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来啊。”
看着挂了手机的李悠，导演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李悠收起了手机，对露出意外神情的导演扬起了嘴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悠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是微微心疼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每天都要赶早到市郊来。
“可以，你这年轻人还挺任性。”
李悠嘴角的那抹笑意似乎叫导演觉得有些尴尬，含糊地结束了话题，抓着剧本的手掌背到了身后，转身向着摄影棚走去。
但这个时候长笛依旧在少女的朱唇下吹奏着，这也意味着，眼下的这件事情并没有真的结束。李悠知晓自己还没得到这个剧组里超能力者的认可，便也没有再做出想要上前询问的姿态，只是在拍摄场地的外围闲逛起来。
那阵笛声似乎带着致幻的效果，几乎所有剧组人员所描述的景象，都与先前在车上与李悠所说的那种一般无二。
在他们的视角中，此时正有一群疑似暴露狂、异装癖、精神病的危险分子正在拍摄场地中又唱又跳，说好听点像是古代祭祀的舞蹈，说难听点就是发了怪病。总而言之，公认的是没有人愿意在那几个‘神经病’离开之前靠近拍摄场地。
看起来，这些人就像是活在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还是各自相连又独立的。
在剧组外围走了一圈，访过了不少成员的李悠最终又在拍摄场地外停下了脚步。这个简单的调查没有惹来任何人的反感，因为受到了笛声影响的人，只会看到一个似乎是吹笛者想要让他们看的景象，并且只会对与自己相关的互动有所反应。如果是另一个人，哪怕近在咫尺也会仿若未闻。
始终没有‘受灾’的李悠也猜到了，那笛声背后究竟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魔法啊，我能免疫的也就这个领域的东西了。”
摇了摇头，李悠再次望向了吹奏着长笛的少女，在她不远处，不知何时换上了他送来的崭新长枪的项飞像是一名即将冲杀的战将，将那长枪舞得眼花缭乱，时不时能听到撕裂风声的鸣响。
“但这个月城琉璃，并不是魔法师，也不是魔法使。三个人，还有两个......”
李悠沉吟片刻，重新拿出手机，登陆了qq。关于魔法的事情，询问灰白猫是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工作时间，它会不会在线。
可惜的是，打开好友列表的他发现灰白猫的那个默认白猫头像是灰暗的，显然现在并不是个划水的时候。
李悠惋惜地叹息一声后，视线不远处的少女也恰好放下了唇边的长笛。
在那一瞬间，仿佛一个向着蓝天悠悠漂浮着的肥皂泡，突然破裂开来......
原本安静得只能听到那阵长笛声的剧组里一下沸腾了起来，就像是一台被关闭了的机器重新启动一样，幻境的乐声消失后，剧组自然重归运转。
“哟，你还在啊？”
先前与李悠一道搬运道具箱的剧组人员再一次路过了这里，有些奇怪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是啊，目前来看姑且是没有车回市里的，我在想要不要叫辆的士。”
李悠朝他笑了笑，晃了晃手机，说道。
才怪。他在心中又补上了一句。
“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不着急的话，一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让司机送你回去就行，正好顺道给剧组采购点别的东西。”
“这样啊，那我就先等会儿吧。”
朝剧组人员的好意道了声谢后，李悠发觉自己也不能继续待在人家这个重新运作起来的的拍摄现场里添乱，便自己退了出去。
他想先找到植物园里提供给游人休息的地方，这样也好让他整理一下思路，顺便等候剧组的车回市里。毕竟张青山给他开的方便之门是明天，不是今天。
走在石头路上，踩着有些浮动的石块引起了李悠的注意。如果说下了大雨倒还有可能出现这样尴尬的情况，但几天的晴朗自然不可能有一滴雨水来泡酥这植物园的泥土。
“不会这么刚好吧？”
“就是这么刚好。”
有人居然特地回应了李悠的话来。
他回过头，就见到方才还在待在剧组场地里的吹笛少女，月城琉璃，一袭素雅的秦时古装，一支颜色古朴的长笛，轻移莲步，向着他走来。
老实说，那一瞬间，李悠有了一种自己穿梭了时空，回到了古代的错觉。如果不是一架飞机正好从天上掠过，恐怕这种错觉还要持续一阵。
“你是月城小姐？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出来了？”
李悠刚一问出口，就察觉到脚下那石头产生了一阵躁动。李悠刚想收回脚，但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月城琉璃手中的长笛，心中一动，又止住了动作。
那本该是死物的石头虽然躁动不安，但依然稳稳地被李悠踩在脚下，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你既然自己出来了，那也省得我自己去琢磨这个问题。”他盯着月城琉璃，说道，“你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魔法使，却能够使用魔力，你是什么人？”
“魔法师？魔法使？我不太明白哦。”月城琉璃笑了笑，向着李悠微微颔首，让刘海遮挡了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自己眼中的那奇特光彩，“我只知道，这个力量，是从神的那里求得的，而你是个全然不受神力影响的特殊存在。”
“......得，又一个本土化的小圈子。”
李悠无奈地撇了撇嘴，张青山的见闻录再多，也没有办法写全同一种东西在不同的地方本土化发展后的模样。
“总之，我对你很好奇，不管是对神力的拒绝还是与毛铁桑的对话。”她仿佛没有听到李悠所说的话一样，继续用那有些生涩的中文说道，“但既然你要和毛铁桑证明自己，今后一段时间都会来剧组，那么今天的接触就先到这里。如果造成了困扰，敬请原谅。”
说罢，月城琉璃对李悠俯身鞠躬，转身又朝着剧组的方向走了回去。
李悠有点想叫住她，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正如她所说的，明天还要来，也就不急这么一会儿。还是先回去，等晚上再与灰白猫商量商量。
他并不知道的是，拖沓着走回剧组的月城琉璃，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唉，是我傻了。早知道他这么配合，我就不该再演的。应该直接开口问他就好了嘛！”
然而，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月城琉璃后悔了，也就只能等候着他们口中的那个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