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烟波浩淼的西湖之畔,片片枫叶飞舞,慕容均瑶静静坐在湖边青草地上,怔怔凝望眼前风光旖旎的西湖,秋日火红『色』的的枫林倒影在清澈『荡』漾的湖光水『色』中,『色』彩绚丽,让人心醉。
慕容均瑶是个呆不住的人,生『性』好动,她跟别的女孩子很不一样,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向往江湖中那些惊心动魄的英雄故事。
自从苏咏静将他们从江州送回慕容世家时,她每天百无聊赖,除了偶尔带着身边丫鬟去逛街,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湖边发呆。
这段时间更是时时想起那个长发飞扬,误将她当作是他亲生妹妹的叶暮晨,高大蓝『色』的身影,忧伤悲凉的眼眸,令人不知不觉想要一探究竟。
她轻拢发丝,沿着官道行去,罗裙姗姗,沿路红枫如火。她轻轻捡起一片,那火红『色』的枫叶拈在指尖,素指纤纤是一种娇艳的美。
远处一人一骑从官道上晃晃悠悠的走过,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着“嘚嘚”的节拍,慕容均瑶望着马背上那人的样子‘噗嗤’的笑出声来。
那人穿着一身灰袍,眼神昏昏欲睡,满脸风尘仆仆,大概四十多岁,腰间斜挎着一把木剑,背朝马头,任由马儿盲目的走着,手里拿着一个酒袋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
慕容均瑶容貌清丽可人,尤其是双颊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甚是可爱。
她笑『吟』『吟』地道:“那位大叔,哪有你这样骑马的,你背朝大路,难道不怕马失前蹄从上面摔下来吗?”
灰袍人喝干了壶中最后一滴酒,随手将酒袋别在马鞍上,笑道:“小姑娘说笑了,马儿自会顺着他想要走的路前行,我若强自让它按我指引的路走,那才真会马失前蹄哩!”
慕容均瑶开心的笑了起来,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人,她笑道:“算你说的有道理,可你看不到前面的路,又怎么知道走哪条路呢?”
灰袍人大笑道:“小姑娘你又错了,前方道路崎岖不平,所以我才让马儿指引我。这些天我从豫州就是这么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沿途背后,尽是美好的风景,若是一味的埋头向前,忽略了周遭,错过了身后,纵然前方是条美好的光辉大道,走下去又有何意呢?”
慕容均瑶细细品味着这段话,良久轻笑道:“大叔所言句句真理,小女子深感佩服。”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与大叔一见如故,难得今日秋高气爽,走,我请你喝酒去。”
“哈哈……好有意思的小女娃,难得今日又能喝上美酒,走吧,上马!”灰袍人转过头指了指马鞍,意思是两人一骑。
慕容均瑶呆呆的看着他,似乎还在犹豫。
灰袍人继续说道:“还在发什么愣啊!难道你要走路过去?”
慕容均瑶爽快的笑道:“好勒!”
两人骑一匹马并不奇怪,可二人却是在马上背对而坐,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慕容均瑶骑在前面,驾着马儿不急不慢的往苏州城内走去。
而灰袍人靠在她背后,眉目低垂,似乎打着瞌睡。
慕容世家在武林中享誉四大家族之一,在苏州城内更是无人不知,慕容均瑶经常游走在城中繁华的大街上,当地的百姓自然认得这个活泼好动的家族小姐。
一路上不少人熟络的跟她打着招呼,慕容均瑶丝毫没有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完全一派江湖儿女的气概。
两人在一家名为‘客来’酒楼的门前下马,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伙计,将本姑娘之前保存在你们这里的酒都给拿出来,我要款待这位好友。”慕容均瑶朝一旁正在忙碌的店伙计说道。
酒楼伙计见到是慕容均瑶,殷勤的应了一声,转头忙过去了。
灰袍人笑道:“小姑娘在苏州城倒是挺有名气的,一路走来,大部分人都跟你相识。”
慕容均瑶不以为意的道:“我从小在苏州长大,自然熟悉苏州城的一切。”
这时,店伙计拿了两坛酒和两个酒碗放在桌上。
慕容均瑶嘿嘿一笑,动手去了一个酒坛的泥封,说道:“这一坛老黄酒,是三年前我自古泉酒坊买回来,用泥纸封好,深埋在地下,四周用干牛屎保着,虽然是时日未足,但也颇有劲道。大叔,请!”
灰袍人伸手接过,犹如长鲸吸水,一口将坛中酒喝了大半,翘起大麽指,笑道:“好酒,果然好酒!小姑娘,你为什麽会想着请我喝酒?”
慕容均瑶笑道:“我只是想瞧一瞧你这样的人的醉态罢了!”
灰袍人失声笑道:“那你的牺牲可大了,再烈的酒在我的肚里,也象流水一样淌过,不信,你试试。”顿了顿,他问道:“敢问小姑娘如何称呼?”
慕容均瑶替自己盛了一杯酒随口说道:“我叫慕容均瑶!”
灰袍人闻言一怔,问道:“你是慕容世家的人?那,慕容秋水是你大哥?”
慕容均瑶听到他说道她大哥,连忙问道:“正是,你见过我大哥?”
“有过几面之缘,令兄为人情深意重,只可惜执念太深,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妹妹。”灰袍人感叹道。
慕容均瑶眼中似有泪花闪现,我见犹怜,颇有些伤感的道:“自从绮琴姐姐走了后,哥哥这些年极少回家了。”
说罢,双手捧起酒碗,往嘴中倒下。
顿时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沿喉咙直下,窜至肚腹,难受之极,他不禁一阵呛咳,以衣袖抹去嘴边的酒渍,掩饰脸上的窘迫。
她本是少女,平素喜欢学江湖人士行事,连喝酒也要用碗喝烈酒。
但她平日喝酒时,通常用小杯碗,做一下表面的功夫罢了,哪里当得真?
一阵呛咳之後,俏脸胀得通红,呐呐道:“嘿嘿,这两天染了一点风寒这麽烈的酒,喝下肚去,就了不得了……”目光瞥及灰袍人斜挂在腰畔的木剑,叫道:“啊,原来你是练剑的,不过看你的样子,拿把木剑行走江湖,估计刚学剑法不久吧?”
灰袍人又喝下一碗烈酒,有些醉意的应道:“嗯!”
“能借我看看吗?”
灰袍人喝了一口酒将腰畔的木剑解下,随手放在桌上,“拿去!”
慕容均瑶从座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木剑,挽了一个剑花,说道:“这把木剑挺有手感的!我们庄有的是好刀好剑,改天我送你一把,怎样?我说出来,不怕吓着了你,兵器中的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我慕容均瑶都曾练过,喂,大叔,你练的是哪一个门派的剑法?”
灰袍人用手抓起一粒花生米丢入嘴中,随口应道:“没门没派”
慕容均瑶精神一震,哈哈笑道:“没有门派?没有派,那就好,好极了,那兄台就要向我慕容均瑶多多请教了,现下行走江湖,没有几下子功夫护身,那可是寸步难行。”
她喝了一小口酒,继续说道:“当今天下,论剑法,自然是十大高手之首的冷傲凡称最了。但半年前我在江州遇见两个人,我相信他们今后他们便可直追天下第一剑客冷傲凡。”
灰袍人浑身一震,喃喃道:“天下第一剑客。”
慕容均瑶道:“大叔,你认识叶暮晨吗?他才出道短短不到四年,从血榜排名两百四十九位直接上升到现在第三十四位。只是,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为血榜『淫』徒,我认识的叶暮晨是个文采飞扬,『性』情豪放,敢做敢当的英豪!”
灰袍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江湖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小姑娘说的这个人我也见过。”
慕容均瑶愣住了,“你又见过?”说罢,将他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眼前这个大叔一副醉态可掬的模样,毫无出众之处,怎么会见过这种武林高手。
灰袍人道:“当然见过,你说的这人武学资质颇高,我相信,他能超越冷傲凡!小姑娘说的另外一位又是谁?”
慕容均瑶欢快的笑道:“哈哈,我这会说的这个人你肯定不认识了。你听好了,他便是,天下第一剑客,剑圣冷傲凡的独子,冷鸿轩!”
“你说什么,冷鸿轩……”灰袍人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慕容均瑶被对方的目光扫过,这一刻,只觉对方一双眸子犹如无尽的夜空,端是深邃难测。
灰袍人放下酒碗沉声问道:“你是在哪里见过冷鸿轩的?”
“刚刚说过啦,在江州啊!怎么了大叔?”慕容均瑶有些好奇他的反应。
“那你是否见过冷傲凡之妻苏忆柳?还有一个叫苏咏静的女子?”灰袍人继续追问道。
“我见过啊,而且还有我刚才说的叶暮晨也是一起在江州认识的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灰袍人突然问道。
“你是谁啊?”
“冷傲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