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离开后,刘星单独留下洪承畴和宋献策讨论最后一个事情:对尚可喜的安排!
尚可喜这次派了亲弟尚可和前来长岛见张谦和连同风,表示愿意归降刘星。如果刚接手金州半岛时,刘星或许会感到激动,但现在,尚可喜所部的投诚,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其实,尚可喜原本想继续保持自立,但是锦州大战之后,尚可喜算是彻底明白了。辰军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相反,清兵的衰弱没有十年时间都缓不过气来。如果他尚可喜继续保持若因若离的当小弟心态,怕将来大哥未必能容忍下去。黑子岛可是辰军统治的海域上,唯一的独立势力。与其将来被老大哥翻脸收拾了,还不如主动归顺。
现在关键是刘星能尚可喜什么样的待遇,这才是尚可喜内心的小算盘。
洪承畴作为左参军,率先说道:“臣下以为,可以收下,但必须将尚可喜所部改编,将原有人马重新打散,编入我辰军各部中!这是底线问题”。洪承畴对毛文龙这些旧部将的情况是非常了解,尚可喜和孔有德两人曾经为了军饷的事情领兵哗变,完全是一副军阀做派。在洪承畴看来,此例不可开,否则就是他这个军务辅臣同意了,其他的将领也会放对的。
宋献策问道:“如此一来,会不会导致尚可喜畏惧之下,反而不再归顺?”。
洪承畴摇头说道:“必须如此。当年毛文龙能镇住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三人,是因为毛文龙本人是个蛮横的人,只是蛮横之外又带有江湖任侠义气;也正因为如此,毛文龙才能镇得住这三人。其中,耿仲明擅谋,孔有德狡诈,尚可喜流痞。主上治军依靠是军规法纪!流氓痞子的德性觉对不可姑息!尚可喜各部必须能接受辰军的各条军纪法度。否则,宁可不要这一万五千人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刘星想了想,颔首赞同道:“本王也是最担心这一点!这样吧,先派人光明正大的告知尚可喜,然后派人到黑子岛宣导军规法纪,适应者收编入军,不适应者发放安家银两,准许卸甲归田!”。
......
五天后,尚可喜在黑子岛收到刘星的回复,兄弟俩人在宅院里商议对策。
尚可和不满道:“大哥!如果这样,咱们不如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虽然是只没人要的丧家犬,但也逍遥自在!辰王没有说必须让咱们归顺,咱们可以继续做咱们走私买卖,继续在咱们黑子岛做个富翁”。
尚可喜摇了摇头,脸带郁色地说道:“晚了!咱们如果没有提归附这个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继续自立几年!但是,既然提出了投诚,又因为条件不满意而拒绝,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尚可和惊奇道:“不至于吧,辰王除了骗了一回日本人,一直都是讲究信用的,也能够大肚容人,连郑芝龙都能委任重用,未曾反悔过!”。
尚可喜看了看自己这个养尊处优的弟弟,哀叹的道:“那是以前,现在四海皆归辰军。我们这支人马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你没注意到吗?辰军的水师战舰始终在我们黑子岛三十里巡逻着,这是对我们不放心!”。
“现在钱粮不缺,光走私买卖就能咱们过的舒坦。可谁知道还能舒坦几年?真等到辰军对我们动了杀机,只要派舰队把咱们的黑子岛围困,不到半年时间,咱们就自己受不了。到时,连过往那份交往情分都没了”。
尚可和委屈道:“那也不能如此苛刻,直接把咱们人马给没收了!如果没了兵马,咱们不是待宰的鱼肉嘛?”。他虽然平时脑子不灵光,但是这十几年来战乱的日子,让他也明白兵权始终视是尚家的命根!
尚可喜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最担心的!不过,从林宿承的经历看,还是有生机的。我听说,辰军编制内,各部人马除了听命将官指挥,平时军法和功勋奖罚都是由参谋来监督的。金州半岛那边外面传了一种说法,怎么打是将官说的算,打什么人却是参谋说的算。可见,辰王的军队人马掌控的彻底,不管谁领军,都无法对自己人马部众的专权”。
“林宿承的权力是受到限制,但是这小子这几年的威望和战绩确实名声鹊起!如果能有他那样的结果,也是不错的!”
尚可和眨了眨两只小眼,说道:“听说,林宿承那小子刚开始也是听憋屈的。后来不知怎么了,脑子开窍后反而能压着清兵和朝鲜人打胜战!”。他对林宿承这个毛文龙旧部同僚有点羡慕嫉妒恨,武将没有不好功勋的。
尚可喜突然认真的问道:“二弟,你怎么看辰王这个人?我指的是他的能耐”。
尚可和歪着脑袋说道:“很厉害!说起来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听说他才二十三岁!他娘的,就是打娘胎出来就开始造反,也很难二十三年打下这番基业!说不定,真如辰军将士传说的那样,他是神仙转世。听说,辰王武艺深不可测,朝鲜剑宫的大剑宗就死在与辰王的决斗之中”。
尚可喜望着庭院门外发愣了好一阵,院子里正盛开着姹紫嫣红的海棠花,那是大老远移植来名花卉,这时却不能丝毫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尚可和的话勾起了他一连串的思考。
最终,尚可喜吐了一口长气,对尚可和说道:“老二,我以前不相信这些鬼话,什么汉高祖斩白蛇举义而得天下,什么刘秀从小有图谶预言。现在这是,让我不得不信了。如果,辰王真能成事,你我此时反悔就彻底得罪他了,日后必有祸患!相反,我们此时加入辰军,就算不是雪中送炭,也起码是锦上添花了。财帛虽然好,却不如富贵还乡!老二,这是我们搭上辰王这趟车的最后机会!”。
尚可和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开门投诚!接受重新整编!一些不愿意的兄弟,发放安家费还乡吧。山东现在是辰军的地盘,我们这些山东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乡了!既然辰王的师傅洪承畴都接受了重新收编,咱们兄弟也随大流吧!只希望,辰王不要对咱们有偏见就好”。
崇祯十二年,四月初八,这位流浪在海外多年的军阀头子尚可喜,接受了刘星的收编。他的一万五千人,愿意继续参军的有九千多人,剩余人选择了卸甲归田。而此时的刘星已经带兵南征,命萧运和宋献策代为接受尚可喜的归降。尚可喜的九千多人打散了之后,进入辰军营寨为期三个月适应期训练。
至此,原本在历史的汉奸人物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直到八年后与孔有德再辽东再次相见,两人相顾无言,一脸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