惶恐不安。
谁都恨太监,但谁都知道太监杀不得,因为他们是皇帝的代言人!出身京城五大营的林茂,更是不停在扫视洪承畴和刘斌两人。他此次出征除了战事,还有背负着“特殊”使命的。
刘斌没有继续辩驳,默默说道:“师祖,请相信刘斌所言。师父他不会害你的,五年前出于这个目的,五年后的今天也是出个这个目的”。
洪承畴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闭目养神。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刘斌要对自己不利,自己早就死了。现在,这个让他感到诧异、感叹、愤怒的弟子,他非常想知道刘星是怎么击败清兵的。毕竟,辰军击败清军,在客观上为他的残余部众带来了生机。
曹变蛟是急性子,受不了这种像猜哑谜一样的对话,便问道:“刘老弟,你到底为何杀那狗太监?这现在又是他娘的的什么情况?”,见刘斌不说话,他又向洪承畴问道:“大帅,山下的清兵在连夜撤兵,怎么是打还是不打?”。
洪承畴环视了众人一眼,说道:“也罢,事到如今,你们也有权力知道真相。你们自己看吧!”,说完把信纸给曹变蛟。
曹变蛟这大老粗,看完后张大嘴吧,也有点不知所措;接着看信的段勋,段勋也是一个表情。
但林茂准备接着看时候,只见身前人影一晃,信纸直接回到刘斌的手上。
林茂怒声说道:“刘参将!为何不让我看?”
刘斌盯了他一会,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那是因为大家都听从大帅的号令。包括我这个双重身份的人在内!但是你不同,你只会听从朱由检旨意!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刘斌平常沉默,不代表他对大军里的众人身份不了解。恰恰相反,他不单了解,而且对京城来的二万人马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林茂怒喝:“刘斌,你只是小小的参将而已。而且是以下犯上作乱的贼子!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然后向洪承畴问道:“督师大人,末将请问,您还是朝廷的督师吗?如果是,请您立即将此等乱臣贼子处斩!如果不是,那么就别怪末将拨乱反正了!”。他很清楚,大军里真正掌权的还是洪承畴这个统帅,他现在就要逼迫洪承畴表态!至于其他的事情,等班师回朝后再说。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曹变蛟等其他将领。在他看来,像曹家、段家这样有家眷在京师为人质的将军是不会顺便敢起异心的。结果发现不对劲,所有的将领都把目光投向洪承畴,根本没人理会他。
他哪里知道,看过那份密信的人都知道,决定大局的人不在这里,而在南边的十里外。决定这些明军去路的选择就两个,一是投降辰军,二是全部饿死。而明天,就是明军必须做成决战的时候了!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林茂,调头到向门口走去。大营中,他的八千多人是他的唯一保障。林茂一边走,一边手按佩剑时刻注意着刘斌的神态,他对刘斌的武艺非常忌惮。
可当他走出大门不到五步,一阵密集的扳机身响起,八支弩箭射中他的门面、咽喉、胸口等位置。几个青壮的身影从阴影的角落走了出来,将尸体抬走,然后又回到放哨的位置。
曹变蛟听到外面的动静,恼怒向刘斌问道:“刘兄弟,我们现在走出去,是不是也会被你的人射杀?”。
刘斌抬头看了曹变蛟一眼,说道:“曹大哥,经过大帅同意的人,都可以来去自如;没经过大帅同意的人,则格杀勿论!”。
........
清兵大营,随着皇太极的残兵回归,留守的多尔衮等人也知道清兵惨败的消息。虽然震惊于这种无法相信的事实,但反应过来多尔衮急忙召集各营将领,安排撤军事宜。
辰军明天可能会继续攻打清兵,围在松山下三座大营不能再分兵了,要安排步军连夜撤离。骑兵掩护步兵撤离后,再伺机离开。见到皇太极回到大营后,除了将头埋在两手之间沉默不语,多尔衮忍着心里的悲痛没有去打扰自己皇兄。他很清楚,亲眼目睹四万大军中计全军覆没,并看着豪格和多铎死于战场;那种打击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多尔衮和鳌拜、格伦等人刚低声交谈后,准备出营布置。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中军大帐而来。多尔衮等人都紧张的战了起来,中军大帐附近是不准骑马驰骋。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难道辰军连夜追杀过来?
只见镶红旗牛录哈桑冲了进来,急促的报道:“皇上!双子集急报!盘锦渡口、得胜渡口、西平渡口都被青龙帮的人偷袭,辽河渡口的浮桥全部被烧毁!”
皇太极闻声跳了起来,怒吼道:“这不可能!福泰呢?他不是有五千人马守在渡口吗?青龙帮的人是从哪里的?”。这一连串的问题问道哈桑有懵了。
好在,哈桑到也是久经战事的人,理了理思路,而后说道:“福泰已经战死,盘锦防守渡口的五千人马因为遭到突然袭击,眼下伤亡殆尽,只有不到八百人逃到河西岸。青龙帮的人全是骑兵,他们是从南边的海岸登陆的。据逃出来的士兵说,他们不下于两万人!此外,我们的游骑发现营口镇已经失守,青龙帮的人在昨天夜里调动了三万以上步骑偷袭营口,这是到今天中午才发现”。
这些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竟然,多尔衮等人也听得目瞪口呆。
皇太极闻到如此雪上加霜的消息,哈哈狂笑道:“天下居然有如此深藏不露之辈。朕十四年励精图治,朕十四年整军备战,如今一朝丧尽!朕愧对列祖列宗!范先生呐!范先生!你一辈子洞若观火,唯独看错了这般贼子!朕恨呐...噗...”。皇太极气急火攻心,猛得吐出一口黑血后昏倒在地上。
多尔衮等人手忙脚乱的将皇帝抬到榻上去,然后急忙去交换随军太医。
“十四爷!我们得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管那般人叫辰军也好,青龙帮也好。既然他们布下了如此精秘的计策,今夜只怕还有会新的变故!”。在太医确诊皇太极在只是气血不畅昏迷过去,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穆顺、鳌拜、格伦等将领一起找多尔衮。
现在辽河渡口的浮桥被毁,大军的粮道补给就断了,而且,他们也不敢继续留在战场上。他们都很清楚,死拼了三个月明军还有三万多人在松山上冷眼旁观,谁知道他们有什么举动。
现在原本有资格替代皇太极发号施令的豪格也阵亡了,唯有多尔衮的能力和威望可以镇得住场面。
“好!准备一辆马车,皇上现在无法骑兵,必须坐车离开。通知各营的将士,每人带三天口粮,一个时辰后离开。咱们先去黑山营寨,然后绕道回盛京!”,多尔衮这个时候也没推辞,直接做出了决定。
可有时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没等众将离开安排,外面就有将领禀报:松山上有异动,明军在集结下山!
多尔衮略作思虑,便喝道:“鳌拜,你带一万骑兵断后!缠住敌军就行,不要硬拼!其他各部不要再等了,立即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