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恒之从人群中退出去后,薛自习下了命令后,有几个自告奋勇的士兵想要冲进客栈,却被影夜卫的人拦着,看那贺兰士兵的作风,显然是乘了薛自习的风格,持势忙横的就出刀剑,被看不惯的影夜卫一剑毙命,横尸在客栈门口。
看到此处,燕熙挑起嘴角,笑着道:“走,下楼看热闹去”。
一行人走到客栈门口,个个皆是人中龙凤,有些贺兰的士兵早就想一睹熙王的风采了,熙王可是贺兰曾经的神话,说是军魂都不为过,精神粮食,只要有熙王,有熙王军,他们在战场上就无所畏惧,勇往杀敌。想不到能见到了,却是敌对的关系,虽是有任务加身,但看得出来个个神色不佳。
薛自习没想到燕王府的侍卫竟然如此强硬,在自己重兵包围之下,还敢如此轻易的动手杀人,本就满脸胡渣粗糙的脸更是扭曲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竟然胆敢如此嚣张!本帅一定要将你们全部剿灭,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薛自习在重重士兵的保护下,对着门口的侍卫叫嚣着。
燕王府的众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看着薛自习的神色,就好像是在看小丑一般,见他说完话就躲到侍卫的后面去,刘丕身边一个烈豹手中突然发出一支飞镖,不杀他也要吓吓他,在王爷面前容不得这小丑在此叫嚣。
薛自习被突如其来的暗器吓得脸色发青,吓得双手抓着前面的侍卫的双肩,惊叫道:“有暗器,有暗器,你们都围着本帅,快...”
墨倾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邪魅的挑着眉,摇了摇手中的锦扇,道:“薛副将,哦,不,是薛帅,许久不见,薛帅竟是晋升得如此之快,果然是...好胆色啊。”说完拿着手中合起来的锦扇横架在额头上,神色说不出的愉悦。
薛自习摸着耳边,***辣的痛,龇着牙痛骂道:“该死叛贼,你来受此暗器试试,哼,看老子不毙了你们。”看到周围那些人的眼神,他更加气愤,不止燕王府的人,还有贺兰的士兵,皆是一副小丑的眼色,全然没有一个将领的模样,足足的一跳梁小丑。
“薛自习,你要毙了谁?不如说给本王听听?”客栈里走出一个满头垂直,紧用玉冠束住一半的银发,俊美无匹的男子,冷酷的让人深深的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并肩站着一个白色锦罗衣的女子,美丽的眼睛透着丝丝的精明。
众人看到如此和谐的璧人,皆被惊艳到,感觉现在身处之地并非是一个对峙的场地,而是在春风和煦的场景。
薛自习被一声熟悉又冷淡清朗的声音给怔住,心中有些忐忑,只见前面的侍卫们立刻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在人群中逐渐现身的声音又问道:“薛自习,说说你要毙了何人?说与本王听听如何?偿”
薛自习乍然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头白发的燕熙,心中也是一惊。但是这一次他却并不怎么惧怕燕熙,在薛自习心中,自己如今才是贺兰国的忠臣良将,皇上的心腹,而燕熙却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叛臣贼子。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贼子被自己的精兵所为困境,而燕熙统共也不过仅仅数十人。就算熙王军再厉害,薛自习也有信心,人数上他就占了优势,所以,在最初的一惊之后,薛自习看向燕熙的神色又重新变得嚣张起来,那双眼因为早年被削逐,显得更加怨毒和嫉恨。
薛自习对燕熙的嫉恨远远的超过任何人,当他青年时,为了光耀门楣,尽了所有的人事才到贺兰兆身边,取得贺兰兆的信任,被派到熙王军中历练,本想着可以一显身手,号令全军。殊不知,还是少年皇子的贺兰辰熙当时意气飞扬,风采绝伦的气势盖过了他,虽然他自诩不输给贺兰辰熙。
满军的侍卫都围着贺兰辰熙转,为他的命是从,这让他薛自习很是不自在,为此捏造了贺兰兆的口谕,让他任熙王军的副将,谁知众将士都不买他的帐,还被贺兰辰熙给查出是伪造口谕,因此被逐出熙王军,真是可恼可恨。
“熙...贺兰辰熙,不,是燕熙,你这乱臣贼子还敢踏足贺兰国的土地?今日本帅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皇恩!”薛自习指着燕熙义正词严的叫道。
燕熙漫不经心的瞥了薛自习一眼,淡淡道:“贺兰帝用人倒是越来越不挑了,让一个被本王逐退的人来领兵,就算他不担心你贪生怕死,也该担心一下底下将士的安危啊。”
墨倾城挥动着折扇笑嘻嘻的接话道:“可不是么?薛副...帅,你这个臃肿的模样是如何上的战场呢,跑得动么,贺兰帝的粮食果然养人呢...。”
薛自习听到他们的话气得直喘气,再听到墨倾城的副...帅,更是气得脸色憋红,对着周围吼道:“你...你们...,来人,给本帅放火箭,本帅要他们都死得透透的!”其实说是领兵,真正上战场的事也轮不到他,如今的他不过是挂个虚衔罢了。虽然他这几年过得也算不错,但若不是燕熙作怪,他定是能过得更好,所以薛自习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燕熙的身上。
但是他手下的将士们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听话,毕竟熙王曾是贺兰国将士们的信仰,这些并不是贺兰帝有心要破坏就能得逞的。
何况,在燕王府通告天下的文书中,明明确确的指明了贺兰兆对待妻儿与将士的种种,普通百姓或许不懂什么大是大非,但是也明白是皇帝的不是。
此时此地的贺兰将士即使不念及熙王的威赫,也要掂量一下那神出鬼没的烈豹精锐。
燕熙挑眉,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围着客栈周围的士兵,原本还握着弓箭犹豫的士兵,就在燕熙这淡淡的一眼之后,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弓箭。
薛自习一看士兵竟然不听自己指挥,更是气得脸色发黑,怒吼道:“放肆!你们也要跟着造反么?还不速速将这些逆贼处决了!”
士兵们左右为难,他们不愿与熙王为敌,但是此时薛自习是他们的领将,虽然并不得人心,但是他们依然必须听从他的号令。
墨倾城含笑走出了人群,笑眯眯的对众人道:“其实大家也不用为难,这个问题是很好解决的。”
众人疑惑,只见一身绯衣的墨倾城袍袖一挥,一条长鞭从袖中射了出来,直扑薛自习而去。众人不过闪神之间,薛自习已经被长鞭捆了个结实,直接从人群中拉到了他们一行人跟前,墨倾城低头看着被自己用鞭子捆得结实的薛自习,便对着贺兰将士们笑容可掬的道:“这不就解决了么?这姓薛的咱们带走了,你们回去就如实上报即可。放心吧,他回不来了。”
众士兵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让出了一条路来。原本薛自习带着他们来此,并没有得到主将的同意,而是接了贺兰兆的密旨之后,心中乐开了花,便暗中行事了。
所以如果他们回去禀告薛自习被人抓走了,主将也不会责罚他们。如此又免了和熙王交手,确实是两全其美。士兵们觉得满意了。
薛自习可不这么认为。墨倾城话里是什么意思,他自然听得明白,要是真的被熙王抓走了,自己这辈子可算是到此为止了,“你们敢!本帅回去以后,一定要禀告皇上,将你们所有的人满门抄斩!”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士兵们退得更快了。
走在最后的队长还朝墨倾城等人拱手道:“此事关系到我们几千将士的身家性命,还请王爷费心处置。”
燕熙微微眯眼,淡然道:“放心,本王不会连累你们的。”这个蛀虫就算贺兰帝要留着,他也要为了百姓将此人除掉,所幸也卖个人情给这些将士们。
队长心中一喜,“多谢王爷。”如此便是放弃了薛自习的性命,个人在军中的为人处世,在紧要关头便能看清这个人的人缘到底是怎样的。
看着贺兰国的士兵退去,墨倾城回头问道:“王爷,咱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几千士兵入城,这么大的事情是绝对瞒不住的,他们还是先行离开为好。
燕熙点了点头,道:“用完膳就离开吧。”
其中一个烈豹用绳子拖着薛自习出了城,还在客栈的时候,薛自习就不停地叫骂,墨倾城嫌他叫骂的不堪入耳,索性从薛自习自己的叫上脱下一直袜子,毫不犹豫的塞进了他嘴里。
薛自习被自己那臭烘烘的袜子,熏得直翻白眼反胃,只能呜呜的摇着头挣扎。
过了一段路程,在前开路的刘丕突然停了下来。冷笑一声道:“出来吧,连藏都藏不好还学别人玩跟踪偷袭?!”
话音未落,几支利箭便嗖嗖的朝刘丕飞射了过来。
刘丕连马都懒得下,坐在马背上拔出宝剑,便将那些飞箭打掉,再侧身让过没打掉的箭雨。四周的路边山坡上树上纷纷跃出了许多黑衣蒙面的身影。
墨倾城靠着张峰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这一趟洪启之行不会那么痛快。不过,这大半天的穿着黑衣蒙着脸,真的没问题么?挺显眼的有木有?”
这大白天的,到底还有什么颜色比黑色更醒目了啊?张峰抽了抽嘴角,嫌弃的离墨倾城远一些,淡淡道:“杀手一般不都是喜欢黑衣蒙脸么?!”
“这就是王爷所说的狮虎盟么?还真让人大失所望呢,喂,大白天的黑衣蒙面是比较帅气么?”墨倾城抬眼摸了摸鼻头道。
“三流杀手罢了。”张峰平静的道。
听着墨倾城和张峰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让原本应该肃杀紧张的气氛,变得让人莫名的想笑。四周黑巾蒙面的杀手们,虽然因为遮着脸看不出神色来,但是那一双双仿佛要冒出火的眼睛,也足够说明他们的愤怒。
墨倾城勾起笑容看着对面的杀手,漫不经心的笑道:“其实除了三流杀手,还有一种人必须大白天的蒙着脸。”
季瑶池知道墨倾城的脾性,便含笑接口问道:“什么人?”
墨倾城笑道:“见不得人的人,比如说...大内侍卫!”
黑衣人们一片沉寂,却依然掩不住双眼透露出的惊诧的眼神。
燕熙上前一步,负手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杀手们,淡然笑道:“大内侍卫?贺兰帝此举不过是欲盖弥彰了,实在是多此一举。”
墨倾城笑道:“可不是么,咱们燕王府已经跟贺兰断绝关系了,贺兰帝想杀我们王爷大可以直截了当的派人来。就像刚才在城里一样不是挺好的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不过么...”
刘丕冷然接着道:“不过会被我们当成是贺兰国想要向我们熙王军挑衅。”
众杀手迟疑了一下,领头的人举刀指着燕熙厉声道:“熙王爷,不必多说。咱们是奉命而来,若不能带着王爷和王妃的人头回去,咱们自己便要人头落地。得罪了!”
说罢,举刀一挥,所有人一起向燕熙扑了过来。
燕熙神色淡然,只是随手一拂衣袖,犹如实质的劲风立刻将两个杀手甩到了一边。燕熙一动手,季瑶池便道:“试试我们宝剑的威力如何?”
燕熙也赞同道:“甚好!”自从出关以来,还未真正的给这双宝剑祭过魂。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闲着,顿时安静的官道上打杀声响成了一片。可又在燕熙与季瑶池出剑的时候,墨倾城等人便停止了动作,此时还是享受的看着王爷跟王妃的表演吧。
只见燕熙与季瑶池两人身体斜站,双剑交叉,与此同时,周围的风声乍起,引发起内功心法中最浅层次的功法,与宝剑同发横扫那些黑衣人,因为对付这些人用不着高深的功力,没想到,剑的雾气太强劲了,直接就将黑衣人瞬间击倒。二人在空中盘旋挥着创世剑与安贤剑,光看那气势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
几个黑衣人被杀之后,深察不妥,便以合力拼尽全力的一阵猛攻,引开燕熙与季瑶池分开,不让他们双剑合璧,另外两名杀手却趁机剑指季瑶池。
只见季瑶池只是轻轻将剑对指过去,当剑气中的劲力挥洒而出时,那两名黑衣人便倒地不动,一直纤细如玉的素手握住安贤剑的剑柄,毫不犹豫的入鞘。
弹指间杀了两人,季瑶池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半点闺中妇女的拖泥带水。自从出了宝藏这几天都在处理公务,都没有时间去修炼,看着手中的宝剑,季瑶池皱了皱眉,对着三流的杀手是没问题,若是遇到一流杀手呢,所以季瑶池心里想着,待洪启之行结束,回到燕王府定要好好的加倍锻炼,她要与燕熙并肩而站,可不想拖了他的后腿。
燕熙清除了附近的人之后,就不在动手了。周围的侍卫也自发自动的将刺客与王爷王妃隔离开来,于是季瑶池两人除了偶尔动手解决一两个漏网之鱼,倒是成为在场的最清闲的人了。
“他们在拖时间。”季瑶池看着周围纠缠着侍卫们的杀手,皱眉道。
燕熙淡淡道:“他们恐怕也没想到薛自习那么废物居然会让咱们出了那座小城。所以人手不够,自然只能拖延时间。”
想要对付燕王府的侍卫,特别是其中还有烈豹的时候,没有多出三五倍的人手,根本就不可能。眼前这百来人给众人磨牙都不够看。季瑶池抬头看着他道:“你是想...”
燕熙冷笑道:“等。不给贺兰帝一个警告,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消停。咱们虽然不怕他,但是蚊子苍蝇多了,也是很扰人的。”
见燕熙如此说,想必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季瑶池也不再多说什么。立着一边观摩起众人的打斗。虽然杀手们极力拖延时间,但是前后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群黑衣人就已经全部躺平在地上了。
跟随燕熙季瑶池的侍卫们,这几天早就受够了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在暗处监视的日子,好不容易能够活动一下筋骨,自然是有些收不住手。等到停手了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抱怨对手太弱。
燕熙自然不可能真的停下来等待对方找上门来,一行人只好继续上路。第二天已经快要接近云雪关了,依然没有看到人追上来。若说是贺兰帝的人办事拖拉,也不至于拖拉到这个程度。
燕熙皱了皱眉,挥挥手吩咐道:“你们几个回去,将沿途所有陈兵重镇的副将都给本王绑了。”
几个烈豹听了命令立刻上前,问道:“王爷,杀不杀?”
燕熙淡淡道:“能绑就绑,绑不了就杀。”
“属下遵命!”他们烈豹怎么会有完不成的任务?当下几个人就决定,一定要将这一路行来十余座贺兰驻了重兵的城池的副将全部绑回燕城去。虽然有些遗憾为什么王爷不是下令绑主将,这副将听起来就没什么难度。
闻言,墨倾城有些好奇的问道:“王爷,他们不是没追咱们了么?看起来还是挺识趣的啊。”贺兰帝肯定不可能只是随便派一拨人刺杀他们一下就算了,而他们一路上也没有隐藏踪迹,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那些镇守城池的将领阳奉阴违,根本没打算来追他们。
燕熙唇角掀起一个极小的幅度,冷然道:“让本王空等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墨倾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归根到底,还是贺兰帝惹到王爷了吧?想一想,当所有的副将都突然被绑架消失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贺兰帝会是什么脸色,墨倾城心里暗暗的乐着。能够绑走副将自然就能够绑走主将的,相信他们从洪启回来的时候,一路上会顺畅干净很多。
“王爷,前面就是云雪关。你说司马将军会不会也...?”
燕熙摇头道:“司马将军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贺兰帝绝不会下这种指令给他的。在云雪关即使有贺兰帝的人想要擅自调动兵马,也没那么容易。”
墨倾城点点头,“说的也是。”
燕熙低头对季瑶池道:“咱们在这休息一日,后天一早出关如何?”
季瑶池点头道:“你决定就好,二哥应该也在附近等我们。”看着前面已经遥遥在望的城池,季瑶池心中不由感叹。在不久前她还在费尽心思的守护着这座小城,而现在,这里却仿佛已经于他们没有了关系。
华恒之果然就在附近。众人赶到的时候,恒之公子正一身月朗风清悠闲写意的坐在城里最好的茶楼里喝茶。
看到他们进来,华恒之微笑道:“我等了你们半天了,已经让人包下了一个客栈,咱们歇息一天再出关如何?”
季瑶池笑道:“二哥想得周到,我和熙也是这么打算的。”
众人入了座,华恒之挑眉笑道:“看起来大家路上没尽兴?”
一听这话,墨倾城立刻满腹的怨气,抱怨道:“可不是么?恒之公子你不知道,咱们一路上边走边等,结果都过了兰江,那些胆小鬼也不见有追上来的。害的本公子满心期盼!”
这些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了,在西北就连剿个匪都有人抢着去,以至于西北境内现在连流寇都没有了。真是,让人手发痒啊,“贺兰帝真没趣,他若是下道明旨截杀咱们。那些将领哪儿敢不从的?本公子也好体会一把万军丛中突出重围的感觉啊。看看现在,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若是让贺兰帝知道咱们未折一兵一卒就出了云雪关,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华恒之摇头笑道:“倾城想太多了。贺兰帝是不可能发明昭的。一旦发了明昭公告天下,就等于正式向熙王军宣战。只怕还等不到杀了我们,熙王军就要陈兵梅林关了。若是倾其所有当真能杀了王爷也就罢了,万一让王爷回到了西北,那他也付不起这等重负。”
燕王府和近百万熙王军的怒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听了华恒之的分析,倾城只能为贺兰兆的胆小表示不屑。
“启禀王爷,楼下贺兰使者求见。”侍卫上来禀告道。
“贺兰使者?”墨倾城有些诧异,看了看燕熙和季瑶池问道:“现在这种情形,贺兰使者还能来求见王爷?”
华恒之淡然笑道:“倾城不妨猜猜贺兰的使者是谁?”
墨倾城看着他道:“难不成恒之公子已经见过了?”
华恒之摇头道:“见倒是没见过,不过可以猜测一二。洪启发了国书,正式邀请各国君王权贵参加凌薇公主的大婚。贺兰不可能派太低级的使臣过来,但是,以贺兰兆的个性是不会亲自前来的。”
贺兰兆平生最是自重身份,又警惕自身安危。别说到这千里之外的洪启来了,贺兰兆就连出京城都谨慎得很。平时除非必要,否则绝对是呆在重兵守护的皇宫之中,绝不会出宫半步。
“贺兰太子与洪启有些瓜葛的事情,贺兰兆是早就知道的。随意这次他也一定不会让太子抢了先。整个京城中,既能让贺兰兆信任又上得了台面的人就只有水家了。”
华恒之淡淡笑道,只会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冷意。当初贺兰兆突然决定拿华家开刀,这里面绝对少不了水家人的挑唆。“不错,我猜贺兰的使者正是水斌。”
季瑶池微微蹙眉,侧首看着身边的燕熙,“难不成王爷和这位水斌还有什么交情?”
燕熙笑道:“本王和水家素来没有交情可言。”
当年水玲珑一心痴恋燕熙,却不仅是燕熙对她无意,就连水家的人都没人同意这门亲事,而是毫不犹豫的将她送进了宫中,不料,贺兰兆直接赐给了贺兰翼当侧妃。
“让他上来吧,本王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儿要求见本王。”燕熙淡淡吩咐道。
不多时,人就被引上了茶楼,果然是水斌。水斌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和精神却似乎不错,一双有些浑浊的眼中也带着精明。只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却让众人一怔,站在水斌身边的却是两个女扮男装的乔扮。乍一看不能看出是谁,但还是能微微看出一些轮廓的。
季瑶池站起身来,看着乔装的人浅笑道:“难得在这边境小城还能遇到故人,水妃可是想与本妃换个地方叙叙话?免得招摇之下坏了水妃的名声。”
整个茶楼都被华恒之包了下来,倒也不用让人带路或者掩护。季瑶池先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水玲珑,“水妃,走吧。”
水玲珑看了一眼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银发的男子,还是跟着季瑶池上楼去。
身后,墨倾城这才回过神来,燕熙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垂眸饮茶,“你有什么意见?”
墨倾城讪讪无语,他能有什么意见,他就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在王妃面前摆什么普,还妄想着王爷。
华恒之淡然道:“水家将水玲珑送入宫中,本想为宫妃,为水家带来荣耀,却不想贺兰帝将水玲珑赐给了贺兰翼当侧妃,于是水玲珑便成了贺兰帝在东宫中的一枚眼线,可贺兰帝万万没想到的是...水家是皇后的心腹。”
水斌站在一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些人完全没有邀请他坐下的意思,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讨论起他的秘事,
墨倾城见到水斌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刚想要开口说话,不料水斌怒道:“你等当老夫是隐形人不成,休要胡言乱语,我水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不知道墨倾城怒极反笑还是心情不错,看了一眼水斌,笑道:“哟,水相,擅自打扰别人说话,你是真的不懂礼貌么?”
水斌气极,难道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他的秘事,还不许他插嘴澄清了?难道他一国之相救有的这帮奶娃子这般目中无人?水斌气得老眼喷火,指着墨倾城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终于缓过了气来,才怒气冲冲的道:“将客人晾在一边,这就是燕王府的待客之道?”
“受欢迎的才是客,不请自来的...”能是客么?张峰诚实的表情看着水斌,用表情告诉他,我们真的没有请你上来,也真心的不欢迎你。
墨倾城一手支颐,一手的手指敲着桌面,漫不经心的道:“还有啊,水相啊,本公子不仅怀疑水家不懂规矩,其实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人都不懂规矩吧?将人送来送去的做什么那么麻烦。”
“有什么问题?”水斌没好气的道,燕王府的人都查清了他们水家与皇后的事了,也不怕摆着说,反正出了这个门口,外人也不知道,皇上若是查得出来,这些年也不会如此信任他水家了。
墨倾城嗤笑道:“水相啊,你老开心就好,当初你为何不去青楼找个女子去做眼线,偏偏要让自己的女儿呢?”
“墨倾城!你...你混账!”水斌终于被气的浑身颤抖起来,指着墨倾城的手指颤个不停。他不能说墨倾城说的不对,因为一般情况下,他能走到如此高位,里面肯定是做了某些不得光的勾当,他身为水家一家之主,难道不为水家谋算吗?牺牲一两个女儿算的了什么?
“熙王,你就是这么管教属下的么?”水斌被气得口不择言,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燕熙。
燕熙优雅的侧首,剑眉微扬,唇角勾起冷淡的笑意,“本王怎么管教属下的,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
水斌终于明白自己在燕王府的众人跟前,根本就讨不到丝毫的便宜,不说墨倾城伶牙俐齿,旁边还坐着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华恒之呢。那可是能言善辩的当代士儒的厉害人物治世之才啊。于是,水斌眼睛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墨倾城眨眨眼睛,“这样就不行了?”最近他们遇到的贺兰帝的人马,无论文争武斗还有战斗力怎么都是不够看的?唉,高处不胜寒啊。
恒之公子淡笑道:“不是不行,这是最好的退场之法不是么?”这说明这水斌能屈能伸啊,若是强撑下去,只怕就正要被墨倾城几个挤兑的真晕过去了。
虽然人家水斌自导自演了这处倒戏,但终究还是不能让个老人家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于是,恒之公子善心发起,示意站在楼梯口的侍卫,带着水斌的随从上来,将人带下去好好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