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里坡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清绾一袭淡紫色衣裙,坐在凉亭之内,淡淡说道。
阮奚妧微愣片刻,莞尔一笑,坐在石凳清绾对面,直白开口:“说吧,怎么才肯把密陀僧交给我?”
清绾见她开门见山,也是一笑:“见惯了你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楚楚可怜,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开门见山、除掉伪装,见着也舒适多了。”
清绾给自己和她倒了杯茶,接着说道:“密陀僧我可以给你,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蝶衣平安嫁给柳慕寒。”
阮奚妧不甚在意,“就这样?”
见清绾点头,她开口说道:“好,只要你把密陀僧给我,我不做破坏。”
清绾淡淡一笑,翩然起身,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一个锦匣,放在石桌之上。
留下最后一句,“这些够用五天,你与柳慕寒离楚之日我会给你剩余的,至于离楚之日定在哪天,你能不能在大婚之日让你夫君见到你完好无损的脸,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转身离去。
阮奚妧急迫的拿过锦匣,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小部分密陀僧。
她双眼微眯,咬牙说道:“嫁进府中又能如何?”
她冷酷一笑,眼中碎芒点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要你们好看。”手指捏紧锦匣,几乎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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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楚帝已经修书于圣上,圣上已经下旨令初五迎阮奚妧和蝶衣回国。”柳辞进入书房,向柳慕寒禀告。
柳慕寒脸色并不好,眉头始终皱着。
柳辞见状很是不解,谨慎问:“少爷何以眉头不展?”
柳慕寒将心中疑虑道出:“若只为与楚国联姻,娶谁都无所谓,但是如今娶不成郡主,想要得到凤鸾卫和晏子令难上加难,我父子二人大业少一助力,父王也会对我更加不满。”
柳辞一听,也知凤鸾卫与晏子令重要,缓缓开口,“少爷,既然娶不到郡主,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
柳慕寒闻言,抬起头,双眼笼罩他身上,“什么方法?”
柳辞眼神一转,泛着狡黠光色,“先派我们的人乔装混入公主府,探出晏子令下落,再设法偷出,有了晏子令,自然可以号令凤鸾卫,到时楚国先祖留下的宝藏唾手可得,到时大业可成。”
柳慕寒点点头,心中一振,拍拍柳辞肩膀,赞赏道:“你替我修书父王,告知此事。”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又叫了两个驿馆仆侍,“走,带我去城中最大的红馆。”
两人见他兴致之高,想着自己跟着也可享受一番,自然开怀,即刻一前一后引着柳慕寒离去。
几人到了潇湘馆,楼内歌舞升平,高朋满座。
进门一片竹林,中间一条小径,遍布鹅卵石,颇有几分雅韵意境。
柳慕寒频频点头,“不错”边入了内阁。
一蓝衣女子迎了上来,“这位客官,见您脸生,怕是第一次前来我们凝香阁吧。”
女子颇为年长,已然三十岁有余,却也风韵犹存,别有一番韵味。
柳慕寒双眼见到她,见她身姿、气韵,谈吐之间,颇为风流大气,微有几分好感,“想必,您就是这凝香阁的老板娘了吧。”
女子嫣然一笑,“小女子就是这凝香阁的老板娘,名唤卿娘。客官,听您口音想必不是楚国人,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卿娘欢迎,客官,您可有点名的姑娘?”
柳慕寒哈哈一笑,“并没有,不知卿娘可否引荐。”
卿娘叫来一伙计,低语几句,走到前面,引着几人上了二楼包间,“公子,这边请。”
柳慕寒进了包厢,嘱咐两个仆侍去自行取乐,两人一听面露喜色,急忙下了楼。
柳慕寒自行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打量四周,只见茶桌不远处两扇轻纱轻掩,有几缕筝鸣传出,如泣如诉。
柳慕寒屏息静听,筝鸣之声逐渐停下,却仍有绕梁之感,柳慕寒鼓动双手,“好”
轻纱帘开,只见一白衣女子坐于筝后,一张脸白皙无暇,肤若凝脂,峨眉淡扫,目含轻愁,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女子缓步走向柳慕寒,行了一礼:“小女子洛伊,见过公子。”
柳慕寒急忙扶起她,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姑娘美貌,惊为天人,一首筝曲更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在下佩服。”
洛伊一笑,“公子过奖,小女子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柳慕寒闻言,摇头,“姑娘谦虚,在下有疑问,怕唐突姑娘...”
洛伊含笑摇头,“公子请问。”
柳慕寒直言不讳,“姑娘双目之中含几分轻愁,筝曲也暗含伤感之意,不知姑娘...”
“小女子是感叹自身命运多舛,小女本是江南富贾之女,奈何十五岁时家道中落,父母病死,亲人尽散,父亲将我交给叔父抚养,叔父见我貌美,欺我年幼父母不在,将我卖入这潇湘馆中,这一生倚楼卖笑,再无自由,所以心中有些心酸凄楚罢了。”说着竟有几分泪意,举起手中丝帕擦着眼泪,梨花带雨。
柳慕寒见她泪意低垂,更添几分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之意,更是喜爱,正想轻轻抱着她轻哄几句。
门外传来吵闹之声,“我不管,我今日一定要洛伊相伴。”
又传来一个女声,陪着笑,“三爷,洛伊真是有客人,爷就当卖我个面子,一会我就让洛伊过去相陪。”
另一男声笑道:“三弟,不要闹事,我们还是先行到包间中等着吧。”
男子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硬声硬气:“不行,我现在就要洛伊相陪,一把推开卿娘,猛的一脚踢开门。
柳慕寒见好兴致被人打扰了,脸色沉郁,怒气冲冲:“这位公子可知打扰别人雅兴,着实不礼貌吗?”
男子见此人开口不善,言辞毫不客气,也是开口,“本公子不管你是哪位,谁人不知洛伊是我的人,洛伊你过来。”
洛伊左右为难,脚下踌躇,不知如何是好,“这...”看向一旁的卿娘。
卿娘接收到她的目光,忙上前打着笑脸,“二位爷,是卿娘招呼不周,二位爷爷都消消气,今天二位爷的账都算在卿娘身上,三爷,您先去隔壁包间,卿娘自会安排妥当,如何?”
男子身边的男人,拉拉男子的衣袖,低声道:“三弟,我们是来谈事情的,怎可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若是传出去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我们先去隔壁。”
男人声线沉着冷静,带着几分不怒自威,说着拉着男人出去了。
男人实在不甘,还想再说,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