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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紧接着卢尘洹大喝一声:“撒手!”
随着一声铁器的交击之声传来,所有观战的士卒都瞪大了眼睛。只见斗将中的两人,再一次交换了位置。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王虎的兵器居然被挑飞了!
刚刚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隔出几百步远的士卒,在黑夜中看得不太真切。哪怕点着火把,也仅仅是看出两个人的轮廓而已。
待得两人分开的一刹那,所有人才发现,王虎的棍子居然被击飞了!
原来卢尘洹的槊法,真的到了极高深的境界。他的一条马槊,近战之时,可劈、可盖,可截、可拦,可撩、可冲,可挑、可刺……招式极其多样,变化繁杂。非经年之功,断然难以达到这个境界。若是不熟,近一丈五的马槊,处处皆是破绽。而卢尘洹在这一条马槊上浸淫了的时日,又岂是王虎能比拟的?一经抡开,万夫莫敌那是不可能的,但打十余个还是绰绰有余。
与王虎一交战,便高下立判了。浸淫了几十年的功夫,又岂是对方练了十余年,半路出家的野棍子套路能比的?更何况,这是在战阵之上,骑马交战。
卢尘洹瞧得真切,待得两人就要交击的时候,他一槊刺出,再运起巧劲一挑,王虎的水火棍便挑飞了出去。马槊余势不减,若不是王虎闪躲得快,连脑袋都被削开了去。
便是躲得及时,王虎身上的甲胄也被马槊上的锋刃给破开了一道口子。王虎大吼一声,低头却看见自己的左肩膀上被卢尘洹的马槊破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借着火光,几乎能看得见森森白骨和汩汩流出的鲜血。
仅此一下,王虎便已然胆寒。兵器都丢了,哪里还敢再回身去战?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师父果然没说错,十个使马槊的九个是傻蛋,但剩下的这一个就是高手啊!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跟他斗起将来。明知道对方是禁军,领兵之人又岂是无能之辈?这死胖子。怎么武艺就怎么高?这么胖还这么灵活,简直是没天理啊!罢了罢了,再打下去也是送了性命,还是逃命吧!”王虎想到此处。连马头都没有调转,左手握着马缰,右手捂着伤口。忍着痛用力狠狠一夹马腹,那大宛马便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疾驰了出去。
而单纯的卢胖子还等待着调转马头。再一次进击。只要再来一次,对方便没有了抵抗的力气,那匹大宛马就是自己的了。正当喜滋滋地想着,却听得不远处一声马的嘶鸣声,卢胖子突然醒悟过来:“糟了,忘了对手不是领兵之人了!”
待他调转马头,只看见那匹大宛马已经绝尘而去,心中颇为懊悔:“他奶奶的,煮熟的鸭子都飞了。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什么晋阳凶虎。不就是一游手!现在看来,连一只猫都不如。我也是笨了,人家打不过,还不会跑吗,难道还要等我去杀了他?早知道刚刚就用全力好了,什么凶虎死了,那马自然也就是我的了,失策啊,失策……”
卢胖子虽然懊悔,但是反应却不慢。愣了一下便立即下令道:“全军追击!”说罢,他立即从马囊中取出那张三石硬弓,弯弓搭箭,以最快的速度向王虎射出了一箭。
奈何王虎已然跑出了两百多步。那支雕翎箭堪堪射到王虎背后之时,便力竭掉在了地上。看得这一幕的卢尘洹又是气恼,又是眼热。速度这般快的马匹,哪一个将领不眼红?
卢尘洹仔细考虑过伏兵这个问题,却认为这些家兵并没有什么伏兵。其一,他们是遭遇上的。
而这群禁军,已然被先前出击幽州的那些个好运禁军给刺激疯了。那些军功,搁在哪一个禁军看来,都是一种美妙的诱惑。
就是因为有了目标,所以整个禁军大营里面,都渐渐形成了一股暗自较劲的风气。都是因为上一次挑选出征的禁军,都是训练成绩最好的。
有了榜样,这群禁军就有了目标。大家都是禁军,没理由你升官,你拿军功拿赏赐,我却没有份的啊?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能做到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做不到?
这种思想一形成,不得了,整支禁军真正开始脱变了。不管多苦的体能训练,多累的战阵演练,他们都集中了百分百的精力去完成。
运气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不陆承启刚一下令出征,先前那些训练成绩出色的禁军便给选了出来。而没选到的那些,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暗自发狠,暗自对自己说下一次一定要被选上。至于对手,这时候还顾得了对手是谁吗?
军令一出,这些已经憋疯了的禁军,一个个嗷嗷叫地冲了上去。也好在大半年的训练成果他们没有忘记,还是三三两两组成了一个个小型战阵,默契地配合冲锋。
而王家的家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禁军已经冲到不到三百步了。迎着火光看着那些极度兴奋的禁军,一个个如同雷公下山的模样,吓得手一抖,火把、兵刃什么的都丢在了地上,哀嚎一声:“妈啊……”便往回跑了。
但比赛跑步,又有谁能胜得过几乎每日都进行好几里负重行军训练的禁军呢?哪怕是这些人为了逃命,连负重都丢完了,可耐力还是及不上啊!
这些王家的私兵,大多是一些地痞混混,这个时代被称作游手,他们除了欺负良善,又哪里有甚么真本事了?大顺最精锐的军队一出,他们果真便露出了马脚。不要命地往回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跑在后面的禁军,不甘心军功被抢,纷纷掏出神臂弩,往天空中抛射弓箭。一支支凶狠的箭镞射下,很多王家家兵便倒在了逃命的路上。
此刻,火枪队便只能干瞪眼了,他们的洪祥式步枪,只能平射,不能抛射,眼睁睁地看着同袍,把军功都抢完了,连汤渣都没剩一些。
他们其中有五百多人已经上过战场,心中暗道:“此刻给你们威风一下,总有我们闪光的时候。嘿嘿,到时候谁的军功最大,一切都是未定数!”
卢尘洹则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皆因他爱惜马力。这匹黑马跟了他好多年了,平日里都保养得很好,也是为数不多能载得起他的大顺自产马。尽管如此,刚刚两下斗将,都把马力消耗得甚多。加上行军所用,这一次大战之后,就要好好保养马力一个月了,不然这匹马的元气便会大伤,寿命也不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