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目光短浅
沈南星看了韩容儿一眼,不由打趣般掩唇一笑,道:“这容儿啊,真是睡傻了,竟然连自家姑娘都认不出来了!”
韩容儿听了这话,眼睛不由睁大了几分,等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人是楚沅墨和沈南星之后,脸上才划过了一抹羞赧,小声地开口道:“姑娘,南星姐姐,怎么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有人来偷鸡呢……”
说完之后,韩容儿才意识到,现在这个院子里,根本没有鸡啊,怎么可能会有偷鸡贼……
“容儿,你以后睡觉,记得去房间里睡,在这院子里,风这么大,你会受凉的。”楚沅墨看着韩容儿,忍不住责怪了一声。
韩容儿知道楚沅墨是为了自己好,不由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姑娘提醒。”
这时候,沈南星手里提着的鸡还在挣扎,她没办法,只好朝楚沅墨和韩容儿扬了扬手,道:“容儿,姑娘,你们先聊着,我去给那血人炖点鸡汤,别把人给饿死了。”
闻言,楚沅墨不由哑然失笑,这沈南星的样子,哪里像是极乐坊出来的花魁啊……不过,看着心思细腻却又不失洒脱的样子,还是挺对自己胃口的。
楚沅墨心里如此想着,眼里也多了几分温和。
“那就麻烦沈姑娘了。”楚沅墨朝沈南星点了点头,笑了一声说道。
沈南星看着楚沅墨,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挎着菜篮子,拎着手上的老母鸡就走进了厨房,看那背影,根本一点极乐坊花魁的样子都没有。
韩容儿看了楚沅墨一眼,不由小声的提醒道:“姑娘,我先去看看那个人吧,这个时辰了,他该喝药了。”
那个人喝的药,韩容儿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的,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楚沅墨朝韩容儿点了点头,道:“嗯,你只需要给他喂点汤药就好了,他的那些伤口,我方才已经给他换过药了,说起来,这几日真是辛苦容儿了,否则这人可好不了这么快。”
韩容儿被楚沅墨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低头道:“姑娘真是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没什么的。”
韩容儿说了这话之后,不由朝楚沅墨笑了笑,道:“姑娘才是真的很累,这一天东奔西走的,姑娘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楚沅墨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韩容儿的头顶,颇有一股安抚的意味。
之后,楚沅墨又嘱咐了楚沅墨几句,然后便和沈南星说了话,回了将军府。
楚沅墨还记挂着自己没给那个人配药呢。
回春阁里。
白首辅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在夜深人静之时,走进了回春阁,几乎没有人发现。
孟晚觉开了后门,将白首辅给迎进了屋。
为了不节外生枝,孟晚觉将白首辅给带到了回春阁后院的书房里,进了书房之后,孟晚觉又将下面的人都给打发了,这才转头看向白首辅,朝白首辅行了个礼,沉声道:“父亲。”
白首辅看了孟晚觉一眼,冷淡地开口道:“嗯,起来吧,回春阁如何了?一切可好?”说着,白首辅就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给揭了下来,然后走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孟晚觉很少见到白首辅这个父亲,所以印象中,白首辅就是个一板一眼,威严十足的男人,对于白首辅,他没有任何的亲情,有的只是畏惧和害怕。
此刻听了白首辅的问话之后,孟晚觉的面色有些害怕起来,他看了白首辅一眼,好一会儿之后才回道:“回父亲的话,按照您的吩咐,之前回春阁义诊了三日,不少贫苦百姓和流民都来了,现在回春阁的病人都还不少呢,看起来,义诊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孟晚觉唯唯诺诺的说完了这番话,显然,对于自己给白首辅做的这些事,他还是很有些自豪的,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家父亲放着许多赚钱的生意不做,却偏偏要开什么医馆呢?
当孟晚觉说完这一番看似是禀告,实则有一些邀功的话之后,白首辅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白首辅对孟晚觉很是有些看不上的。
这个孟晚觉,果然是交给孟家那个女人养得有些过于精细了,就这么一点成效,就开始沾沾自喜!
所以,这时候,白首辅的面色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喜色。
他随意扫了孟晚觉一眼,沉声道:“晚觉,你现在已经不是赣州孟家的公子了,你现在名义上是我的表外甥,是白家的人,你现在不能太过贪功冒进,也不要为了一点甜头,就开始看不到这件事背后的实质意义,你可知道,你们孟家做的那些生意,都只是赚钱而已,对于我的权势,没有任何帮助的意义。”
白首辅冷哼一声,开始不停地说教:“这回春阁义诊三日,虽然贴了不少药材的银两,可你知道吗?你赢取的是什么?是这京城百姓的民心,之后若是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就能直接将灵玉台从京城赶出去,等灵玉台没了,回春阁不就能够揽下京城的药材生意了?到那时候,你想赚多少,不就能赚多少了吗?”
说到这里,白首辅真是差点被孟晚觉这个目光短浅的儿子给气死了。
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钱财的源头就是百姓,只有得了民心,才能真正做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白首辅之前敢直接让孟晚觉在京城抛头露面,肯定是谋算好了,之前他也是将怎么对付上官钰的事情,一并告知了孟晚觉,就想着能够让孟晚觉在众人面前露头。
毕竟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白首辅还是寄予厚望的,虽然孟晚觉在孟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这个儿子啊……什么时候能够在京城独当一面了,他也就放心了。
想到这里,白首辅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
孟晚觉听了白首辅的话之后,还没注意到白首辅失望的眼神,继续追问道:“父亲,既然你之前已经抓住了誉王的把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陛下呢?只要父亲将誉王的阴谋和野心告诉陛下,陛下肯定就不会再像如今这般对誉王好了,到时候誉王失了陛下的宠信,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候他根本难以成为父亲的敌人,自然不能再和父亲作对了。”
闻言,白首辅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晚觉,你可知道,为父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方法?”白首辅反问道。
之前的时候,他在朝堂上被上官钰下了脸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上官钰?
孟晚觉听了这话之后,微微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知道白首辅心里在想什么,在他看来,直接将这些消息告诉皇帝,就是最好的方法,但是白首辅却选了一个如此迂回的方法,现在还面临着被反咬一口的风险,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孟晚觉的想法,自然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是白首辅不是这样想的。
他和上官钰之间产生了隔阂,如果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和上官钰发生冲突,那可是很容易被京城那些言官诟病的,他这个人走到这个位置十分不容易,所以也格外看重名誉。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把柄的一个人,若是被上官钰给抓住了,那可就是鱼死网破,得不偿失了。
一般来说,白首辅是不会选择后一种方法的。
所以这一次,白首辅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常用的一种招数,那就是……找一个赌鬼,在赌坊中给郑老大下套,他就会越赌越多,到最后完全收不住手。
等到郑老大没钱了,又诱导此人去地下钱庄借贷,这借贷之事可是万分忌讳的,他一旦还不上,就会缺胳膊断腿儿的,郑老大不是个硬骨头,自然害怕,到时候,他们说什么这人就只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