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贺兰兆并没有召熙王夫妇进宫,所以参加婚礼半途而废的贺兰辰熙与季瑶池,也和其他宾客一样告辞离开了东宫。不过刚一出皇宫大门不远,就遇到了许久不见,一身白衣悠闲的华恒之。
华恒之素来神出鬼没,就算是华家人,也不一定想见就能见到他,季瑶池成婚之后,也只有回门那天见过他一次,能在这会儿碰到倒是有些惊讶。寒暄了几句,一行三人便移驾到风味楼用膳。
“今天的事,王爷怎么看?”华恒之浅饮了一口杯中美酒,轻声赞道:“都说风味楼的美酒佳肴京城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季瑶池笑着道:“这叫葡萄红酒,一年才制二十缸,二哥来,肯定要给你喝最好的。”闹了这一下午她真的有点饿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给华恒之介绍,也不掩饰风味楼的背景,相信自己不说,他们都已经查到了。
“哈哈,池儿丫头,算二哥没有白疼你。”华恒之又喝了一口酒笑着打趣道。
“华兄消息果然灵通的很。”贺兰辰熙赞道。
华恒之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直接问贺兰辰熙的看法,说明他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了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华恒之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轻叹了一声,有些发愁的看着季瑶池柔声道:“池儿,为何你的丈夫竟然不肯叫我一声二哥呢?”
季瑶池喉咙上一哽,勉强自己把菜咽下去了,才抬眼看了看贺兰辰熙,再看了看华恒之,忍不住嘴角一抽。华恒之比贺兰辰熙还要略小二岁,贺兰辰熙叫得出来才怪。何况就算贺兰辰熙真的叫得出来,那么同样的他还必须叫华若凡为大哥。
贺兰辰熙递了一碗汤到季瑶池面前,看着她喝了一口才回头对华恒之淡然一笑道:“华兄,你只是池儿的表哥。”
华恒之温和的微笑道:“我不介意王爷叫我二表哥。”
贺兰辰熙眼底闪过一丝锋芒,唇边微微勾起道:“那么本王想华兄应该还记得,在下曾经承蒙老王叔指点过学业。”而你是老华王的孙子,本王是老华王的学生,论年龄差两岁,论辈分其实是平辈,没有让你叫我哥就不错了。显然某人在这些细小的事情上也是不会算数的了。
季瑶池当然明白华恒之,其实并没有为难贺兰辰熙的意思,不过是说笑罢了。取过手帕轻拭了唇角,季瑶池浅笑道:“二哥,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起称呼来了?若是王爷真的随着我叫,岂不是把京城第一美男子叫老了么?”
华恒之淡淡的扫过贺兰辰熙和季瑶池,将刚才贺兰辰熙举动自然的递汤给季瑶池的动作看在眼里,眼中多了一丝满意。
听季瑶池这么说,佯作不悦的横了她一眼,轻叹道:“果然是嫁出的女儿,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父亲他们一定很后悔这么早同意把你嫁出去吧。”华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啊,就这么变成别人家的了。
季瑶池绝美的娇颜好不容易飞起一抹淡淡的红霞,嗔道:“二哥,你就是专程来挤兑我的么?”
华恒之摇了摇头,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正色看着贺兰辰熙。
贺兰辰熙沉思片刻道:“华兄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么?”
“刚才见云川带着嫣然公主离开了京城了。”华恒之道,“连给皇上辞行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贺兰辰熙左手无意识的摸索着腰间的暖玉,皱眉道:“今天的事肯定是有人暗中操纵,但是不会是云川。与贺兰结盟是早在他来到贺兰之前就定下的事情,不可能突然放弃。除非是发生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季瑶池皱了皱眉,问道:“云川的权利已经大到了,对于这种事情也能决定行事的地步了么?”两国联姻绝对不是小事,即使两国都居心不良。但是云川说毁约就毁约,就算是贺兰翼有错在先,现在说出去也是云雾不占理了。
华恒之淡笑道:“云川有这个权利,他父王体弱,云川在云雾虽无摄政王之名,却又摄政之实。”
“那么,和贺兰联姻到底是云雾王的意思还是云川的意思?”贺兰辰熙问道。
华恒之摇头,云雾和贺兰乃是夙敌。而华家的消息还没有利害到能够渗透云雾皇宫的地步。
贺兰辰熙点头道:“我会派人去查。”
季瑶池觉得这两个男人想的太远了一点,抬眼问道:“到底是谁把蓉悦公主放进东宫的?”就算蓉悦公主跟贺兰翼再怎么熟悉,再怎么进出东宫如寻常。那她也是一个公主吧?一个公主在太子大婚之日到了东宫,下人居然没有想过要去禀告主人一声,这本身就非常的不合常理。
华恒之和贺兰辰熙都是一怔,若有所思的凝眸,然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华恒之突然低低的笑出声来,轻声叹道:“看来有许多事情都被我们给忽略了。这些年在外面逍遥惯了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京城的节奏了!”
贺兰辰熙淡淡的皱眉,“华兄说的不错,这几年闭门不出,看起来京城确实起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变化。这事儿我会让人去查的。”
华恒之点点头,道:“交给王爷我自然放心。正好过几日我便要离京了,京城这些事大概也插不上手了。”
季瑶池一愣,“二哥你要离开京城?回利州么?”
华恒之摇头笑道:“不,我打算去洪启国走走。”
“洪启?”季瑶池不解,“我记得听三弟说过,二哥前两年刚去过洪启。”
贺兰辰熙握着酒杯摇了摇,凝眉道:“你觉得洪启会出事?”
华恒之叹息,看着贺兰辰熙道:“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现在哪儿都可能会出事。”只要等到熙王府彻底没落,近年来,被贺兰辰熙镇.压的各方势力就会乘势而起吞并贺兰。无论是洪启还是云雾或者黎国,甚至是海外的岛国。谁不看着贺兰这边大陆上最美丽富饶的土地流口水?偏偏当权者只看到了贺兰辰熙的危害,一方面想方设法的想要打压熙王府,另一方面又害怕出现第二个贺兰辰熙,一般不愿意扶持培养新的统帅之才。
难道他们就从来没想过失去贺兰辰熙的同时,又没有了足以替代他们的帅才,贺兰将会怎么样?还是高踞龙椅上的那位,以为他可以凭着他玩弄权势的手段,就可以在战场上也所向披靡?
“二哥觉得,洪启会先动手?”季瑶池问道。虽然洪启民风彪悍,但是毕竟不及云雾或墨黎国人能征善战。何况当年被贺兰辰熙横扫洪启之后,现在的洪启只怕未必还能与贺兰一战。
华恒之道:“本来应该不会,但是现在,我怕咱们那位会先对洪启动手。”
“诶?”季瑶池挑眉,侧首看了看贺兰辰熙。从他平静的眼眸中看到了赞同:“那位是疯了么?”
本来与墨黎国云雾国就纠纷不断,如果再挑起和洪启的战火。就不怕三国联手围攻?到时候别说现在贺兰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名将,只怕就是贺兰辰熙再出战贺兰的前景也悬乎了。
华恒之叹息道:“咱们先帝继位的时候,虽然年纪尚轻,但是摄政王确实是用心教导过的。如今咱们现在那位...似乎是没有得到真传。”
贺兰兆虽然以上一代圣君为自己的目标,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治理江山的能力甚至可能还比不上他的父皇。所以,他对自己的皇位也就更加看重和小心。只要有可能威胁到他帝位的人物,一律毫不留情的给予铲除,即便是亲儿子也一样。
季瑶池皱眉道:“但是二哥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看着眼前这两个忧心忡忡的男人,季瑶池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在殚精竭虑忧国忧民,有的人在阴暗算计勾心斗角。有人在清醒中痛苦万分,有人在懵懂中歌舞升平。
华恒之笑道:“我与洪启王太女有些交情,只是去看看她罢了。”
王太女?季瑶池为华恒之的交游广阔感叹。
贺兰辰熙举起手中之杯看着他,道:“多谢。”
华恒之跟着举杯回敬,淡然道:“不必,这是父亲的意思,并不是全为了你。”华家不会背叛贺兰,但是华家也不是救世主没有回天之力。他们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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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恒之笑道:“我与洪启王太女有些交情,只是去看看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