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看着就好,但如果真的过意不去的话,就试着把你包里那些吃的分给他们。”燕安笑道。
帝青解下包裹:可平白无故给人吃食,如同嗟来之食,对方很难接受吧?
燕安抱肘一笑:“这就要看你怎么给了?”
帝青想了一会儿,朝那个和他说话的老者走去。
“公子有何贵干?”老者站起身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帝青微微一笑,拿出那个包裹:“老人家,您折煞我了,我只是一个家仆罢了。今天我家主母产下一子,家主叫我往东行几百里,如遇人便将包裹中的吃食分与他们,如遇山林留字便归,如遇恶兽便除。”
老者并没有怀疑,因为这些世家大族总会有些怪癖,便把包裹收下。
“大家快来,主人送福,咱们沾光了!”
人们一拥而上,但有条不紊地在老者手里拿吃食。待他们都拿得差不多了,老者拿剩下的一块糕点递给帝青:“孩子,走这么远的路,还没吃吧,剩下的就给你吧。”
帝青连连摆手:“不了,老人家,我身上有些钱可以去城里吃,这糕点还是留给老人家自己吧。”
老者将糕点揣进兜里:“那好,你这孩子真有出息,小小年纪就受到主子的青睐,日后必能出头。来,坐吧,这里到城里还有一段距离,休息一会再去。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还礼的,就给你一个歇脚的地方吧。”他说着拿出一张比较好的椅子给帝青。
燕安并不言语,只是站在他身边。
帝青看着得到糕点高兴的孩子们发愣,这时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孩子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半块劣质的粗粮糕。
帝青不明所以接过,那孩子说:“这是主子赏我的玉粉糕,我一直舍不得吃,但你给我们送吃的就是我朋友了,这糕点就送给你当谢礼了。不过,哥们,你送的那些吃食是谁做的,真好吃,比名动天下的玉粉糕还好吃。”
帝青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告诉他他主子给的根本不是玉粉糕还是给他介绍糕点。
于是他果断转移话题:“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好好处理会发炎的。”
那孩子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没事,就是被小主子丢东西砸到了,我已经用草木灰糊上去止血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上工了。”
这语气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帝青愣了一下说:“这可不是小事,我常年帮主子跑腿认得一些大夫,刚好有一个就在城里,我待会儿进城时跟他说一声,你直接去城东的浅棠药馆里找他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听他这么说,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挠挠头嗫嚅道:“风鹤。”
“好,我记下了,记得这几日去,要不然人家就不治了。”帝青笑着吩咐道。
然后帝青又在那里逗留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返航。
路上,燕安问:“你身上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直接给他,还要偷偷去给他找大夫呢?”
帝青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一个孩子能守着这钱多久,被夺走事小,如果因其失去生命那便不值当了。”
“不愧是我的学生,果真聪慧。”燕安说着走在他前面,“接下来,我们先去西市,再去城东预约大夫。”
帝青闻言步子慢了下来,燕安察觉到他的异常,回头看他:“怎么了?”
“老师,有什么问题,你就明说吧,不用拐弯抹角,慢慢牵引。”帝青正色道。
燕安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帝王印中要用到驭人,为师就带你来观察这世间百态。”
帝青反问:“那为何老师要我去的这些地方,都是苦难之地,天奴居不必多说,这西市虽繁华但多具逃难的乞讨者,这难道不是有意而为之?”
燕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的确是有意而为之,因为若想超脱众人之上既要知道太平盛世,也要知道污脏泥沼。只知一物犹如管中窥豹,无法得到成效。所以我这也是在培养你。”
帝青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失落:“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老师信任吗?”
燕安看着他,笑容慢慢消失,接着冷笑一声:“行了,我们也都别装了,将你那副委屈巴巴的假象收起来。”
帝青后退一步:“老师,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老师,我还能相信你吗?”
燕安慢慢向他走近,帝青则警惕地向后退,燕安识趣地停住,他笑着朝他伸出手:“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所以,我们回去说。”
帝青咽了一口口水:“老师,学得不错,颇有我母亲的风范。”
燕安回道:“多谢夸奖,谁让我的学生只吃这一招。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回去慢慢说。”
帝青耸耸肩:“貌似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去城东预约一下吗?”
“可以。”燕安笑了笑。
云琼天家
燕安坐在椅子上悠闲的伸了伸腰:“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无所适从,但一切选择在你。”
帝青也找来一个椅子坐在他旁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和燕安在与天道下一局大棋,这局棋关乎整个无尘界,一旦成功就可以改变整个无尘界的命运。”
燕安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帝青的反应,然后接着说。
“你觉得天族长此以往便是对的吗?知命石命名,贵族永远是贵族,奴隶永远是奴隶。你知道为什么《帝王印》会被称为禁书吗?不只是因为它各种副作用,还因为它打破了这种循环。它给了普通人触碰权力的机会,但它却不完美,你知道为什么吗?”
帝青想了想,心中一惊,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燕安说:“因为它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巩固皇权,并不是真的为了天下苍生。当初我察觉到这一点,便与燕安一同研究,以探究真正的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