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娜气笑了，“我说的是搓澡吗！我说乌兰加尔发生这么大事，他怎么不过来？”
芙蕾雅更加奇怪，一边努力搓澡，一边好奇问，“什么大事？”
阿日娜彻底没话，有些心灰。
对于现在的河湾来说，西境只要有稳定的燃石供给，其他全是小事。
杜卡克带头逼宫，算什么大事？
派了芙蕾雅、席克斯和斯壮过来，已经足够彰显重视程度了。
换个别的北境伯爵内部矛盾，里奥顶多派个使者过去吃吃瓜。
从古斯塔夫领回来后，阿日娜深感河湾扩张迅猛，压力山大。
于是也效仿河湾，大肆兼并小部族，准备联合附庸的千夫长，搞一搞“联合部落”。
但西境的政治生态和北境完全不一样，阿日娜又没有成熟的改制规划，全凭自身固有的政治头脑一力推行。
这场杜卡克带头的逼宫事件，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逼出来的。
其实草原上的部族兼并每年都在进行，大家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只不过阿日娜步子迈太大，违背了大部分附庸千夫长的认知，所以才被杜卡克趁机发难。
见芙蕾雅这里给不出什么答案，于是阿日娜开始打探里奥的私人情况。
“诺琳骑士在河湾待多久了？她呆那么久干嘛？不用回去上班吗？”
芙蕾雅无所谓道：“诺琳姐姐在河湾待两个月了吧？过得很好呀，大家都很喜欢她，就是伊万哥哥说，里奥有点废腰子。”
阿日娜黑着脸，她倾力协助斯壮，帮助河湾拿下了星塔奥城，等到现在，大屋那边一点表示都没有。
反倒是诺琳，给人送封信而已，过得比她快活多了。
但阿日娜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是犹豫不定的。
不嫁过去，塔尔罕部难以在河湾获取更大的支持。
嫁过去，她就没法继续待在西境，辅佐逐渐老迈的父亲。
心烦意乱的阿日娜，只能叮嘱芙蕾雅，“回家后，帮我盯着里奥，不许奇奇怪怪的女人靠近！”
然后她想了想，主动拿起澡巾，给芙蕾雅搓澡，“这次我家有困难，你一定要帮我。”
“好！”
因为河湾使团的到来，生病的史喇突终于出面设宴，为斯壮等人接风洗尘。
月哥察儿还是太年轻，以为冒着风雪赶回家，就能帮到家族。
实际上要不是斯壮率队护送，他还不一定能活着进城，或者被人掳走，变成夺权的傀儡。
史喇突的几个儿子都平平无奇，只有女儿阿日娜能力突出，小儿子月哥察儿乖巧懂事，所以他也很喜爱这对姐弟。
现在斯壮把月哥察儿送过来，还代表河湾伯爵提出慰问，史喇突当然不能没有招待。
一场西境风格的晚宴很快开始，聚在乌兰加尔的千夫长，也纷纷赴宴。
斯壮带着一帮小伙伴，坐在主客位置，被芙蕾雅洗的白白净净的阿日娜，则作为主陪。
十多名千夫长，纷纷在下首落座。
塔尔罕部这几年里通过巴克要塞的跨境贸易，收获了大批铁甲和北境战马，购买到的枪支弹药也不比自家产的少。
史喇突就是靠着这些，建立起西境无敌的装甲火枪骑兵团，稳固住自己的统治，并且吞并了月种部，成为草原一霸。
他手里的千夫长同样跟着发家，个个手里甲骑过千，牛羊无数。
寒冬季节，草原上没有什么时鲜，除了一些凿冰收获的湖鱼，就是草原烧烤系列。
牛头人和精灵都是一样，虽然主要吃素，但其实也是杂食动物，并不拒绝美味佳肴。
史喇突则坐在主位上，和狂吃海塞的斯壮有说有笑。
虽然内心极度不爽，但他也听说过这只牛头人的传说，所以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予一名异族如此礼遇。
别看斯壮加入河湾才几年，但他见识过克莱矛斯攻城战、屠龙之战、奥斯卢登攻城战。
就算是西境屈指可数的着名统帅，也没有人面对过两座伯爵主城和一头圣阶巨龙。
正气氛融洽，下首的杜卡克又闹幺蛾子了，他将身前的桌案往前推，挪到了斯壮的旁边，好奇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是疑惑。”
斯壮露出憨厚表情，“什么问题？”
杜卡克似笑非笑，问道：“你们牛头人吃不吃牛肉？”
他这话出口，满堂俱静。
问牛头人吃不吃牛肉，不管他们吃不吃，都是在冒犯。
但大家同时也很好奇，因为西境已经没有牛头人部落，谁都对这些吃草的大个头很好奇。
见斯壮不开口，杜卡克连声冷笑，一抬手，“来，给贵客上一头烤全牛！”
一旁作陪的阿日娜忍不住了，摔杯子道：“杜卡克，你又在干什么？”
杜卡克侧视阿日娜，“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河湾的使者过来，你们给贵客吃的什么残羹冷炙？塔尔罕部占了半个草原，连这点食物都供不上？”
说着他朝旁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不等塔尔罕家族的护卫阻拦，几个克烈部的勇士，就抬了一头烤全牛过来。
特别的是，这头烤全牛被肢解后重新摆盘，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牛头人。
阿日娜顿时知道要坏，杜卡克这次铁定了要代表西境，触怒河湾。
按照外交礼仪，可不会管你杜卡克是姓克烈还是姓塔尔罕，在正式晚宴上触怒河湾使者，那就是塔尔罕部的问题。
就好像西境的使者去了河湾，如果在公开场合被人羞辱，没人会觉得这是手下大将的个人意愿。
况且杜卡克还是史喇突的女婿。
史喇突也不得不打圆场，“杜卡克，你喝醉了，赶紧回去醒醒酒。”
这个时候，一直好说话的斯壮，突然发作，猛然掀翻前面的桌案。
“我不吃牛肉！”
杜卡克针锋相对，猛然摔杯，“今天你不吃也得吃！”
他站了起来，手扶刀柄，得意的看向身后千夫长们。
这个冬天，他已经和这群千夫长组成联盟，一起逼史喇突下台。
这群千夫长，不仅代表了塔尔罕部的六成兵力，同时也是一群超凡，还有两个仅次于他的中阶强者。
而史喇突这边，左膀哥舒蛮已经放出去了，成为了哥舒部千夫长，替史喇突坐镇月种部主城。
右臂阿日娜，也和他一样是中阶高级，最多对战他一个，无法独战群雄。
但这个时候，杜卡克放眼望去，却看到所有千夫长，全部低着头喝闷酒，根本没有响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