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管家恭敬的跪下,道:“启禀皇上,吉时已到。”
贺兰兆笑着对依然精神抖擞的福乐太公主道:“皇姑母,那就安排先行礼吧?”
福乐太公主点了点头,起身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便请诸位跟本宫一道前去观礼吧。”
王府正殿布置得红红火火,红烛焯耀,喜气逼人,福乐太公主与贺兰兆高坐于主位,其次按位份排坐妥当。在众人的注目中,贺兰辰熙与季瑶池在喜娘的簇拥中进了喜殿,众人看到郎才女貌都叹为天作之合,同时也叹之惋惜,熙王要不是为了贺兰国征战受了伤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
“熙王不是一直身体不好么?如今却能拜堂成亲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突然从殿中响起,瞬间寂静,仿佛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得到。整个喜殿鸦雀无声,所有的宾客都惊讶的望向声音的所在处,那个地方安排坐的都是来自各国的宾客,一身形粗壮的男子正得意的盯着贺兰辰熙,似乎是在挑衅般的擒起嘴角笑着,看他的态度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失礼,看到众人的目光更是肆意的发出笑声。
季瑶池听着喜殿上的各种议论声“这位便是黎国的六皇子黎斌,据说他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这黎王怎么就生了个白痴呢,居然还派了他来出使,难道黎国没有人了不成?”“黎国跟熙王可说得上是有深仇大恨的啊,虽然与贺兰国和解了,但只怕黎国还是记恨着呢,不然怎么派个白痴皇子来故意找茬?”“贺兰皇帝怎么就允许这样的人来参加熙王的婚礼呢?”“人家虽然是白痴,可好歹也是一国皇子,作为使节千里而来难道贺兰皇帝要将他拒之门外么?”
贺兰兆耳听八方,为了静止那不断的议论声,看着下方的黎国六皇子黎斌道:“六皇子,既然贵国派了你出使,便是看上你的过人之处。”贺兰兆的语气中尽是隐晦之意,一般人都会听出语气中的意思。但是这个黎国六皇子显然没打算给贺兰兆面子,触了一下眉头大声道:“本皇子在黎国听说过熙王的传闻,所以比较好奇问出口而已,难道贺兰皇帝有意隐瞒?”此话一出,不止是贺兰兆,就连整个喜殿的人脸色都一一变色,这不止是对熙王的挑衅也是对贺兰国的无礼。堂堂男儿,岂能容忍他人如此诋毁。
云川摸了摸鼻子道:“咳咳咳,那个,六皇子,想必你没见过熙王的惊人风采,战场上受伤也是难免的,今日我等都是来观礼的,可不是来闹场的,切勿伤了和气,来来来,本王敬你一杯。”
黎国虽是处于蛮荒之地,国民比较粗犷但也并非是野蛮无礼,这六皇子见台阶不下,也没想要买云川的面子,更是直接冷盯着贺兰辰熙大笑起来:“哈哈哈,本皇子想起来了,来之前就听说了,熙王的伤也有敝国护国将军留下的功劳啊,哎呀,要是当时直接抓住的话...”语气中的惋惜很是明显。
福乐太公主脸色黑沉,顾不得是别国的使节了,冷着声音道:“黎国皇子看来并非是诚心来观礼的,如此找晦气,今日本宫做主,来人,将六皇子请出去。”
黎国六皇子听此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老太婆胆敢把他撵出去,满脸气愤不悦的站起身就要说什么的时候,被身边的随从按了下去。贺兰兆见此,为了两国邦交也不做另外打算。轻咳了一声道:“皇姑母,吉时到了,该行礼了。”
贺兰云熙只是浅笑得云淡风轻,众人都看不出熙王有何不悦,只是在没人察觉的时候对角落中的墨倾城点了下头。
福乐太公主沉着脸,对一边的司仪官点了点头,示意行礼开始。随着司仪官的开场白,大门外的鞭炮响起,鼓乐轻快而绵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贺兰辰熙温和而举止优雅,季瑶池的婀娜多姿,虽是盖了头盖,但也不影响众人对这一对璧人投去赏心悦目的眼光。
季瑶池在大红的盖头喜帕下看到握住另一边红绸的手握成拳头,心里不仅微微叹息,贺兰辰熙给自己的印象一直那么的完美,甚至有时感到不真实,但是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她似乎感觉到他的不悦,一股愤怒的杀意。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在自己的婚礼上,感受到丈夫的负面情绪,虽然知道了他也不是像圣人一般了,但自己总是有那么一点郁闷。
踏进喜庆的新房,龙凤花烛熊熊的燃烧着,季瑶池静坐在龙凤呈祥的新床上,她知道贺兰辰熙就坐在离床边不远的桌几边看着她,似乎没有上前的意思,都这样静静的坐着。
季瑶池打开沉默的局面,指了头道:“可以先将盖头取下来么?”
贺兰辰熙起身,拿起放在桌几上的称杆,慢慢的走过去。季瑶池只觉眼前一亮,眼睛适应了一下,二人双双以对,一直习惯贺兰辰熙的白衣模样,乍看穿着大红喜袍的他突然有些不习惯,他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温然一笑,季瑶池心里莫名一动,这男人好像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贺兰辰熙揭开头盖的那一刻,眼眸中闪过惊艳,有些晃神,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二人皆然沉默,气氛中有些拘束。贺兰辰熙看着季瑶池手上的红盖头,想帮她取走,却不料季瑶池也想拿开,二人的手碰到了,而贺兰辰熙好像要刻意遮掩,直接将手握成拳头。
季瑶池见了,伸手过去握着他的手。温声浅笑道:“松开。”贺兰辰熙慢慢的松展开,宽厚的大掌长满了茧子甚至还有些很深的伤痕,还有新增加的血红色的伤。看着他的手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不过掌背却是很好看,换做是女人有这样的手,也是很漂亮的。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掌心,摸了摸问道:“痛吗?”
“嗯,这叫什么痛,再痛的也受过。”贺兰辰熙淡淡的说道。
季瑶池连忙从放在衣柜旁边的箱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拿出纱布与药散帮着贺兰辰熙包扎,礼堂上感觉到他的情绪,却忽略了他握着的拳头,无奈道:“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我以为你习惯了...。”
贺兰辰熙看着她,苦笑道:“你今日察觉到了,其实我还没有习惯。”他自己也觉得早已经习惯了,可是事实上用了几年的时间还是没能走出伤害的阴影,以为习惯了重病缠身,习惯了最亲的人的陷害,以为自己一直适应的很好,却不知今日站在喜堂上被黎国皇子好不掩饰的羞辱,才明白自己还是不够坚定,不止自己受了羞辱,也让自己的新婚妻子跟着一起受辱,即使妻子完全不怪他。
季瑶池看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眼里的愧疚,于是看着他,浅笑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们彼此接受了这场婚姻的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贺兰辰熙抬起头看向她:“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情况?”
季瑶池摇了摇头笑道:“即使没有今日这般情况也会有其他的情况发生,我并没有指望成亲之后便能无忧无虑。平常百姓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是权贵之家呢。”
贺兰辰熙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才温声道:“我无法保证让你从此无忧无虑,但是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你过你喜欢的生活。”
季瑶池挑眉笑道:“如此,我先谢过夫君了。”这句玩笑话让贺兰辰熙放开了心情。季瑶池帮着上好了药,收拾好药箱。
贺兰辰熙看着季瑶池的药箱浅笑着,居然在嫁妆里头准备的这么齐全,果然是不一般的女子。“你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季瑶池点了头微笑道:“嗯,你也早点休息。”
贺兰辰熙走出喜房,吩咐门口的侍女好生伺候王妃,而后往书房方向走去。
雪儿几人进房时看到季瑶池已经换了身上的喜袍,有些不满道:“小姐,王爷怎么向书房走去了?福乐太公主说了不准闹洞房,让熙王跟王妃好好休息。但是王爷怎么能不在新房休息呢?”
季瑶池笑道:“这里是熙王府,你还担心他没地方休息吗?”
冷菊为季瑶池装好了沐浴的水,神色也是不好看。季瑶池不去理会这帮丫头的情绪,事实上,她觉得贺兰辰熙此举太过于贴心了,她实在没做好准备跟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滚床单,虽然自己有二十一世纪强大的思想。但还是要慢慢适应,这点她特别佩服古代的女子一成亲洞房就马上做那个什么。
洗去一身的疲惫,满意的躺进松软舒适的大床,嘴唇带着微笑进入梦乡。母亲,爸爸妈妈,堂兄弟姐妹们,表兄弟姐妹们,我把自己嫁出去了,我成亲了,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