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正式开启。
沈然暂且将近来的事情抛之脑后。
自己需要一份自保的实力。
但那很难。因为自己沾染了太多因果，万物母貘，墟界，混沌法则与深渊，这些标签，每一个都堪比煌煌天雷。
说句不好听的，谁要是只背了其中一个，早就身首异处。反倒是所有因果环绕于一身，各项条件，在自己这里形成了一种动态平衡。
沈然观察了很久的符印。
巴哈莫特一直没有打扰。
直到沈然阖上双眼，暂时停下，
“在山海界的时候，你见献尊的次数多吗。”他忽然间开口。
“不多。”
沈然眉头微拧。
“有点像是锁...”沈然突然问，“这符印有取名吗。”
“苦印。”
巴哈莫特又道，“锁？”
沈然睁开双眸，
看着近距离，巴哈莫特掌心中那枚缓缓旋转的“武印”，“这玩意儿的结构，很特殊。”
“我用精神力在脑域试着粗糙复刻一遍，紧接着精神力就生出了阻滞感的效果。”
“感觉，就像是施加一层封禁？”
沈然狐疑地说，“巴哈莫特前辈，应该不至于耍把戏吧？”
闻言，巴哈莫特一时安静。
“你已经记住了？”他倏地问。
“大致。”
沈然道。
有点不是很放心。
该符印就像是一把锁，一旦完全成型，也许会让自己受到巨大的限制。
或许让经验丰富的命运学者们帮忙分析一下好点？
但前面发生的事已经表明了，学者们对自己的意见很大。
可那也怨不得别人。
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
“...我预想到你会很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巴哈莫特深深地看着对方。
“说了只是一个大致。”
沈然继续集中心力。
......
基础符印的本质，是由法则能量构建成一种微型模型。
又因其独特的构造，能量流动、共振、激发，形成一种改变自然环境的场域。
场域是什么？
就像风水学说的磁场。
更偏玄学一点：感觉。
粗略一遍后，沈然陷入更层次的感悟与探索中。
这枚符印，像是一个小乾坤，内里承载着星斗，给人以无尽沉重的感觉。
“与其说是那一技法的经文秘籍，不如说是营造出一个状态。”沈然逐渐清晰。
“可惜。”
也能看出命运学者们的特殊之处。
前者，只要你通晓了技法本原，就算是掌握了，能很快使用出一项技法。
主要也是依赖于山海网这一至宝。
......
“你确实很适合成为一位命运学者，有着优秀的天赋。”
巴哈莫特看着面前的男子，“不过，很多东西是难以刨根问底的。你们试图解构技法，最大的目标是要将命运都还原为一个基本单位......实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
“软弱？”
“我有点好奇，献尊是如何教你混沌法则的。”巴哈莫特突然话题一转。
沈然想了想，“我明白了。”
他用手指揉了下眉心，“虽然有几分道理。
不过咱们也是有话要讲的。
借助于山海网，研究技法的本原逻辑，如此可以让每一个生灵都能.....”
“你不是大多数。”巴哈莫特打断道，“现在也没有山海网。”
沈然闻言哂笑，“挺心急。”
“行吧，来就是了。”
一语即落。
那枚符印升起，尔后直接没入进沈然的额头。
仿佛一个道烙印进了他的体内。
沈然的呼吸顿时沉重。
“在我们眼中，命运学者们就是软弱的。”巴哈莫特这才说道，“以为通晓一个概念，便可掌握一项事物。实则什么也掌握不了。”
沈然双拳一握，他体内精力澎湃，仿佛焚天煮海。
轰隆~
以沈然如今的强度，外溢激荡的能量，造成的威势甚至令这片天地都掀起了惊涛骇浪的动静。
但很快动静就被压制了下去。
远处，赫拉投来警戒的目光。
“这，不过我当年的十分之一二。你，承载得下来吗？”
巴哈莫特悠悠道。
“开玩笑吗是在。”沈然缓慢松开攥紧的双拳，嘴角裂开，“知不知道老师当年二话不说，往我体内直接打入一枚混沌符印，那是给我干的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这点算个啥啊。”
巴哈莫特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他刚才就专门问了一遍。
原因很简单。
越高深的东西，最高深的规则，根本就是没法用逻辑解释得的，都不能谈“学”这个字。
唯有一种方式——体验。真正的修行。
“献尊那么狠吗？”巴哈莫特心想，略带怜悯地看了眼沈然。
学，是针对普通人的；
体验，是超常性、极限性、生死由命的。
也是对方挺过来了。没有暴毙，或者被逼疯。
“看来我也不用顾虑了。”想着，巴哈莫特道，“那就站起来。”
沈然立马就要站起。
但他双眼一瞪，脸色骤变。
身体像是被连在了大地上。
“办不到吗。”巴哈莫特三颗头颅，幼童的似乎有着讥讽，青年的面无表情，老人的面容愁苦。
这感觉可不好...
沈然一丝丝心慌。
连站起身都困难无比，比刚出生的婴儿好不到哪里去。
潜意识里便想让对方撤销掉自己体内的那枚苦印。
自己如今的处境，本就是一片风中落叶。本就渴望要有通天彻地的力量。
“你的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垮掉。”巴哈莫特仿佛看穿了，“我的这种修行方式，不适合你？你要选择像那些命运学者一样的道路吗？”
“你还挺会嘲讽的。”沈然回道。
巴哈莫特的那个青年头颅，“我经历过人世间的各种屈辱。”
“这种状态...”沈然并没有隐瞒，“我现在的处境不好。这种缺失力量的感觉，很糟糕，也许还会招惹来致命的危机。”
“这说明你的内心还很软弱。”
巴哈莫特道，“你需要接受这种不安。那时，在黑暗的荒原，我以残废之躯，在碎石地里匍匐爬行，时有鬼哭狼嚎之声......”
“我对你的经历不感兴趣！”沈然皱眉打断。
站起来。
站起来！
沈然终于迟缓如蜗牛，仿佛扛着十万座泰山，但是他慢慢地挺直了腰杆。
心脏在胸膛中剧烈跳动着。
“强大的不是力量，关键的是你的意。”巴哈莫特看着开始展示出非凡风姿的这个人影，“只要你的意足够强大，你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都将发生改变。”
......
......
翌日。
大和岩前来，看见沈然后眼神古怪。
沈然身着白衣，坐在一个凳子上。
小老头外表的大和岩，开始在房间里走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废话，直到终于揭开，“所以你是打算一直不站起了吗？”
“不敢。”
沈然深吸了口气，卯足劲，简直比越境杀一个超越境生灵还要费力才站起身。
“巴哈莫特是不是教你他的技法了？”
大和岩瞬间切换一张脸，不可思议。
他一眼就看出。
沈然点头。
霎时，大和岩惊叹，“怎么会！”
须知，巴哈莫特的那一成名技法，别说是自己，就算是至强巅峰的伟大生灵都有眼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最强的身法技。
比最强的空间系【瞬移】实战效果还要稍强一筹。
问题是，巴哈莫特没教过外人的啊。
沈然说，“长者您不也赠送过晚辈一套盖亚神国的黄金饰甲。”
大和岩反应过来，红彤彤的酒糟鼻，那张巴掌大的老脸上还是布有疑惑之意，“巴哈莫特难不成也有求于献尊？搞得这么大。”
“很难吧。”
大和岩又皱眉道，“巴哈莫特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练会的这一技法？怎么会想着突然间...”
大和岩隐隐有几分不满。
大家都是指望着你搞混沌领域的研究的。
你跑去学巴哈莫特的技法干嘛？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
不过，大和岩经验老到，一下子就想到，“出了堕天界这么个事，这小子大概也动了心思，想要给他自己考虑退路。可一旦真的解决了墟界问题，未来难道还不够海阔天空吗？”
总之，对此，大和岩的不满都挂在了脸上。
“反正山海界那边暂时不要我回去，项目又推进不了。没事做。”沈然答道。
大和岩又笑了，“山海界不要你这会儿回去，是山兽他们怕麻烦。这不，麻烦已经找上来了。”
“何事？”沈然立即问。
“解兽派的年轻一代代表人物，带着一大票古族强者，非要到访黄金之国。规格搞得挺高的，有几个我的老相识都露面了。”大和岩笑，
又补充，饱含深意地看沈然，“是冲你来的。”
“......”
沈然陷入安静。
可以说是，山海界，“不要”自己。
“不想说点什么吗。”大和岩道。
沈然开口，他声音平静，“有必要立下威。山兽学者他们不好做一些事，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做。”
大和岩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是指要我们出手，还是要另一股势力？
尤其是直白地讲出来，有点耐人寻味。又像是把问题重新抛给了自己。
“什么事。”轮到大和岩认真，把话头交还给了对方。
沈然冷漠的说道，“那些家伙可以来，沈某又非黑暗禁区之主，谁都可见得。
只是，走？我怕他们回去的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