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陆霄和时絮，一个不说话，一个看热闹。
林夏对视上沈煜萧深邃的黑眸，准确来说是撞进了他的黑眸。
沈煜萧像是在等她。
一片安静，仿佛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平稳的缓慢的，急促的。
前者是沈煜萧，后者是林夏。
沈煜萧不紧不慢盯着林夏，仿佛与林夏对视的不是他一样。
她也没喝酒，眼眸亮晶晶闪烁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视线再往下是小巧较挺的鼻梁，鼻头微微翘起，然后是粉嫩的唇。
林夏不知道为什么，和沈煜萧对视，不自觉会屏住呼吸，不敢呼吸了。
他的视线晦暗不明一寸一寸往下移，具有攻击性，让自己不知所措。
“都一分钟多了。”
“嘘。”
如果不是时絮和齐陆霄的声音，林夏恐怕会溺死在沈煜萧的眼中。
林夏明显身体松了下来，眼眸立刻移到别处，似避嫌一般。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林夏不好意思了。
“该轮到我转了。”林夏想快点下一个人。
手指不自然转动酒瓶。
时絮和齐陆霄眼睛盯到酒瓶上，林夏故作看着酒瓶的样子，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还是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同小火在烧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终于轮到齐陆霄了，时絮一脸得意看着身旁的人，脸上就差写着，终于到你了。
林夏自觉将手中的卡牌递给时絮。
接下来是时絮和齐陆霄两人不断的声音，一句接一句。
林夏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觉得坐在这里有小火在自己身上蔓延。
在场还有沈煜萧也没注意拌嘴的两人。
直直盯着前方的人。
他的视线就如同火。
炽热，侵略。
“算了算了，回头再和你算账。”时絮话音落下“继续继续。”
时絮转动酒瓶。
指向林夏。
林夏坐立不安，心里恨不得咒骂一句时絮。
“来夏夏，快抽。”
林夏瞪了一眼时絮不情不愿抽一张。
“我看看。”时絮凑过来看。“唱一首歌。”
“快林夏高歌一曲。”
林夏也不扭捏，起身随机点了一首。
林夏看着大屏，沈煜萧看着林夏的侧脸。
“为什么只和你能聊一整夜 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见面
在朋友里面就数你最特别 总让我觉得很亲很贴
为什么你在意谁陪我逛街 为什么你担心谁对我放电
你说你对我比别人多一些 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
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
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
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
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林夏唱完后，才发觉沈煜萧一直在盯着自己，哪怕此刻自己察觉，沈煜萧也不躲闪。
“是不是快零点了！”时絮忽然声音提高。
林夏看了手机“还有一个小时。”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马上就结束了。
“最后一次，再玩最后一把。”齐陆霄提出。
“可以吗？”时絮看向林夏，近乎哀求。
林夏不想扫兴“我都可以。”
齐陆霄看着沈少爷，询问意思。
沈煜萧扫了一眼林夏微微颔首，抬了抬下巴。
得到了沈少爷的同意，齐陆霄期待最后一次，花落谁家。
最后一把，林夏都有些紧张。
是沈煜萧。
林夏不知为何更紧张了。
“来沈少爷，抽吧。”齐陆霄幸灾乐祸。
沈煜萧随手抽了一张。
“说出你的一个愿望。”齐陆霄略带失望。
林夏松了口气，不是什么过分的提问。
“我罚三杯。”都没想到沈煜萧会选择喝酒。
这个游戏规则是如果完成不了的大冒险和没办法回答的真心话就自罚三杯酒。
沈煜萧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为什么要喝酒。
沈煜萧喝完后，齐陆霄想拉着时絮开溜。
“那个我和时絮就先撤了，两位自便。”齐陆霄拉着时絮就要走。
林夏给了时絮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买单了嘛？”
“沈少爷在呢，轮到咱们买单吗。”
声音消失在包间里。
林夏攥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拿起衣服准备起身时。
“看场烟花再走。”沈煜萧抬眸，声音磁性清冷，没什么波澜。
林夏机械点头“嗯。”
沈煜萧带着林夏来到了天台，很高，是个看烟花的好地方。
林夏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广场人挤人，声音热闹嘈杂。
反观天台上，只有沈煜萧和林夏两人。
今晚人们好像格外亢奋，似乎这是迎接新年的仪式。
林夏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兴奋。
“林夏，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新年愿望。”
“还没到新年。”
沈煜萧轻笑。
“那我告诉你我的新年愿望。”
林夏不敢去看沈煜萧的眼眸“新年还没到。”
“那我再等等。”
不差这几分钟了。
林夏望着天空，静静等着烟花的绽放。
“这是我第一次在北城跨年。”林夏声音平静“上学的时候，都是早早睡了，对跨年没有什么概念。”
真正意义上的跨年。
“以后会有很多次。”
年年会陪你跨年。
“刚才为什么不说你的愿望。”林夏侧过脸问“难道沈少爷什么都不缺了，已经无欲无求了？”
林夏学着齐陆霄叫沈煜萧，话语里都是调侃。
“想知道？”
“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祝福你能早日实现。”
沈煜萧深邃的黑眸再也没移开过，看着林夏。
“倒计时了！”林夏说道。
下面的人群开始躁动，有声音跟着喊“5---”
“4---”
“3---”
“2---”
“1---”
“嘭！砰！”
绚丽的烟花打破了漆黑的天空，像是炸开了一个绚丽的窟窿。
五彩的烟花，绚丽的光照映在林夏白皙的脸上。
比烟花美。
“如果是你。”沈煜萧声音钻入林夏的耳中。
“什么？”
“我的愿望是你。”沈煜萧面目严肃，语气是林夏迄今为止听过最为郑重的。
“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想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砰！”
明明烟花声震耳欲聋，林夏却只能听到沈煜萧的声音。
炸开的不仅有烟花，还有林夏的心。
就像黑暗寂静很久的天空，被一道绚丽的烟花炸开，更像是平静许久的湖面忽然一个石头砸入，泛起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回应沈煜萧的是天空绽放的烟花，久久不停。
林夏从未离沈煜萧那么近过，才发现沈煜萧右眼皮上有一颗褐色但颜色浅浅的小痣。
林夏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夏走了，只留下沈煜萧一个人在天台独自观看漫天烟花。
高大的身影此刻格外独孤。
...
后来时絮拉着林夏问那天之后俩人怎么样，林夏都只能含糊说“没什么，就各回各家了。”
时絮也不好多问什么。
林夏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场烟花，还有沈煜萧的愿望仿佛都没存在过。
像个没事人一样，林夏每天都去驾校，专心考驾照。
北城似乎更冷了，寒气逼人。
不知过了多少天了，林夏再也没见过沈煜萧了。
似乎自从跨年那天他就消失在林夏的世界中了，没有他的消息，没有他的身影。
林夏避免尴尬，也不会主动想起他。
那件事，林夏自己藏在心底，锁到内心深处。
临近春节了，时絮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林夏却格外清闲。
财经报道，北城金融等，不管是纸媒还是网媒，都在报道时盛和沈煜萧旗下的烈达金融公司。
却唯一不见沈煜萧消息。
林夏无非每天练练车，听听歌，网上找“12公交车事件”的消息。
也会在时絮安利的软件“藏住”分享一下日常和一些歌曲。
林夏总在这些小事上寻找生活的幸福感。
时絮这天好不容易早下班一次，拉着林夏去外面吃饭。
“我可是把齐陆霄扔下，专门和你去吃饭的。”时絮开始暗暗威胁林夏。
林夏只好笑着应下来。
找了小区附近一家风评不错的烤鱼店。
两人吃着时絮问“夏夏你什么时候回家。”
林夏看了一眼手机日期“二十八或者二十九。”
“你还不如年三十到家呢。”时絮提到。
“也行。”林夏点了点头。
“齐陆霄他们家过春节还比较繁琐，听他说春节还会和沈煜萧他们家来往。”
听到那个许久没听到的名字，林夏不禁心里一怔。
“是吗？他们两家可能有些交情。”
时絮没注意到林夏的不自然继续说道“不过听齐陆霄说，那位沈老板似乎出国了。”
“出国去谈笔生意好像，算是出差了。”
林夏低头扒拉这鱼刺“哦。”
“夏夏，你怎么了？”时絮看出林夏的心不在焉了。
“我就是想回家的事。”林夏含糊过去。
“嗯，到时候我去送你。”
...
林夏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一个劲发堵。
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却找不到。
讨厌如此矛盾又别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