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沁的双眼不敢乱瞄,只能定格在凌聿风的脸上。
他的发梢还挂着水滴,挺直的鼻梁下一双唇盈亮闪着色泽,他的眼神已经与接吻前不同,有更深更浓的东西在其中蕴荡。
“凌叔,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已经在他的口中尝到酒的涩味,但他的状况却不像醉得连理智都没有,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吻她魍?
没有人想要亲她的。
楼沁眼神微暗,想和他保持距离,“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凌叔。一定是前台的工作人员搞错了,我.......”
她的话在凌聿风的手指轻抚在她脸颊上的那一刻停止了,他的目光专注而幽深,像是巨大漩涡,不甚清醒时的他比平时的他还要性-感魅惑,成熟男人的魅力像是巨浪一样席卷而来,楼沁屏住呼吸。
他的指尖微凉,眼尾透着一丝柔情,“你不想要我吗?”
楼沁的心脏骤停,毫无预警地承受凌聿风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
嗅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她口干舌燥,“凌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听到她的话,男人沉沉笑了一声,低头浅啄她肿起的下唇,“好甜。”
楼沁双颊火红,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墙壁里,被他舔过的唇火辣辣的。她终于确认,凌聿风根本就已经醉得认不出她了。
“凌叔,我是楼沁啊!你一定是醉了,所以才这样,我去打电话叫莫奇来.......”
凌聿风充耳不闻,开始褪下她湿漉的外套,拉下拉链的时候立马被一只白嫩的手给挡住,他抬眸,只见一双跟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圈,在他面前盈着泪。
凌聿风缓缓收回手,楼沁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我叫莫奇来照顾你。”
他的手从她的外套上收回,虽无声,可表情就像是被大人抛弃了的小孩子,满满的失落写在脸上。
楼沁不是完全的单纯无知,她从他紧绷的身体上就能感觉到他的需求,可即使是这种时刻,他都没有勉强她。
他半垂着眼,薄唇微微的抿着,怀中没有热度一下子冷了许多,可身体里的欲-望却还在不断地膨胀。
忽的,一只热乎的小手插-进他的掌心,勾着他的指头。
凌聿风抬首,楼沁几乎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很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凌叔,我是楼沁,你只要记着我是楼沁就好。”
他明白她的意思,一团火在他的眼中开始燃烧蔓延,他攥着她的手,弯下腰去亲她的嘴巴,楼沁闭上眼睛青涩的迎合,甚至在他想要进-入的时候轻启了唇。
她的举动瞬间点燃凌聿风身体里隐藏着的怪兽,他一把将她带人怀里,密密切切地亲吻她,同时两只手拖住她的腰,猛地把她放在盥洗台上,楼沁没有反抗,双手主动环住他的脖子,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离开她的唇时,楼沁的呼吸早已不稳,凌聿风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的长发缠住,干脆掌心直接贴着她的颈,细细摩挲。
楼沁的眼中也浸染了一丝春意,迷茫不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额头抵着额头,仿佛他们是最缱绻亲爱的爱侣。
可事实如何,她心里明白。
对凌聿风,她应该是有几分喜欢的,因为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他。刚才他亲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不适感,反而是她要离开的时候,凌聿风失意的神情一下刺痛她的心。
可是,她又很怕,怕凌聿风明天早上醒来知道身边的女孩是她,会怒不可遏,会后悔。
凌聿风的手从她的毛衣下摆伸进去,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引起楼沁一阵轻颤,身子差点不稳,幸好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她的锁骨和耳垂。
“小沁。”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我在。”楼沁搂紧他的肩膀,全身心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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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沁是第一次,又被男人折腾得狠了,躺在床的一角睡得很沉。
凌聿风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睡。
多年来规律的生物钟叫醒了凌聿风,头有点疼,但能忍住,身体有些倦意,却有着某一种运动后的舒畅,他微微蹙眉,奇怪于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轻动一下身体,被子仿佛被什么压住,凌聿风侧过头,眉头蓦地拧得更紧。
此时,楼沁就睡在他的身边,平日里灵动的两只大眼阖着,唇有些肿,不难猜出原因。长发披散在枕头上,一部分还蔓延到他的领地,她半个肩膀露在被子外面,肤色很白,几乎能和被子融为一体。所以,才更凸显她皮肤上的红痕。
除了长发,她整个身体蜷着,缩在大床的最一端,像是怕逾矩,不敢轻扰他。
只是看到她,凌聿风就已经捋顺整个晚上的来龙去脉,脑海中还有残留的记忆,脑海里并不是全然空白。
他吻她时的感觉,他品尝她时的感觉,还有一遍遍在她身体里进出时的感觉……
一阵铃声打断凌聿风的思绪,他收回视线,手指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接通电-话。
“凌总,你现在还在酒店?”莫奇在电话那边焦急的问,“刚才接到酒店高层的通知,说门口守了很多小报记者,其中有一些财经记者,我怕是来堵您的,为防止万一才打这通电-话,您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身边的人已经有要清醒的趋势,凌聿风在挂断前哑着声音交代,“让酒店把员工通道清理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从那边离开。”
莫奇心里有疑惑,但知道事态可能有些严重,还是照凌聿风的吩咐准备去了。
楼沁辗转醒来,浑身骨头像是千斤重,稍微一动都疼得皱眉。还没等她完全清明,床下窸窸窣窣的动静让她转过了头。
凌聿风已经套好西装裤,站在床边,把衬衫穿上,修长的手指正一颗一颗的系着胸前的纽扣,他胸口位置的一个红点恰好进入楼沁的视线。
仿佛听见轰的一声,楼沁从头发丝一直到脚尖,都烧了起来。
把被拉到下巴的位置,两只眼睛巴巴的看着差不多快要穿戴整齐的凌聿风,弱弱地喊了一声,“凌叔.......”
凌聿风仿佛没听见,把最后的西装套上后,捡起地上的衣物,放到床铺的一角。
他侧过身背对她,声线平稳,“我去洗手间,你把衣服穿好。”
卫生间的门关上后,楼沁望着那一摊皱皱巴巴的衣服,双手凉透,只有掌心有些寒湿。
她垂下眼睛,略掩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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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她穿好衣服后,莫奇来了。
在凌聿风的房间看到有些憔悴的她,莫奇也一副震惊了的表情,楼沁不知该不该解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跟着凌聿风从酒店的员工通道离开,期间除了莫奇,她谁都没有看到。
他们上了莫奇准备的车,从酒店大门驶过的时候,楼沁从车窗外看到几十个记者守在大门口和侧门的位置。
像是围堵明星一样的阵势.......
身旁传来‘叮’的一声,顿时烟味充斥了整个车厢。
楼沁正襟危坐,纵然身体很难受。隔了一段时间,她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你昨晚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我.......”楼沁舔了舔干涩的唇,这是醒来之后凌聿风和她说的第二句话,“前台工作人员给我的房卡,我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是你。”
昨夜之后,凌聿风待她的态度大有不同,她能感觉的出。
虽然这一切都是个乌龙,要算吃亏也该是她吃亏,但不知怎么,楼沁心里总觉得愧疚。
可能是因为她明知道,如果凌聿风真的有需求,随便找来一个女人都会比她优秀、比她美吧。
和她在一起,是她偷来的欢-愉,可对凌聿风来说,可能是男人的耻辱。
“你以为房间里的人该是谁?”凌聿风没看她,很快一颗烟就抽到了尾巴。
“我以为是........”楼沁蓦地住了嘴。
凌聿风侧过头,毫无情绪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楼沁无措地咬着唇,脑子里乱成一团。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刚经凌聿风一问,楼沁才想起纪睿恒的那几条短信,和莫名其妙的关机。
“没谁。”楼沁低下头,避开他灼灼的眼神。
冷哼从耳畔传来,凌聿风烦躁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中,“昨晚的事,还有门口的记者,你不会以为是空穴来风吧?还是,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没想到凌聿风会做这样的结论,楼沁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没反驳,只是用眼神在无声的控诉,像只受伤的小鹿。
凌聿风靠向椅背,闭目拒绝她的目光,“莫奇,先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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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距离楼沁家别墅几百米的位置,她下车的时候差点脚步不稳摔在地上。
昨晚加上今天一早她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双腿间还因为昨晚的疯狂软绵无力,可这也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看着楼沁步履缓慢地回到别墅,莫奇透过后视镜向后看去,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她不像是心机那么深沉的女孩。”
凌聿风将车窗降下,又点了一根烟,缓缓吐了一口烟雾,“我知道。”
比起‘策划者’这个角色,她还是担当‘受害者’更恰当一些。
而且,还是个不懂为自己辩解争取的受害者。
谁不知道爬上他凌聿风的床,便有大把的机会和利益值得争取。
而她,就知道傻乎乎地什么都往肚子里吞,可是有人会稀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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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沁回到家洗了个澡,她本身就白,皮也薄,一晚上折腾下来,身上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青紫。
她没去过多关注,只是很迅速的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穿过的衣服也全部丢进洗衣机里。
张妈一早看到楼沁脸色苍白的回来,就有点担心,等楼沁终于下楼,见她无恙,才放心。
“吃饭了吗?我刚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蒸饺,白菜陷的。”
楼沁没什么精神的摇摇头,“我吃过了。待会儿还有事要出门,晚上我再回来吃。”
在别墅外,楼沁叫了一辆车,报上陶然庭苑的地址。
出租车停在纪睿恒公寓的楼下,虽然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凌家人,但这边的房子还没有退租。楼沁知道是因为这是她包-养纪睿恒时给他租下的,为的就是让他安心学习,什么时候他出国这个地方才退租。
但是很可笑的,她虽说是租户,却连公寓的钥匙都没有。
她从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纪睿恒才出现。依旧是平凡朴素的装扮,黑色的短款羽绒服,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踩着某个国内不知名品牌的休闲鞋,徐徐从远处走来。
她曾经问过自己喜欢纪睿恒哪一点,值得她这样痛苦还不放手。
其实,现在看来,说是心疼还是多一些的。
看到站在公寓门口的楼沁,纪睿恒的脸上闪过一瞬的讶然,很快便恢复平静。
“你找我有事?”
楼沁盯着这个自己曾经努力喜欢过的男孩,眼中的滋味复杂,“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质问让他眉头浅皱,“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发信息把我骗去凌聿风的房间?”
闻言,纪睿恒已经不止惊讶,虽然脸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但的确被她的话震撼到。
他骗她去凌聿风的房间?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目光从上往下开始打量她,脸被冻得通红,一双眼睛满是控诉。
她今天穿的不是平时爱穿的那件羽绒服,而是稍微薄一些的风衣,没藏在外套里的脖子上,几处暧昧的痕迹格外明显,还有她的嘴角,像是被谁咬破了.......
纪睿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楼沁紧握着两只拳头,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你和凌聿风........”他说不出口,因为看到她刹那间通红的眼睛。
“纪睿恒,我已经放过你了,不是吗?我已经退让,让你和江可璇双宿双栖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恨凌家,我知道,所以,这意味着你也恨我是吗?”楼沁怎么都不明白,“可是,从我们开始到结束,我都没有委屈过你,就算是名义上的‘包-养’,我都没做过任何委屈过你的事啊!”
纪睿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昨晚江可璇的不对劲,终于找到了原由。纪睿恒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江可璇要做的事情,竟然是.......
“不,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纪睿恒,你告诉我原因还是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我,我就相信你。”
她不相信,她曾经喜欢的人是这样卑劣的人。
面对她事到如今还是全然的信任,纪睿恒喉咙像是被塞着几块石头,就算是说一个字都磨得他钝痛难忍。
最后,他只是垂下眼睛,“对不起,楼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