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洪承畴总算明白了刘星是如何打败清兵骑兵的。这九宫阵的临阵排兵方式,他洪承畴没见过,其他势力也学不了这种战法。因为,只有辰军才掌握了掌心雷这种利器,有足够财力穿戴多种衣甲防护清兵的骑射骚扰,也只有辰军有三百门这种特种新式火炮。
说实话,见过掌心雷和流膛炮之后,洪承畴才明白刘星为何能称霸海上。这种国之重器,确实是令江山社稷变色的资本!
“既然你不打算取山海关。那就是说,你也没打算直接直捣黄龙取京城了?这让我不明白,如果你直接攻克京城,就等于获得天下大势的话语权”,洪承畴发出自己的疑问。洪承畴不愧是军事战略大家,从刘星安排祖大寿的细节上,就看出刘星战略选择的形迹。
刘星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这样的。现在攻取北京只会引人瞩目,京城和北直隶眼下不适合做根基之地。朱棣靖难入南京后,天下可以传檄而定,那是因为是他姓朱。而我不同,如果我的辰军入京,我刚肯定,一个月内会有新的朱家藩王登基称帝。那样会让战局陷入搅和状态。此非我所愿也!”。
洪承畴继续问道:“那你的想法是?”,洪承畴很快进入了自己角色定位。
刘星说道:“我想向听听师傅的看法”。
洪承畴说道:“既然你的根基在长岛和金州半岛,海上都是你的地盘。那从海上出击,就有三种选择:”
“其一,取北京!所以北京后,大明就会先陷入动乱。此策虽然过早暴露实力,但也打破了朝廷的指挥中枢,会使天下兵马陷入群龙无首境地。至于其他的势力,到时以你的精锐之师,可以分而破之!而且,你去京城后,吴三桂和曹文诏的兵马都会加入辰军!所以这是上策”。
“其二,取南京!以江南钱财之根基供养军队,以辰军精锐的水师封锁长江水道,你可以在二年内横扫江南半壁江山。但是江南人富足有余而进取不足,并非好兵源之地。所以,这是中策”。
“其三,取山东!这几年山东相对稳定,以山东半岛的人口和财力为根基也不差,以辰军海上贸易为助力。你的陆军从登莱滨三府登陆,再用水师封锁黄河水道,以你的兵力,六个月之内必取之。在那之后,可选择从江淮南下江南,也可从兖州进去河南与李自成角逐中原。但山东齐鲁之地也容易陷入南北夹击之中。所以,这是下策”。
刘星点了点,如果只从原先的青龙帮势力看,这种策略分析确实是中规中矩的。但辰军却不仅仅青龙帮的海上势力,自己在内地的根基,一点也不比海上差。
刘星从桌案的夹子里抽出一份地图摆出来,向洪承畴示意道:“我在山东还有九万人,在江苏有四万人,其他地方也零零散散也有些人马。其实山东已经在我掌控之下,我只要一个月,就可更换山东全境旗帜。我是山东人,最早的根基就在山东,就是水师的很多将领,也是我从山东带出去的”。
“所以,原本是下策的取山东之选,在我看来却是上策之选。取山东江苏后,我辰军优先取江南之地;然后以南方的财力人力为根基,再帅师北上!虽说自古以来,以北方统一南方的王朝居多,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汉晋隋唐宋能以北方统一南方,是因为那时的中原才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天下人口财力尽在中原。而今日之情形却完全相反,北方的河北、山西、陕西、河南经过十几年的灾荒和战乱,早已人口凋零破败不堪了。而南方各省没有太多的战乱破坏,才是霸业根基之地!”。
“所以,就因时而异因地制宜的天时地利而言,我们辰军选择先攻南方,而后取北方!至于京城的那些人,先让他们折腾,只要我截断江南往北方的漕运之路,南方的钱粮都道不了京城。北京城也就是秋后的蚱蜢,跳不了几天多久的。其实,留着崇祯还是有用的,至少有他的名份压着在,这天下的朱姓藩王都没办法起事”。这种事情是有例可参考的,金灭北宋,赵构继位重建南宋;前世,李自成和清兵先后进军,江南官僚集团扶持福王朱由菘在南京继位。
洪承畴看着刘星侃侃而谈,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想法,刘星还有这么大一张牌没打出来。而且,这个弟子把崇祯皇帝的废物利用的政治手段,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他狠了!
......
锦州城,祖大寿坐在大堂里沉思不语,桌案上放了一封书信。
而他的左手边上坐着一位俊雅的青年男子,此人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在慢慢品着。如果这里此人换上一身儒服,想必此子大有风流才子的风范。可惜,这位青年男子是一份劲装打扮,而且背上背着一柄弯刀,腰间挂着一柄手弩!这种打扮和身上的气质完全相矛盾。
祖大寿再次沉思问道:“刘先生,辰王真的是这样说的?让我自己选?”
那青年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脚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然后说道:“大王交代的原话,属下哪敢造假。我家大王说了,此前的两次合作,令双方是互惠互利,现在辰军也尊重祖大人的选择”。
祖大寿不傻啊,他相信辰军同意他保持自立。但是他祖大寿拿什么自立?自立后哪有钱粮养军队。自己有几分几两,祖大寿倒是有自知之明。所以,看是两种选择,其实只有一个答案;辰王这是考验我祖大寿的诚心!
既然洪承畴都投降了,他祖大寿更没什么心理障碍,更不会损失颜面的问题。
拿定主意后,祖大寿说道:“刘先生,祖某心愿已决,愿归顺臣王!只是,祖某有一事相求!”。
青年男子见祖大寿做出明智选择,便收起嘻哈的姿态,庄重的说道:“祖大人大义,大王必会大喜。祖大人有何为难之处?如果是担心迁移到宁远后,将士们拖家带口的衣食用度事宜,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我辰军的船队和水师控制渤海如同内陆湖泊,对自己将士从不会亏待”。
祖大寿有不好意思说道:“这话祖某相信,祖某担心不是这些。祖某的妾室兰珠是皇太极的侄女,这身份颇为敏感。但兰珠经过这次波折,也无心过问各方恩怨的事情,只想做个闺中妇人罢了。祖某与兰珠多年,无法割舍这份情分,特恳请大王放过兰珠”。
青年男子顿时觉得祖大寿有点可爱,看不出祖大寿还是会疼女人的多情种。便说道:“祖大人,既然你已经决定归顺辰军,那么咱们就是同僚战友了。刘某姓刘名周,你称本名即可!论出身是大王的弟子,论公职,暂且不便相告”。
“至于你妾室的出身问题,都不是什么事情。刘周再次来到锦州前,大王都已经知道祖大人过往和身边家眷的事迹。大王有言:国家大事天下争锋,都是男人的事情,与女子并无瓜葛!更无须担心女人身份问题”。
“刘周与祖大人也算第三次见面了,你我也算有缘。刘周私下里劝大人一句:您想多了!三国时,魏蜀吴三家之间联姻关系还不是错综复杂,祖大人何尝见过人家因私而废公?”
“刘兄所言极是...”,祖大寿闻言也改变了称呼...
二月十一,刘星双喜临门:萧运偏师从辽河东岸已经全身而退的消息刚传来;一直作为说客的弟子刘周,也在锦州城里说服了祖大寿。孤守关外八年的锦州两万明军,已经正式向辰军投降。
祖大寿率领着两万的锦州兵马空手列队出城,将手上象征明朝的黄龙战旗放在地上,再从辰军手里接过蓝色青龙旗。
“罪人祖大寿率众将士拜见辰王!特向辰王请罪”,祖大寿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刘星十步前伏首跪拜。祖大寿的把自己的调子放的非常低,因为他惧怕洪承畴!洪承畴是带明军来救援他,结果,他耍了人家一把。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但是谁知道洪承畴计不计较。所以,他先放低姿希望给刘星和辰军的将领一个好印象。
刘星带着主要的将领和洪承畴都前来迎接,见祖大寿如此说词,刘星便上前扶起对方,然后哈哈大笑道:“祖将军,你们祖家一门坚守关外二百多年,祖将军自己更是镇守锦州十四年,自然是功臣了!怎么能说是罪人,来来来!我与你介绍...”。
祖大寿见诸将也对他保存尊重,稍稍放心下来。最后,祖大寿专门走到洪承畴身前躬身道:“末将见过洪大人,过往罪过还望大人海涵!”。
洪承畴叹了口气,说道:“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你我现在都是辰王所属臣子,一起同心协力相处即可”。
祖大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