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冉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兰辰熙,深怕扰了正在听贺宇讲诉的男子,此时的他平静得有些让人心惊,他就像一把嗜血的刀锋,似是急需血饮方能回窍。
终于,当贺兰辰熙的目光慢慢移向云紫韵的时候,云紫韵恐惧的失声哭泣了起来。她从未察觉到贺兰辰熙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那曾经让她迷恋的无法自拔的眼睛,现在却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如梦寐般的可怕。
当贺兰辰熙转过身来,往她方向走来的时候,被点了穴道的她只能无助的摇着头,“不...啊呜呜...辰熙,不要,我没有...放过我,求求你,呜呜...”这一刻,云紫韵突然意识到,杀了季瑶池可能是她这一生犯得最大的错误,“呜呜呜...不要,呜呜呜...季瑶池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撄”
贺兰辰熙在她跟前蹲下,盯着她哭的凄楚的容颜,仔细的看着。在那样的注视下,云紫韵甚至发现自己连哭都不敢,双手紧紧的抓着夜千冉给她披在身上的袍子,抽搐着咬着唇不敢开声。
许久,才听到贺兰辰熙平静的轻声问道:“你用暗器杀了池儿?”
云紫韵不敢答话,贺兰辰熙显然没有要听她的回答,抬手拉开她的衣袖,露出绑在手腕袖子里的布格,“小李飞刀?”
贺兰辰熙看着那仅剩下的一把飞刀,在众人的注视下,劲力一推,飞刀往云紫韵的肩头没入。
“啊...!”云紫韵的惨叫响透了整片山林,原本被撕破的衣物就无法蔽体,白皙美丽的肩头顿时变得鲜血淋漓,众人却丝毫无怜惜之心,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辰熙...”夜千冉不忍的偏开了头,这个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终究还是不忍直视偿。
“你想替她求情?”贺兰辰熙回头看着他冷笑道,“夜千冉,这一次,你只能选择陪她一起死,或者让她自己死。这是看在你为了救池儿受了伤的份上。”
“熙王妃还没有...”夜千冉艰难的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任何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空乏无力。
“就算池儿现在就平安无事的在本王身边,也不是她还能活着的理由。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她这么快死掉的。倾城,把她带去给刘丕,刘丕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墨倾城沉默的点头,这个女人虽然很是厌恶,但也对她升起了一丝同情之意。刘丕是王妃的烈豹头子,谁会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对刘丕有什么作用?
不过,墨倾城隐约还是知道一些的。在烈豹那些人手中,即使是最厉害的硬骨头,不出三日,也会全心全意的求死。然而,没有王爷的允许之前,她甚至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王爷,云川已经带着他的人返回西北,属下已经派人追击。另外,俘虏的人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贺兰辰熙平静的问道:“多少人?”
墨倾城禀道:“一共七千余人,其中有校尉,有副将,还有一位驻城将军。”
“全部杀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贺兰辰熙淡淡道,那语气像是在说本王想喝水了。
墨倾城微微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沉声道:“属下遵命!”
这一年天下皆传,在贺兰翼与洪启云雾联合进攻贺兰,熙王亲率五十万熙王军迎战三方联军。
未满双十的熙王妃,巾帼之势坐镇西北,在贺兰西北最后一道防线水州城内全歼云雾大军。至此,与熙王妃在西北对峙的二十万云雾大军全军覆没,云雾三王仓惶西逃,此消息一传出天下皆惊。
熙王妃与云雾三王对峙的同时,甚至还兵分两路,以区区三万兵马将近三十万大军堵在贺兰西北必经之路,进退两难。熙王妃身边的亲卫刘丕率领一支仅几十人,名为烈豹的队伍,神出鬼没,每次熙王军的暗袭或阻截,烈豹必为前锋所向披靡。
再接着相传,增援云雾援军押运的粮草,被一把火烧成了一堆灰烬。至此,烈豹一战成名,天下皆知。三十万云雾大军粮草全失,损兵折将,只能仓惶的退回了云雾边境。
而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消息。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是,熙王妃于贺兰水州城的山脉坠崖,不知所终。而更让觉得诡异的是当时山下驻守着的不是敌人,而是七千多名贺兰士兵。事后,熙王大怒,七千士兵包括所有的将领在内尽数处死,一个不留。
相传,鲜红的血,几乎染红了悬崖下宽阔的大江河。这个消息一出,天下人自然议论纷纷。有骂熙王残暴,滥杀无辜的,有为熙王说话,认为是有人造谣污蔑的,更有一些人在暗暗揣测着熙王妃的失踪,与这七千将士之间的联系的。
然而,无论天下人怎么样议论纷纷,已经重新进驻水州城的熙王军和熙王却没有丝毫的表示。仿佛这一切都和他们毫无关系。
消息传回贺兰京城,早朝时分。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满朝文武百官皆小心翼翼的。
殿上神色扭曲的贺兰兆,几乎有些握不住手里呈上来的折子,不知是怒极还是恐惧,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就连嘴边的胡须都在抖动着。许久才咆哮道:“放肆!贺兰辰熙你这个逆子,好大的胆子!七千兵马,他一声令下的就给朕杀了,想要反了不成?”
殿下,几个老臣低着头谈了一口老气,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皇上你究竟有没有看到重点啊,熙王妃可能死了啊。以熙王对熙王妃的重视,以及熙王妃如今在熙王军甚至整个贺兰的声望,您觉得这七千人真的是大事么?还有,就算你真的觉得熙王要反了,你也不用现在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在大殿上咆哮出来啊。
“皇上,熙王私自处死朝廷七千兵马还有数位将领,实属大逆不道。若不严惩,势必让贺兰将士和天下百姓心寒,请陛下下旨严惩熙王。”如今朝中风头正盛的水太尉出列启奏道。
另外几个贺兰兆心腹的大臣也纷纷出列附议。
还有人出列说话,突然有人出列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贺兰兆抬眼看去,此人正是老墨王。
贺兰兆脸色微沉,淡淡道:“墨王可有何想法?”
墨王启奏道:“皇上,熙王妃遇难,熙王此时必定悲愤异常,只可安抚不可施压。”
水太尉转身看着墨王道:“敢问墨王,难道那七千将士就白死了?墨王也是沙场之人,当明白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这熙王是陛下的皇子。熙王妃遇难我等自然深表哀悼,难道熙王妃的命是命,那七千将士就是草芥不成?”
这话说的确实是冠冕堂皇,能站到这朝堂之上的,又有哪一个不是熟知朝局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条若真能兑现的话,这些日子跋扈异常的水家早就该抄家灭族了,皇帝有心让水太尉升迁,也许了一些实权。
墨王怒瞪了一眼水太尉,轻叹一声,继续对贺兰兆道:“臣请皇上三思。如今贺兰正值战乱,熙王殿下这次纵容行事偏颇,但是现在贺兰却万万离不得熙王殿下,请皇上恕了熙王殿下之过吧。”
水太尉轻哼一声道:“离不得熙王殿下?难道我贺兰满朝的文臣武将都是酒囊饭袋,贺兰没了熙王就会塌了天不成?”水太尉此时看皇帝的脸色,见贺兰兆也默许他的话语,才无惧于墨王的威望。
墨王淡淡道:“本王倒是听说过水大人府上出了一位将军。只不知水将军能带兵几何?又有何战绩?可代替熙王平定西北战乱?”朝臣皆知,水家旁系中的一个次子,被提拔成将领。
水太尉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贺兰兆重重的一拍御案,怒道:“够了!你们当朝堂上是斗嘴皮子的地方么?都给朕闭嘴!传朕旨意,贺兰辰熙擅动私刑滥杀无辜,实属欺君罔上。朕念其功绩,赦其死罪。剥夺王爵位!”
此言一出,大殿瞬间寂静,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皇上三思啊...”
“闭嘴!朕意已定!休要再进言。”
朝堂的消息,很快的传入了后宫。皇后原本正在密见心腹,听到安排在前朝的太监传来的消息,阴狠的神情,傲慢的抬高了戴着凤冠的头。
皇后奸笑着挥手让太监退下。才沉声道:“真是天助我也,就算太子叛变,朝中再无一皇子可继太子之位,即使皇上再气恼,到时也不得不让皇儿回来继位了,哈哈哈...。”
黑衣心腹低声道:“娘娘,如此看来,皇上问罪的旨意应该会即刻离京。”
皇后优雅的坐在凤椅上,若有所思的摸着手上的护甲套,道:“皇上让你找的长生不老药...看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皇后真是神通广大,连多疑的皇帝身边的心腹都能够引为己用。
这个老不死的,曾经自己那么一心一意的爱着他,他居然被宸妃那个贱人所迷惑,曾想要降下她后宫之主的位份,另封宸妃为后,假以时日,翼儿的东宫之位也会不保,何况,贺兰辰熙战功无数。本宫岂能让你等如愿?就让你们都看看,本宫要你们全部都死,都死...你们都逃不过本宫的手掌心。
黑衣人道:“属下已收到消息,熙王妃只怕是必死无疑,熙王定是不会返朝了,皇上密旨诛杀,熙王耳目众多,如何会不知!娘娘,这是咱们的机会到了,属下立刻离京,定将娘娘安排的灵丹妙药请来。”
皇后看了一眼黑衣男子,站起身来,道:“你即刻就离京,不可耽误回程,本宫要让皇上御寿延绵,欲生欲死...”皇后眯着尖锐的双眼,扯开红唇笑了开来。
“属下定不负娘娘嘱托,属下告退。”黑衣人瞬间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