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走到正对着房门的一个沙发前,默里克抬手在脖子上一个金属钮扣般的东西上按了按,下一秒,一堆东西就突然凭空出现在了眼前,几乎堆满了整个沙发。
弯腰从这堆东西中略翻了翻,然后很快从里面拎出了一套黑色常服。
接下来,默里克就伸手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外衣、衬衣、鞋.……当默里克赤着脚光裸着上半身准备将裤子也脱下时,突然,他听到自己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响动。
脱衣服的动作霎时顿住,默里克一回头,发现原来是那个他新认识的少年舍友此时正站在房间内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一脸懵懵然地望着他。
默里克眉毛微微一挑:“你有事?”
“啊!没,没事,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出去了。”空气静滞了两秒,苏棠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眼睛不禁睁大,脸也腾地一下变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着话,人也在第一时间羞窘着一张脸脚步慌乱的跑出了对方的房间。
“嘭!”
门被关上,隔绝了房间内的一切人事物。
苏棠背靠在房门上,想着刚才的事,她几乎有了想要捂脸的冲动。
天哪,她刚才都做了什么?!怎么能因为被一个小小的声音迷惑引诱就对一个陌生人做出那么多花痴举动,甚至还像个色女一样跟着人家进了房间,目睹了人家换衣服的过程?!
想想刚才离开前对方看她的古怪眼神,苏棠简直欲哭无泪。
她芯子是女的,现在和个纯男人成了舍友本就够尴尬的了,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和对方正常相处?真是太毁她的美好形象了!
想到这,苏棠五官几乎纠结在了一起。
不过……这个新舍友的身材还真不错,想到刚才她看到的那完美的肩颈腰比例,匀称又富有张力的双臂肌肉,还有那动作间如同流动着的大理石块的性感后背……苏棠的小心肝不禁小小地扑腾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又将这小小地扑腾无情地镇压了下去,同时还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怎么能因为爱上了对方的声音,就爱屋及乌的连声音的主人也不放过呢?我是音痴不是花痴,这是可耻的行为,应该坚决取缔!
这时,苏棠已经将自己对于对方的异常感觉归结为声音的连锁反应上了。
她摇了摇头,又做了番考量和心理建设,然后便将刚才发生的事选择性地抛在了脑后。
回到自己房间,苏棠正准备继续之前没完成的早午合并餐,结果刚朝放食物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屁股冲着她这边的白团子正低着头,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埋在她做的半成品菜上吃的正欢。
苏棠立刻炸毛地冲了过去。
“团子!”一声呼喊响声震天。
……
当一番鸡飞狗跳的饭终于吃完时,时间也近中午了。
因生物驯养系的本学期第一节课就在下午一点,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第一天就迟到,苏棠在洗漱打理了一番自己后,就带上上课需要的东西,提前离开了宿舍。
临出门前,为了向她的新舍友表达歉意,苏棠还特意将多做的一份饭菜放在了对方的房门口。
生物驯养系的教学楼和其它系的教学楼风格明显不同,它被环绕在一片种类各异的一二级繁茂植被之间,从外面进入教学楼内,只能通过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
苏棠呼吸着周围来自空气中的馥郁香气,迈步进了生物驯养系的教学区。
穿过小径,眼前一下豁然开朗。
只见在一片似乎是被特意修剪种植的广阔草坪中,正有几栋被绿色藤蔓爬满墙壁的建筑正坐落在那里,在藤蔓上,还隐约可以看见粉红乳白两色的小花点缀其间,远远看去,充满生机且美不胜收。
就在她现身时,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动物正从四周的疏木林枝之间冒出头来,或原地观望或直接向她的方向奔徙而来,模样可爱又急切。
因离开课还有段时间,教学楼前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苏棠想着时间还早,便决定先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环顾了一下四周,苏棠有选择性地抬腿朝教学楼边那处貌似小动物最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在开学之前,苏棠就曾在小天拿给她的资料里了解过,在圣杜姆伦学院的生物驯养系,除了拥有比别的系更加优美的自然环境外,因专业的特殊性,在教学楼四周还被学院特意散养了许多一二级的小动物。
这些小家伙大多选择的是性格温驯又模样可爱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苏棠一动,刚才露面的那几只小动物也跟着苏棠一起移动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小动物为什么喜欢亲近自己,但当苏棠来到那处角落,看到两三只模样憨态可掬的小动物一点也不怕生的挨到了她的近前,在她身上亲昵地嗅嗅闻闻时,苏棠还是觉得十分欣喜。
她蹲下身子,跟着小动物玩闹了片刻,直到听见小径里又传来了一阵他人的脚步说话声,知道可能是其他来上课的学生到了,苏棠才直起了身子,准备跟这些小动物们告别。
结果,就在这时,苏棠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丝不对劲,就好像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般,一股莫名其妙地心慌、紧张、心跳加速以及危险感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几乎同一时间,后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异响,似乎是某物正在快速移动时发出的。
苏棠心里一动,她蓦地回转过身,向身后的林木幽深处望去,结果除了一片生长的十分旺盛的植被花草,周围静悄悄地,什么也没有。
苏棠疑惑的回转过身,发现刚才还围在她周围不肯离开的小动物们此时竟已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出于好奇,又因时间还有富余,所以苏棠决定向刚才传出异响的植被深处走去看看。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苏棠还特意启动了光脑,准备一会儿如果发生意外,就立刻点开光脑向外界求救——尽管,苏棠认为在圣杜姆伦学院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并不高。
走进密林,周围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在完全没有被人工开发出道路的草木间,苏棠小心的朝前走着。
脚下踩着不知已经积存了多久的枯枝烂叶,边走,苏棠边向四周小心的查探着。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行进了十来米,苏棠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甚至期间连个活物都没看见。
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苏棠蹙了蹙眉。
又最后向四周观望了一圈,在确定没有什么收获后,苏棠便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而异变恰巧就在这时发生了。
一声嘹亮啼鸣突然从半空中传来。
那声音清悦而婉转动听,只一声就让苏棠心房一颤。
然而还不等她的音痴属性上线,伴着一声破空之声,她的眼前就陡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似乎很大,身后似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随着庞大黑影而来以及消失的还有陡然袭来的威压以及突然扇扑在她身上的一阵劲风。
劲风来的迅猛而突兀,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苏棠微微愣神间,她的左手背处就突然感到了一阵刺痛。
黑影仅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苏棠来不及查探黑影的去向,就忙低下头检查起了自己的手背。
只见在暗沉沉地光线下,在她抬起的左手背正中间,一个明晃晃的小红点正出现在那里。
那小红点黄豆粒大小,边缘处还带着破损的皮肉组织,此时正向外殷殷冒着血珠。
那东西啄伤了她?
苏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可是圣杜姆伦学院里怎么会有这样会袭击人的东西,还有那东西为什么会找上她,袭击完后又马上消失是为什么?
苏棠不解,但此时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准备再探查真相了。
苏棠匆匆转身,准备离开,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她的身形就猛地顿住了。
眼睛盯视着地上的某处,她突然俯下身,缓缓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
表面光滑油亮,颜色斑斓美丽,触之柔软而轻若无物——一根根稍处还带着血丝的……羽毛?
微眯着眼睛端详着这根羽毛,苏棠眼中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
原地站了片刻,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声透过细细密密的林木传入苏棠耳中,她才小心的将羽毛收起,迈步走出了密林。
林外,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正不断地朝教学楼内涌入,苏棠闪身进入人潮,跟着众人一起,消失在了教学楼的入口处。
期间她去了哪,又从哪里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关注。
过了不知多久,当教学楼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四周再次变得安静,一个身形瘦削的人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
这人身姿矫健,步伐急促,只几个闪动跳跃间,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密林中。
看方位,他落脚的地方赫然正是苏棠刚才逗留的地方。
只见他紧皱着眉头,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一双眼睛正炯亮锐利地环顾四周。
只几个短暂的扫视,他就将视线凝在了一处地方。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在一棵外皮已经龟裂的粗壮树木上,一道明显与树木表面不相称的锋利抓痕正出现在那里。
老者走过去,手指摸了摸那已入木三分的新鲜抓痕,眼神突然转瞬变得欣喜和激动了起来。
嘴中更是喃喃地道:“果然是它留下的,只是究竟是谁居然对这家伙有这样大的吸引力,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来了这里?”
说着,老者有如鹰隼的眼神从树上转移到了地上。
看着那一路从这里延伸到林外的一对脚印,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和若有所思。
当苏棠走进生物驯养系一年级(10)班的教室时,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本来门外听来热闹喧嚣的教室,在她走进时,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在她走向记忆中苏棠的座位时,更是有数十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凝在了她的身上,跟着她一起游移而动。
从头发丝到脚底,她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被班中的人看了个遍。
那种感觉跟她昨晚在舞台上被人盯视时竟有着诡异的相似感。
毫无疑问,这些人跟今早联系她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被昨晚的节目和她跟从前巨大的样貌反差吸引过来的。
这让苏棠既觉得窘然尴尬,又有种被人当动物看的错觉。
好在,从门口到座位的距离并不远,当苏棠坐在自己座位上时,周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慢慢减少了些,教室中的氛围也随着几人小声的谈话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这让苏棠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毕竟她可不想以后的学校生活都在这种他人异样的目光中度过。
想来,等这股新鲜劲过了,他们应该也就不会再这么关注她了。
这样想着,苏棠将上课要用的东西一一摆在了多功能课桌上,然后便一脸淡定地迎着周围或防备、或鄙夷、或好奇、或欣赏的目光,静静坐在那里等着课程开始。
没多久,一个庞眉皓发,嘴边留着两撇胡须的干瘦老人负手徐徐从门外走了进来。
教室霎时安静了下来。
老人名契言,是生物驯养系教授一年级专业课知识的资格最老的导师之一。
他步入讲台后,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用一双饱含严厉和睿智的眼睛从前到后依次从教室中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每个被他盯视过的人,无不凝神肃目,似在接受他的审视。
同时,一股莫名的威压和清神醒脑的清凉感也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渐渐将在座的众人包围。
当契言的眼睛终于从教室中最后一名学生身上离开后,这种威压和清凉感才消失了,教室中的众人紧绷的神经霎时一松。
这时,契言缓缓开口了,他望着台下,声音如苍山老树,又如经过疾风骤雨打磨下的山石,沉静而圆融,“看来经过一个假期,你们并没有懈怠对感知力的练习,很好。”
契言说话间,声音已带上了些许欣慰之意,并还特意向后排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