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们再整理1下,挑1些好的出来另外装袋,明天就卖好点的价格。”
何苗回答刘兰芝,1边说1边已经开始忙活。
虽然她没有种过茶树,但通过原主的记忆她也知道,茶叶也分等级,越细的越贵。
这1批已经是次货,但是总能挑1些更好的出来。
刘兰芝不由自主的搬了板凳过来帮忙,包括林然也过来帮忙,小手拣着茶叶,按姐姐的吩咐,细的放1边,粗的又放另外1边。
刘兰芝又还是不放心,1边挑茶叶1边问何苗:“苗苗,你确定你这个能拿去卖?不属于投机倒把?”
何苗说:“放心,绝对不属于。”
严格来讲,何苗从大队拿出来的茶叶,的确不属于投机倒把。
她笃定的语气让刘兰芝略微放心,娘仨就着煤油灯忙起来。
刘兰芝说:“这个你要拿去卖,恐怕不好卖,红茶,我们这里的人喝的少,国家收购听说都是卖到内蒙古去了,他们那里的人吃肉吃生的,必须要喝我们这里的茶,而且国家收去了还要加工的,做成圆盘那个形状。”
何苗1听就懂了,那就跟广东的普洱茶1样,也是做成圆盘状。
想不到这里的红茶是销到内蒙去了,她在心里想。
然后对刘兰芝说:“妈,东西在于你怎么卖,我想,茶叶应该很好卖,喜欢喝茶的人不管什么茶叶都喜欢,您放心,我明天1定把它们卖出去。”
刘兰芝说:“就算可以卖,可你1个姑娘家跑去做生意,这要是你爸爸在世,1定不同意。”
说到这里,刘兰芝又1脸伤心,她停顿了1秒说:“你在肖宇家,到底借到钱没有?”
“借到了,借了4百块,已经还给了书记。”
刘兰芝1愣,手里拣茶叶的动作也停了,然后说:“借了这么多?”
说着,叹口气,“这1次他们家是帮了大忙,只是这样1来,你贪污的事情也瞒不了。”
这句话说出来刘兰芝自己也知道是在自欺欺人。
这么大的事情,军工厂离的又不远,又还有肖奶奶在,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样1来,我们两家的关系更加不对等。”
刘兰芝说,1边低头拣着茶叶,看不到她的表情,“本身我们两家我们也是高攀,他们是工人,我们是农民……”
刘兰芝的声音带着愁苦。
不是走投无路,刘兰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去找亲家借钱。
这样以后女儿的地位只会更低。
“妈,农民和工人没什么不同,对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我错了,连累了你们,妈,我今天把家分了,您怪我吗?”
刘兰芝摇摇头,1句话也没有说。
何苗说:“妈,我今天执意分家,是因为大伯1家人冷漠又自私。先前爸爸在世,我也在生产队做出纳,他们从不提分家。
这些年,爸爸当生产队队长,您每天没日没夜的挣工分,我们家1直是余粮户,如果不是贴补给了这个大家,我们怎么可能到现在没有存到1分钱,也没有给自己制1点家当?
妈,他们就是吸血鬼,如果不摆脱他们,以后我们好了,就得养他们1辈子。”
而这样的亲戚不值得。
因为原主的爸爸是为了给他们修房顶,从房顶上摔下来,这才死了。
那样的好爸爸,何苗也为他感到惋惜。
可惜,没来得及感受他的父爱。
“我何尝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不甘心。”
刘兰芝说,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只是为你爸爸感到不值,他对他们从来没有1点私心,钱,粮,没有给自己留1分,你两个堂哥,包括何冬梅,何明云,他们小时候生病发烧,哪1次不是你爸爸背着他们去医院?
早些年工厂没有建,去看医院还要去3桥大队,夜里翻山越岭,都是你爸爸背着的,不是为了他们家修房顶,你爸爸又怎么可能会走?”
刘兰芝越说,越发的泪流满面,眼泪都掉下来落进茶叶里。
何苗连忙拉住她,替她擦眼泪说:“妈,您别伤心了,您也累了,先歇着。”
她把刘兰芝拉到椅子上坐着。
林然也靠过来,拉住刘兰芝的手。
昏黄的油灯下,刘兰芝的脸色十分憔悴。
这个女人,1个月的时间生命发生如此巨大变故,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今天又遭遇打击,整个人都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脸颊瘦的看不见肉,眼里没有1丝光彩。
她想念丈夫,她的丈夫,那样1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光在这个小家没有私心,贡献出自己的1切,对集体也同样如此。
当队长的这些年,他每天想着的是如何把生产队的粮食产量提高,让大家跟着他吃饱肚子。
很多次夜里还要去田里看看,病虫害的时候,可以几夜不睡觉,研究着如何解决问题。
他当生产队队长6年,这6年,他们生产队的粮食收成1直是第1。
这样大公无私的1个人,就因为给那样1人家修房顶,摔下来就这样死了。
而那家人没有半点感恩,反而落井下石。
刘兰芝越想就越伤心,林然也跟着哭起来,1边哭1边说:“爸爸,我想爸爸......”
小孩儿1哭,刘兰芝更是嚎啕大哭,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刘兰芝和林然顿时止住了哭声,何苗走到门口去开门,想到王2勇,她拿起了墙边的扁担,“谁?”
她问,并没有将门立即打开。
“是我,大婶。”
外面传来王春花的声音。
“这么晚了,大婶您有什么事?”知道是王春花,何苗就更加不会开门了。
“我就是来问问,晚上你是出门去借钱了吗?借到了没有?”
“不劳大婶您费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睡觉了。”
屋子外,王春花骂骂咧咧的走了。
刘兰芝也不哭了,说:“她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还会借钱给我们?”
说完自己也不相信,擦干眼泪继续干活,何苗也低头拣茶叶,1边拣1边就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王2勇。
越想越觉得这是1场预谋。
王2勇怎么知道她这么晚出了门,又守在茶园里?
知道她今晚去军工厂的,应该只有王春花1家。
这到底是多狠的1家人,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如果不是肖宇,今晚又是原主,她想原主被强肯定只能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不会为自己讨公道,因为就算讨回了公道,1个女人1生的名誉也就毁了。
贪污和失去贞操,当然后者后果更严重。
贪污只要还清了债务,从此以后好好做人,那人生还可以重来。
但失去贞操,在这个年代,1个女人如果被强,那要么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嫁,要么就只能嫁给这个强她的人。
其实不要说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后世,很多女人遇到这种事情,也选择了隐忍。
那今晚的事情到底是谁策划的?王春花?
对面王春花家的柴房。
有两个人正在交谈,1个在骂另1个:
“你看到肖宇送何苗回来,就不该下手,就是下手,你就不能把她拖远点,你就那么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