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沁被凌聿风拉近小巷,男人靠的很近,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深邃无垠的眼瞳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水心,楼沁......”他垂着眼睛,这两个名字从他的薄唇中逸出,像是经过细心雕琢一般,浑厚又低沉,“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大的本事,更名换姓,就在禹城不躲不藏生活了五年,却让我找不到你。蠹”
凌聿风勾起凉薄的唇角,带了一丝自嘲。禹城这个地方对她和他都有一个特殊意义,却没猜到她能在这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安稳稳地做了五年的夏水心髹。
楼沁避开他的视线,“凌先生,我不是......”
“叫凌叔。”
楼沁怔了一下,这个称呼,无论如何都难以说出口,因为记忆太深刻了。
“凌总,你......”她换了一个方式叫他。
凌聿风蹙眉,透着些微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乖,叫凌叔。”
楼沁咬着唇,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了,以这个人的精明程度,从吊坠联想到她的身份并不难,更何况,他从朵拉那里也得到了证实。现在是想瞒着他,都瞒不过了。
不过,她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要纠结着这个称呼不放。
楼沁隐藏在内心那股小孩子的倔劲儿涌上来,就这么和他四目相对,小嘴儿执拗地抿着,就是不说。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巷子外传了过来,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咦,水心不是说来超市买水么?怎么没见到她?”
楼沁听出这是骆子杰女朋友的声音,下意识看向凌聿风,他们此时虽然没有太暧昧的举动,但在别人开来,阴暗隐蔽的小巷,孤男寡女的,恐怕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如果要是被温衍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看到,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而且,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经和凌聿风的事情,更何况温衍和凌聿风还是老相识。
似乎看透楼沁眼中的顾忌,凌聿风眼中迅速闪过一抹不悦,她这是怕温衍知道她们的关系么?
“快点,我在等着你叫我。”淬不及防地,凌聿风低声开了口。
楼沁被吓得魂都要飞了,没想到外面有人他还故意发出声音,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惊慌失措地捂住凌聿风的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谁知凌聿风只是目光深浓的瞅着她,片刻过后,楼沁只觉一个温热湿软的东西如羽毛一般轻轻地划过她的手心......
像是被触电一般,楼沁杏眸圆瞠,将手收了回来。
这次凌聿风没让她得逞,手疾眼快地钳制住她的两只纤细的手腕。和从前的肉乎乎的触感不同,掌心下是薄薄的一层皮肉,骨头咯手,甚至他的指腹可以抚摸到她每一根血管的位置。
男人眼中飞快闪过什么,又迅速湮灭。
“叫......”
怕他的声音把外面的人吸引来,没等他说完,楼沁蓦地脑子一热,踮起脚尖,毫无预警地堵住了他的唇。四片唇相贴的刹那,楼沁瞳孔扩大,瞬间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凌聿风毫无准备,在惯力的作用下,向后退了一步,但一只手顺带扣住楼沁的腰,迫使两具身体紧紧的贴着。只是稍一垂眸,就能看到她烧得烫红的小脸。
察觉到她有想要退开的意图,男人的手臂横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带着她一同退了几步,倏地一个转身,楼沁被她按在墙壁,后背是冰冷的水泥墙,而胸前是一具火热结实的男性胸膛,严丝合缝地贴合着。
凌聿风微微侧了头,在楼沁下唇上牙齿一合,她吃痛地张开嘴,下一秒,便有湿滑的舌尖钻了进来,带着狂风暴雨似的力量,搜刮她的每一寸口腔,汲取着她的呼吸,卷吮着她的舌根。
楼沁不敢发出声音,皱着眉头想推他,但她的力气怎么能和凌聿风比?他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便把她完全掌控,她的两只手腕都被他扣在脸颊两侧的墙壁上,他弯腰欺近,吻得更加急切而且热烈。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显然也是,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每一下律/动都磨蹭着她胸前,楼沁只觉得身体的全部血液都凝固在头顶。而她的羽睫轻轻地颤动,同样的,每一次都扫过他额前低垂着的碎发。
不远处的巷子外,飘来骆子杰女友的声音,“听说了没,温衍他爸给他安排了相亲,就在今天晚上。”
“啊?可我们今天不是......”唐奕均女友诧异道。
“你以为呢,温衍今天叫大伙出来玩,也是为了躲开他爸的火力。温衍说了,死都不会去,把他爸给气得差点没进医院。”
“看来阿衍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从小到大没看他对谁这么上心。”
“就是水心还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他爸妈知道了什么反应,毕竟阿衍还未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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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的口气被男人榨得一滴不剩,楼沁的眼中凝聚着水光,脸蛋酡红,说不出的妩媚。
巷子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男人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发,缱绻地贴着她细嫩的脸颊,低目望着怀里瘦小羸弱的一小只,心里一阵柔软的暖意浅浅地划过,“你身上掉的那些肉,以后,我会一斤一斤地给你补回来,一克都不会差。”
他没什么恶趣味,并不只是对胖子动心。
是因为喜欢她,才会爱她千百种模样。只是看她现在瘦成这样,没有曾经的圆润健康,便只觉得心疼。
听到他微哑的男性嗓子,楼沁回过神,推开他和他拉开些距离,手上突然被套上一个冰凉的圈圈,让楼沁一阵晃神。
是那只女戒。
指环内壁刻了‘L&L&L’的戒指。
垂着眼睛看着手指间的那枚戒指,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当初将它交还给他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现在,就有多复杂。
楼沁徐徐地抬起头,澄澈透明的大眼渗着一丝不解,“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戒指,这衣服。”
从刚才几人一起下休旅车的时候,楼沁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这件情侣衫。那年他颇为不屑的表情还很清晰,觉得这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可现在,他都三十五了,却把当年不屑一顾的情侣衫拿出来穿。
凌聿风盯着她的红肿的唇,嘴角破了,谁是罪魁祸首不言而喻,伸出拇指想蹭去那抹鲜红,却被楼沁一个扭头避开。
他将手收进牛仔裤的裤袋里,在里面紧握成拳。
“你说我想干什么?”
凌聿风轻弯着嘴角,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暖,还夹杂了一丝疼惜,“我在找当年那个向我求婚的女孩;我在找那个告诉我‘骨气不重要,我才重要’的人;我在找,曾经对我说过‘我已见过银河,但我仍只爱你这一颗星’的傻丫头。”
楼沁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一颗心揪得难受,“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十八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楼沁,早已经长大。
“是么,可是我相信我会把她找回来。”他勾着薄唇,眼中深沉坚定,带了一丝痞气。
楼沁摇头,像是拒绝什么,带着戒指的手微微一动,有什么从指端挣脱,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
一时间,他们两人都愣了。
时隔五年,胖丫头楼沁变成夏水心,连戒指都已经不合适。
楼沁定了定神,看着那戒指朝着巷子尽头那一堆干枯的芦苇荡飞去,随后消失不见。
那片枯黄的芦苇荡前方,是泥泞的废弃鱼塘,想把那么小的戒指找出来,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毕竟是承载许多回忆的东西,丢了难免可惜,楼沁有些慌乱的去看男人。
还没回过头,一道高颀的身影从飞速眼前掠过,像是披荆斩棘的将士,凛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