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人贩子
下了山，三人兵分两路，王卓去找孙进山，齐非和关盈盈去找村长孟明亮，分头刺探消息。
女人们那边需要用旁敲侧击的迂回战术，王卓这可不用，因为孙进山不仅知道矿藏的位置，还刻意***了消息，所以和他没必要拐弯抹角。
王卓找到孙进山的时候，这个年近四十的青年正带着两个学生，在学校里修补破损的教具，虽然连每个月仅三百块钱工资的代课教师资格都被取消了，他却把仍然这项工作做得一丝不苟。
泱泱大国容不下一个代课老师，桃源村自己容。堂堂县政府付不出三百块钱的教师工资，桃源村人自己付。
年收入三千六百块，这笔钱都不够官二代们去一次夜总会，但在桃源村已经是最高收入了，而这些钱孙进山还要至少拿出一多半给孩子们买教材、学具，他自己却省吃俭用，甚至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据说几年前的一次人口普查，户籍警曾怀疑他是不是隐姓埋名的在逃重犯，他生第三胎的时候县里不给落户口，还是全村人集资帮他交的罚款。
那次之后，县计生办特地给了他一大盒子青岛双蝶（***），他痛快的领回去，却放在学校里，奖励给表现好的学生当气球玩。
打完招呼，王卓微笑道：“孙老师，有件事想找你聊聊。”
孙进山听出了弦外之音，沉吟了一下，把两个学生先打发走了。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王卓一点头，从兜里掏出块孔雀石，往桌上轻轻一放。
一看到王卓拿出的矿石，孙进山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永久他才叹息一声，神色复杂。
王卓注视着他，淡淡一笑说道：“看来孙老师是知道我的来意了？那么是不是要给我讲一个故事呢？”
“坐下说吧。”
孙进山沉重的坐了下来，伸手帮王卓拽了把椅子。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孙进山苦笑一声，说道：“你拿着这个来找我，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王卓用指甲尖点着课桌，悠悠讲道：“三年前的一场地震，山体滑坡，有小孩在附近发现了好看的石头带回村里，你知道了以后没收了东西，还下了封口令，不许他们传扬这件事。”
“这么说你已经去过那了，而且知道那面山坡意味着什么。”孙进山抹了一把脸，怅然道：“我也知道那是铜矿山，只要一上报，桃源村立刻就能摆脱贫困。可你知道吗？那样一来，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就再也不存在了，而且我多少还了解一些开矿的知识，这个矿脉一旦开采，对环境的破坏是永久性的，参与这项工作的人都会生病，各种病，不死也会受病痛的折磨。现在村子里有十五个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开矿之后，带来的金钱会让村子很快富起来，但带来的污染却会让他们很快没命。”
“我知道这件事只瞒得了一时，但瞒得越久，桃源人就越有机会多接触外界。就像改革开放一样，这是早晚的事，但多给桃源人一些时间，我会帮他们更好的融入外界社会。”
听完孙进山的诉说，王卓心里沉甸甸的，没想到此人还是一位智者，而且还是那么无私，确实令人心生敬佩！
沉默了一会儿，王卓问道：“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孙进山无奈苦笑：“矿是人民的共有财产，是国家的。你有权上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帮我隐瞒。”
“如果由我来开采这个矿呢？”王卓微笑问道：“我是说在手续齐全，合情合法的前提下开采。”
孙进山笑了，“王先生，不要怪我怀疑你的经济实力，但对如何采矿方面，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你也许不知道，十年前来到桃源村之前，我可是一个资深网民，县城就有网吧，我偶尔花上两块钱去坐一个小时，了解一些矿业方面的知识还是很容易的。”
“你不必为我算，一台采矿车多少钱，一部挖掘机多少钱，也不用帮我分析建一条桃源通往柳河县的油渣路需要多少吨材料，多少资金。”王卓笑着说道：“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能拿出资金启动这片矿藏，你是支持由我来开采，还是希望交给别人？”
“那还用问吗？”孙进山哭笑不得的答道：“你们能拿出几十万真金白银帮我们贫困地区建学校，就是真正的善人，黑心老板我也不是没见识过，世态炎凉我也不是不懂，这个矿要是由你们来开采，别说是我，桃源村七百多口人，没一个不是举双手赞成的！”
“好！”王卓一拍桌子，喝彩道：“那这件事就说定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帮我守住这个秘密，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拿下这座矿给桃源人看！”
“这……”孙进山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王卓的豪言壮语。
这种时候，王卓当然不介绍小小的吹一下牛皮，他嘿嘿一笑，故意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孙老师，我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我的珠宝公司不过是我父亲的上市集团下属的一员而已，只要上马这个矿产项目，筹措个几亿资金，是根本不成问题的！”
孙进山犹疑了半天，终于被王卓给唬住了！他在桃源村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住的太久了，又遇到了王卓这只撒谎不眨眼睛的小狐狸，不被忽悠才怪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孙进山答应王卓，尽自己最大努力，帮王卓保住这个秘密，同时还帮王卓献计献策，俨然已经和王卓站在了一条线上。
王卓能理解孙进山的想法，反正早晚也瞒不住，还不如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来做，这样多少也能为桃源人谋一些实惠。
正聊着，校园里响起匆匆脚步声，王卓一扭头，视线穿透教室的石墙，发现原来是齐非和关盈盈匆匆而来。
他立刻起身，站在教室门口招了招手，将二人唤进来后率先笑道：“我和孙老师已经达成共识了，在咱们拿到这座矿山的开采手续之前，他帮咱们继续保住这个秘密。”
二女一听俱是欢喜，立刻过去代表祖国代表人民代表党向为人民服务兢兢业业抛头颅洒热血十年如一日的模范前代课老师孙进山表示热情的慰问及衷心的感谢！
感谢完了，王卓问道：“姐姐们，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关盈盈说道：“孟村长说，大概十年前来人勘探过，带了些土样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王卓点头，情况和孙进山刚才说的一样，看来这里不是没有勘探过，只是当时没有发现而已。
“我们来找你是因为别的事！”齐非有些急促的说道：“在咱们到桃源村的第二天，村里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外面的人，刚才我们听说他俩召集了十多个小媳妇说出去打工，就过去看了看。”
关盈盈接道：“那两个人一会儿说做纺织，一会儿说去大酒店洗被子，说话挺不靠谱的，我们怀疑可能是人贩子！”
孙进山急忙问道：“孟明亮呢？他怎么说？”
齐非苦笑摇头：“孟村长说不会的，人贩子又不傻，一次骗十多个人也控制不过来呀。”
十多个人就以为了不起了？那红房子控制的几百个小姐该怎么算？王卓一听就急了：“走，看看去！”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外，只见院子里七大嫂八大姑的还真来了不少人，孟明亮和康副主任、贺支书三个正坐在院墙外的石凳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聊天呢。
见王卓他们四人快步走近，三人笑着招手，邀他们过去坐坐。
王卓一屁股坐下，直接问道：“里面有两个招工的？”
“是啊，”贺支书笑道：“比咱们晚来到了一天，正好晚上吃烤羊，大伙顺便认识认识！”
王卓没搭理这个吃货，掉头问孟明亮：“孟哥，这俩人哪冒出来的，以前来过吗？”
“是孟鱼领回来的，这两个人在大城市很照顾孟鱼，应该不是坏人。”孟明亮后半句其实是说给关盈盈和齐非听的，因为这二位怀疑那两个人的身份，他觉得有些多心了。
孟鱼？王卓立刻想起，这不就是昨晚的学亲会上，教孟种米大嫂用嘴的那个女人么，原来人是她带回来的。
康副主任呵呵笑道：“想不到咱们桃源村，也要掀起外出务工的潮流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看着所有人喜气洋洋的样子，孙进山有些担忧，把王卓叫到一边，小声说道：“桃源村地脚太偏，以前从来没来过人贩子，你看他们几个根本就没防备。”
王卓微微点头，沉声道：“我先进去看看。”
进了院，几个被选中的小媳妇正开心的凑在一堆说话呢，王卓打眼一看，个顶个的水灵，桃源村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但这些小媳妇在桃源女人中个个都是中上之姿，而旁边几个用羡慕的表情看着她们的小媳妇，姿色就明显逊色一层。
做纺织工和保洁工，也要挑美女吗？王卓暗哼一声，直接进了屋。
一男一女两位贵客正坐在炕中心，边喝桃子酒吃干果，边口沫横飞的吹牛，两人五官削似一看就是兄妹，男人三十岁出头，皮肤微黑两腮无肉，脖子上戴了条小指粗的金项链，女人的面部皮肤色泽黯淡，一看就是被长期浓妆所侵蚀的。
这两人表面还看不出什么，但王卓用火眼金睛随意一扫，便看到了男人手臂静脉上密集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