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战千禹，已经不再重要了，他是与不是，他都不想再留在鲸城。
神羽夕似乎在他眼中看到答案，这答案与他是不是战千禹无关，而是他留在西海的决心。
不，是他离开鲸城的决心。
“哈古的事情你怎么打算？”神羽夕没有在那个问题上再做纠结。
“听老六说，已有眉目，这两天有梁氏的消息，我们再去趟北岭找梁氏，这事儿，你要跟我一起吗？”
“禹，你应该好好想想清楚，如果你是战千禹，这战千系和血族，该怎么办，而不是这样一昧地把一切都丢给我，而选择逃避。”神羽夕将问题再丢回欧阳璟：“去北岭前，你和寻儿考虑好给我答案，我才能回复你，你用你的战千系夺下来的权，我要不要接手。”
“没问题。”欧阳璟站起身：“我和寻儿的房间在另一头，如果你不方便，我叫小宇安排两个人给你。”
“不用，明天我的人会到。”神羽夕高冷回应。
两人又回到了初见面时，生分的样子。
欧阳璟和伊寻走出门，回到房间，小九离开，留下欧阳璟季员力伊寻三人。
季员力已经洗漱结束靠在床头低头刷着手机，情绪低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见欧阳璟回来，被拉回思绪，放下手机。
“忙完了？”
“忙完了。”欧阳璟坐在床边，看着季员力委屈巴巴的表情，勾勾他的双下巴，哄道：“这段时间都住酒店吧，我让小宇把你家重装一下，过段时间再回去。”
“朵拉呢？”
“阿力，朵拉的事情该翻篇了。”
“你们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要知道，可是，我想知道朵拉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怀孕吗？”季员力的眼泪无助地顺着脸颊流下：“是因为我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吗？”
“不是的。”欧阳璟急忙解释道：“不是因为你，是那毒，我以为已经解了，但其实没解干净，她的身体受损，她已经三百多岁了，她的身体只是回到了她应有的样子。”
欧阳璟不敢告诉他，其实是因为他救她救得太晚了，解毒时因为他不舍得白玄，拖延了时间；
而这次，是因为他为了挽留神羽夕，在鲸城多逗留了几天，错失了最后救回她的机会。
说到底，是因为他。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对吗？”
“嗯，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当初，陪着他在双峰山下，与族人们同聚时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伊寻。
只有伊寻是懂他的，伊寻清楚保护好自己才是保护他的最佳方式。
所以伊寻几乎再也没有在欧阳璟面前出手去应对什么。
但最终，当必死其一时，伊寻依然会是那个挡在他身前的人。
所以，对于安朵拉的选择，伊寻是可以接受的。
安抚季员力睡着，欧阳璟关门出来。
伊寻坐在沙发上，低头，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机。
“你怎么还不回屋洗澡去。”欧阳璟问。
“等你。”哪个屋，他的屋又不在这里。
“回房间说。”欧阳璟没等伊寻说话，直接向房间走去：“记得拿战邪。”
伊寻乖巧，起身拿战邪跟着欧阳璟进了房间。
剑包里，还装着安朵拉的银锁和白玄的手环。
欧阳璟坐在床上盘着腿，把两个繁衍物拿出来摆在被子上。
晚上在阳台吐出来的血，他也不确定都有谁的，但他却是轻松了许多。
他也不想再在任何人面前假装战千禹了。
如果神羽夕不接手血族，他甚至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什么战千系什么血族，他都不管了，那里已经没有玉细没有安朵拉，只要伊寻和他在一起，离开血族也无所谓。
他可以在西海，在任何一个水域城市生活，他们也并不敢再针对他做什么。
再没有安朵拉和白玄，他更不愿意把战千禹留在他的身体里，他只想做回纯粹的欧阳璟。
他再抬起头时，伊寻正靠在衣柜前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你洗澡去啊。”
“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说完我要回我的房间。”
“你今晚睡这，洗完澡再说。”
“你现在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是吗？”
“不是你说的咱们要群居的吗？赶紧的，很晚了。”
“小九给我备了房间的。”
“不行。”欧阳璟从床上蹦起来，挡在门后，指了指床上的另一身叠好的衣服：“听话，快点。”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朵拉了？”听话？这话是说给安朵拉听的吗？
“嘶，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伊寻嘴里哼哼着，却也听话地捡起衣服走进浴室。
如果不是因为季员力在，伊寻也是打算留下来的，欧阳璟应该是需要他的。
安朵拉的死，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欧阳璟并没有问责马易宇，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他，如果在第一时间发现安朵拉的不对劲，他是可以制止的。
他也没有质问神羽夕，金银月从来没有说过要追究白玄的事情，白玄的死，是因为下毒，这又与安朵拉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牺牲都是徒劳。
他从暴乱开始时，在伊寻的身上就开始要做的改变——不要再用死来换任何条件。
只有伊寻才懂得，他拼死换来的，只不过是想让他们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