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掉进了冰窟窿里,他回想起了刚才陈鹏的表现,那样的速度,那样锋利的爪子,显然不是臃肿而笨拙,仅凭力量混迹沙场的他能够抵挡的。道:“我黑塔输了,从今天起我和我的部落就是主公您的部曲了!”
苏宁没想到他竟然爽直到这种程度,更加没想到他竟然会带着部落投靠自己。要知道他现在面临着鲜卑人近百万大军的威胁,正处于人手紧缺的关键时期。没想到会在这里打个瞌睡就会有人送上枕头。
苏宁有些做梦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确认一下,于是要求道:“你的部落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在北地郡!我这就带您去!”黑塔这事一五一十的回答问题,甚至都没有介绍自己的部落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规模。
苏宁也没有问的那么详细,他的情绪更多的沉浸在惊喜之中。这种惊喜让他的理智偏移了正确的航线,这是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黑塔的部落。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前往北地郡的路途并不算近便,然后在好心情的陪伴之下,苏宁只觉着时间过得飞快,似乎没经过多久就见到了。
黑塔带着他转向了一处断崖,然后指着北面说道:“我无聊的时候,就会站在这里静静的眺望着整个部落,我喜欢这种平静的美好,我希望他们这辈子,都能过着这样平静而又美好的日子。”
苏宁眺望着远处的部落,无意之间模仿了黑塔往日的行为,他手搭凉棚将整个部落的牛羊骏马收入视野之中,只见那里炊烟渺渺,时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
他忽然明白了黑塔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能够欣赏足人们在安逸的生活中快乐的微笑,自然是一族之长最大的幸事。然而,想要长久的看到这副温馨的场景,就要担负起一个族长的责任。
这意味着他需要用自己的肩膀为族人撑起一片天地。在此之前,他就是为族人们分开天地的盘古。而从今以后,这个角色需要苏宁来扮演。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希望他们永远都这样。”有意无意的,苏宁回复了黑塔没有说出口的要求。说他有意,是因为他品出了黑塔未尽的弦外之音,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够让黑塔彻底的归心于己,说他无意,是因为他本身也有着类似的理想,不光是眼前即将成为他私人部曲的这支部落,还有他学校里的那些学生,他麾下的那些部将,以及将来他治下的那些子民。
苏宁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这样美好的理想,会有多少人赞同,多少人反对?
赞同的人应该是不少,包括他的恩师梁鹄,他的顶头上司兼好友冷征,以及他的忘年之交皇甫嵩,还有已经对他认可的部将、谋士、好友、知己,凡此种种,不下数百人。
只是反对的人比这个还要更多。这其中不仅包括枹罕的宋家,还有正对着他虎视眈眈的鲜卑百万雄兵。
过几天,他就会有机会问一问鲜卑之主檀石槐,你和你的上百万控弦之士,究竟,答不答应这个美好的梦想。
他若答应,还自罢了。
他若不答应,那就像宋家一样,打到他答应为止。
——你有百万雄兵又如何?难道你真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苏宁转身,从另一侧缓步走下这道断崖。黑塔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直到两人的脚步快要走近部落的牧区,才缓缓的停留在溪水之旁。
苏宁突然从怀中掏出两方布帛,头也不回地伸向半空之中,同时语气冰冷的说道:“鲜卑人将要进犯北地郡,届时这个部落的宁静将会被他们踏碎,如果不想被那群来自北方的强盗夺走生命,就按照这两方布帛上的办法去做。”
黑塔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接过了那两方布帛。他没有急着打开去看,反而是问道:“主公,您是董刺史的朋友,如果能够率领我们击退一股鲜卑人,恐怕就能得到他的征辟,从此踏上仕途,飞黄腾达。这不是很好吗?”
苏宁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地品味着黑塔的这番话,这家伙虽然生性憨直,然而说起话来却是颇有机锋。刚才的那一番话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建议,其实则并非如此。他是在询问苏宁是不是准备用他族人的性命,换他自己一个官场上的出路。
这是一个非常在意族人性命的首领。只是他可能认为汉人说话都是弯弯绕的,所以才会绕着弯的向苏宁表达这番意思。
苏宁则干脆挑明了自己的想法。他说话的语气反而更像是草原上的汉子。
“你是在担心族人会出现死伤吗?”苏宁微微抖动了一下唇角,“我和你一样不想他们去送死,但我也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我才制定了那方布帛上的计划。我相信对于你这样热爱部落的首领来说,如果我要求太高,你恐怕会宁愿毁掉效忠于我的誓言,也不会让族人们去冒险赴死。我对你的这番胸怀深表敬佩,所以,我也不准备让你夹在中间难做。”
听到苏宁坦白的承认需要他们的帮助。黑塔就知道他和其他汉人并不相同。又听到他不但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更为此而做出了精密的安排,便开始相信他是一个心思细腻而又缜密的人。这样的主公才是值得跟随的人。
想不到输掉了一场比武,竟然意外的获得了这样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主公,真可算是意外之喜。
原本她只想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听从对方调遣就可以了。如今看来,这是一个按照汉人标准都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优秀之主。
于是黑塔再次俯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重申了自己效忠的誓言。
苏宁听他在誓言之中提到了陈鹏的名字,不由得心中好笑起来。等到他慷慨陈词的完成指天发誓,他便蹲下身去,一本正经的给他纠正道:“记住了,我只说一遍,我的名字叫苏宁。”
黑塔虽然看上去喊杀,然而心思却是极其敏锐的,要不然在在言语之中,也不会藏有那么多的弦外之音。此时听到先前自称陈鹏的家伙,转过身来就告诉了他另外一个名字,心中怎会猜不到他先前使用的是化名,如今说的才是他的真名。
既然能把真名告诉他,那就是消除了最起码的怀疑与隔阂。这是一个互相信任的良好开端,于是他当即投桃报李说道:“主公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您的真名说出去的!”
苏宁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这个傻大个并不简单。不过关于他真名的秘密已经没必要继续保存下去了,因为他就要在接下来的比武之中,袒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到时候,这一身层层包裹的行头也将从他的身上卸去。躲藏在阴暗之中的庐山真面目也将重现人间。至于他虚构出来的怪病,自然也可以痊愈了。
只是这一番话,他并没有对黑塔讲出口,只是向他轻轻劝慰两声:“这等权宜之计,以后恐怕是不会用了。你也不需要为我费心劳力的保守秘密。”
“手下知道了!”
又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苏宁跨上战马,前往进行比武的地方。
与他有着相同目的地的董卓,也在全速向那里赶去。这场比武之后,他还需要急急忙忙的赶回并州,安排处理防范鲜卑人的军事部署。
好在,皇甫嵩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刚刚赶到目的地,就见到皇甫嵩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并通知他第二天就要举行比武,还询问他是否对这个安排有异议。
他巴不得能够早日了结这边的事情,又怎会对这样的安排有所异议。王福中还曾经劝他在长途跋涉之后最好休整一番,以便恢复体力。然而他懂着常年奔波在沙场,哪里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没有当着对方的面说这是小女子的需求,便已经是给皇甫嵩三分薄面了。
第二天,董卓如期见到了苏宁,以及从汉阳郡比武之中脱颖而出的几位高手。
高手风范的人。董卓见过很多,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那些人身上。反倒是和陈鹏一样将自己遮在披风之中的苏宁。
“看来真的是和陈先生一样,得了见不得光的怪病。”李儒站在董卓的身后,低声评点着对面的苏宁,“只是看他稳健的步伐,似乎不会因为病情而受到拖累。”
董卓站在他的身前冷笑一声:“你忘了,同样患病的陈先生,照样能够击败黑塔,”
李儒后来灵机一动,说道:“不知道把他的披风和斗笠打掉之后,他是不是还不会受到病情的影响,”
董卓听到这番话,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眼前的李儒真不愧是他照相的第一谋士。既然这种病情见不得光,那就索性让他见一见光。所以说陈先生曾经说过这种病情在遇到光之后就会传给别人,但董卓一直生活在北方,哪里懂得疾病瘟疫的传播方式,他认为只要离得远一些,便不会有事了。
于是在李儒的建议下,他制定了一个大胆的作战方针。
这是他和苏宁的对决,那是排在最后的压轴大戏,所以在前面的几位高手捉对厮杀完成之前,他的这番设计不会展现在众人面前。
说起这几位高手的捉对厮杀来,倒是不能不提一下杨阿若的惊艳表现。他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到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与他交锋的胡轸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双方交手的回合数足够多。然而局面却不是表面上的相持不下。杨阿若可以说是一直压着对方在打,从始至终都将主动权牢牢的握在手中。
第二个出场的是郭汜,而他遇到的对手,竟然是他在三国演义当中的重要搭档李傕。两个人的武艺不相上下,局面这回可是真的陷入僵持之中。
苏宁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瞅着两个人剑来刀往的拼杀了好一阵,然而却始终没有决出胜负,心中不由觉得烦闷起来。
董卓的心情其实和他一般无二。他们都巴不得早点结束那场决定两个势力未来命运的决斗。只不过董卓的脸上看上去要比苏宁镇定一些,毕竟他宦海沉浮多年,胸中的城府并不是苏宁科比,而且苏宁压根也没有隐藏情绪的意思。他巴不得对手留意到他的躁动,也好合情合理的事弱于对手。
这一局的较量,最终以平局收场。接下来的一场较量,汉阳郡这边派出的是李堪,而金城郡那边派出的则是一名羌人勇士。
李堪为了在苏宁面前表现自己,一开始就向对手展开了猛烈进攻。那名羌人勇士显然对这一点估计不足,再加上李堪的招数甚是狠辣,多年在荒漠之中打家劫舍的强盗经验,又让他周身上下平添了几分凶狠之气。种种因素综合起来,竟然让那名羌族勇士越发的招架不住。
几招过后,他就被李堪抓住破绽,一招毙命于长刀之下。
第四场捉对厮杀,则是由汉阳郡这边的夏冰,对阵金城郡比武当中表现优异的华雄。
华雄生的人高马大,夏冰长的却是纤细高挑。两人这一对比,就将在场所有观众的兴趣都调动起来。
这一男一女一粗一细,倒是今天比赛当中最有意思的一场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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