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王妃,倾城求见!”大帐外,墨倾城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来,却正好的打断了两情缱绻的两人。
燕熙顿时脸色一黑,恨不得一掌将墨倾城甩到十万八千里远。
见他如此,季瑶池不由得暗自一笑,伸手推开了燕熙,站起身来,往里间去整理衣饰撄。
燕熙这才黑着脸让墨倾城进来。一踏进大帐,墨倾城就觉得一股阴冷的怨念扑面而来。再抬头一看,正盯着自己的燕熙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王爷被王妃责骂了,所以心情不好么?但是,被妻子骂了,将怒气迁怒到属下的身上,当真是君子所为么?
但是倾城公子显然高估了熙王爷的人品。别说是迁怒了,就算是直接拿他撒气,熙王殿下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的,何况这会儿还被打断了好事。
燕熙眯了眯眼,盯着墨倾城,“倾城,什么事?”最好是有事,要是墨倾城敢说是来找他唠嗑的,那他一定叫墨倾城好看。
墨倾城挑了挑眉,他还真有重要的事情,“刚刚接到消息,郭立军离开黎国大营,悄悄南去了。”
燕熙扬眉,“往南去?郭立军在干什么?”
墨倾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王妃一回来,王爷的脑子就开始不好使了么?“咱们在打仗,黎国人还在节节败退。郭立军不在军营里待着,还往南方跑,王爷觉得他是去游历逍遥的么?偿”
燕熙这会儿的心思,总算从仇视墨倾城中拉了回来,淡淡道:“他想要联合云川对付燕王府。”
“恭喜王爷,原来您脑子还在。”墨倾城没好气的嘲讽道。
燕熙盯着他,突然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倾城,本王发现你最近对本王十分不满。”
墨倾城不由得一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从来就不是个宽宏大量不记仇的。他确实对燕熙很不满,但是没必要让他知道,不然以后会更加难过了。最重要的是,燕熙真要整人,他可吃不消。从小倒霉到大,以至于性格扭曲的贺兰翼就是前车之鉴。
“怎么会,王爷德兴通天,威震四方,属下熟悉钦佩都来不及呢。”墨倾城赔笑道。
“哼,虚伪。”燕熙轻哼。
墨倾城无语望天,您老高兴就好。偶尔虚伪什么的,也是无关紧要的。
“你们在说什么?”季瑶池从里面出来,有些好奇的看向神色各异的两个人。
墨倾城看看从里面出来的王妃,再看看一脸阴沉不悦的燕熙,摸摸鼻子突然觉悟了,原来王爷是欲求不满啊,怪不得总是仇视着他。
“启禀王妃,郭立军秘密南下。属下正在请示王爷,是否派人拦截。”墨倾城正色道。
闻言,季瑶池看向燕熙,燕熙懒洋洋的道:“拦他干什么?拦住了郭立军也还会有别人。就算没有,咱们早晚也还是要跟云川动手的。”
墨倾城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燕熙,道:“就算咱们迟早要和云川对上,但是现在同时对上两家,是不是有点...”一前一后的分而击之,肯定要比同时对上两个强国要容易一些。
燕熙含笑看着他,道:“不是两家,是三家。你以为贺兰翼是吃素的么?”
听了燕熙的话,墨倾城也忍不住变了颜色。熙王军单独对付黎国或许可以稳胜,但是多了一个云川就有些左支右绌了,若是再多一个贺兰翼...,贺兰翼就算再蠢,那也是上百万大军,三家加起来,也够把熙王军淹没了。
“王爷...。”
燕熙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本王还玩不过他们不成?”
我只怕你把我们玩死了。墨倾城在心中暗暗腹诽,一面瞥眼去看季瑶池。
季瑶池低下头沉思着,脑子里却也没有停下,不停地盘算着当前的局势,“咱们速战速决,能够将黎国先一步解决了么?”
燕熙摇头笑道:“既然郭立军走了,以后黎昶肯定会死守不出。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
黎昶可不是那些一激,就能冲出来跟你拼命的莽夫,如果他想要龟缩在壳子里不出来,一时半刻还真是没有办法。“不只是云川和贺兰翼,只怕黎昶也已经派人往黎国王庭求援了。”
墨倾城的脸有些黑了,“你干脆点告诉我,我们要面对多少兵力吧,我好想想还有什么后事没交代。”
燕熙揽着季瑶池朗声笑道:“不用那么担心,黎国王庭的援兵来不来得了,还不好说呢。”
季瑶池秀眉一挑,道:“黎志?”
燕熙点头道:“不错,黎志就算想要坐山观虎斗,也得担心一下黎昶会不会把黎国的兵力,全填进中原这个无底洞里来。”
自从黎国对贺兰用兵两年多以来,黎昶就从黎国前后调了不下一百五十万的大军,而现在黎昶手中的兵力,却已经不足七十万。整整七八十万兵力填进了中原,事实上黎国王庭得到的好处却是十分的有限。
墨倾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了一些,点头道:“如此就好,但是,既然王爷不打算阻止郭立军,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布置一下了?”
别说就现在熙王军麾下不到一百万大军,想要对付三国联军,要是那样,墨倾城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先去死上一死了。
燕熙沉吟了一下,问道:“池儿,我们现在可以扩充多少兵马?”
季瑶池盘算了一下,道:“最快也要两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征调到一百万兵马。后续还能投入战场五六十万,再多的话,只怕就要损伤燕王府的根本了。”
熙王军之所以兵马一直不多,就是因为燕王府将大量的资源都用在了治理民生方面。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兵力不足,熙王军贵精不贵多,好处就是燕王府麾下各种资源丰富,战争的持续能力和潜力极强,就算连续数年征战,也不用担心军需粮饷,甚至不会影响到燕王府麾下的百姓的生活。
但是,再好的牌如果没有机会打的话,就是一张废牌。所以,如果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就算是损伤燕王府统治范围内的百姓根本,也只能打量征调百姓入伍了。
燕熙想了想道:“不用,先调八十万大军出来,剩下的随时准备着,明年春耕之后,再补充也来得及。”
“这样行么?”墨倾城有些担心,总觉得燕熙设想的太乐观了。想要不损伤百姓农耕,又想要打胜仗,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燕熙淡然的看着他道:“不行也得行,还是你以为这场仗两三个月就能打完?”
墨倾城摸摸鼻子默默无语。许多战事一打起来,就是打上三年五载也是常事,熙王军要同时对付三国,不留点底牌,只怕就算战场上不败,自己后方也要被拖得民不聊生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启禀王爷,王妃,南部急报!”门外,张峰的声音有一丝急促。
季瑶池心中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看了燕熙一眼,连忙道:“进来说。”
张峰匆匆进来,手中握着一封信函道:“安培飞鸽传书,恒之公子不知所踪了!”
“什么?!”闻言,不仅是季瑶池,就连燕熙和墨倾城也是大为震惊。
季瑶池脸色一白,猛地起身却险些跌倒在地。
燕熙连忙揽腰扶住她坐下来,看向张峰道:“说清楚。”
张峰连忙将安培的密信呈上,一边道:“恒之公子办妥了天山的事情之后,便带着一行人北上,准备回燕城。却在半路上遭遇了偷袭,随身的侍卫死伤大半,恒之公子下落不明。”
季瑶池沉默的看完了安培传来的消息,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季瑶池是足够了解烈豹的战斗力的。能够让烈豹都身受重伤,死伤大半还劫走了华恒之,足以证明对方绝对不简单,而且显然是预谋已久的。
这一次和几年前华恒之在洪启的失踪不同,那一次华恒之被抓多少次,都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的,除了不明真相的外人,真正着急的人其实并不多。但是这一次,对方能从燕王府最精锐的烈豹手中强抢走华恒之,就不能不让人担心华恒之的安危了。
燕熙扶住季瑶池,轻声道:“不用担心,对方若是想要二哥的命,大可以当场刺杀,不会费那么多功夫将他带走。既然将人带走了,自然不会轻易的对他不利的。”
季瑶池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们都已经太习惯了恒之公子的聪明绝顶,智如天人。却忘了再怎么厉害,华恒之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才智高绝,那是建立在他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要是随便来一个会武功,又不讲理的莽汉,恒之公子也是没有办法的。
“熙,二哥,他...”想到华恒之可能会遇到危险,季瑶池就不由得浑身发冷。华家近几代以来,最惊采绝艳的恒之公子,如果出了什么事,季瑶池几乎可以想象整个华家会是什么样子。
定了定神,季瑶池握住燕熙的手,仿佛想要汲取一丝力量,“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舅舅和外祖父他们。”
燕熙此时也没有心情拈酸吃醋了,点头道:“我知道,池儿,别担心。二哥才智过人,没那么容易出事。”
墨倾城看了看几欲崩溃的季瑶池,跟张峰一起悄然退了下去。
大帐里,燕熙搂着季瑶池,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察觉到胸前的衣襟上淡淡的湿意,燕熙心中一疼,轻柔的抚着她乌黑的秀发,柔声安慰道:“池儿,别担心,我立刻派人去找他,不会有事的。”
季瑶池低声道:“二哥的本事超凡脱俗,不沾红尘俗世的人,若不是因为我,华家还有二哥也不会深陷其中。”
燕熙紧紧的搂住她,道:“不是池儿的错,都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池儿和二哥。池儿,不要怪你自己,是我不好,不过,就算池儿觉得我不好,你也不能离开我,我不会放手的。”看着眼睛微红的季瑶池,燕熙沉声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季瑶池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坚定的道:“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离开你的。只是,只是我很害怕,如果二哥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就自己吓自己。”燕熙淡笑道:“池儿难道不相信你二哥的本事,觉得他一定就会出事么?现在我们应该想想,要怎么做才是。”
季瑶池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无论有没有出事,找到华恒之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就是在这里哭断了肝肠,又有什么用?定了定心神,季瑶池才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要抓二哥?”
燕熙沉吟片刻,道:“在南方能从烈豹手里劫走人的,不外乎就是三方人,云川,云雾皇,贺兰翼。但是,云雾皇不是那么大胆的人,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云川...二哥在他的地盘,我们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他。如果真的是他想要劫人,还不如就直接下手抓人算了,横竖都是撕破脸,也无比做那鬼祟之事了。”
“那就是贺兰翼?”季瑶池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为什么要抓二哥?为了要挟燕王府?”
燕熙也有些疑惑,贺兰翼现在和他们之间隔着云川,他就算抓了华恒之...又能跟燕王府换什么?摇了摇头道:“贺兰翼的想法,有时候倒是让人很是难解。何况,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想必很快南方那边就会传回来消息了,池儿不要心急。”
季瑶池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季瑶池才开口道:“如果还是没有二哥的消息,我想亲自去一趟南部。”
燕熙一愣,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许久,就在季瑶池以为他要反对的时候,才听见燕熙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池儿,千万小心。最好能在黎国和云雾结盟之前回来,不然你在那边会有危险。”
季瑶池点点头,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果然如燕熙所言,恒之公子在云川的地盘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惊动云川,信上言道云川竟然隐隐有想要就此扣留恒之随行的其余人的意思。
不过季瑶池倒是不担心烈豹们的安全,以他们的能力,如果想要走,自然是没有人能留得住的。即使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云川。何况,以云川的身份,也绝不会亲自出手去为难明面的烈豹等人。
看完了传回来的信,季瑶池只得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要亲自去南部了。我只怕二哥是被贺兰翼带到贺兰去了。”比起贺兰翼,季瑶池其实宁愿跟云川打交道。
云川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反倒是贺兰翼这样的人,时不时便会生出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偏偏他做的都是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燕熙也知道华恒之的安危要紧,也不多言只是柔声道:“万事小心。”
季瑶池点头,沉声许诺道:“我会尽快回来的,不用担心。”
当晚,季瑶池便带着刘丕张峰华若凡等人,还有不算少数的烈豹暗中离开了熙王军大营,避开了云雾和黎国势力从东边乘船而下前往南部。
一路上,自然有熙王军的暗卫源源不断的将南部的消息,传到季瑶池手中。在知道了华恒之确实不在云川手中之后,季瑶池也不打算再去招惹云川,直接乘船过江上岸,到了贺兰翼执掌的贺兰的地盘。
这新的贺兰京都并不大,不过是当初贺兰翼的封地王府所在。经过这两年的治理,面积虽然不大却繁华了许多。贺兰毕竟根基深厚,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季瑶池易容成白衣男子,如今季瑶池年纪渐长,与当年易容成略显稚气的白衣少年不同,如今虽然依旧是眉清目秀,却显得清逸出尘气势卓然。比起号称天下第一公子的恒之公子竟是也不差什么。
张峰和刘丕等人都是季瑶池身边的心腹,见过的人,自然也不少,也都纷纷易容,明面上有十几人之多。倒像是一家子下属随着个贵族公子出游的模样。
如今的贺兰国是贺兰翼跟天山掌控的地方,却也免不了有许多燕王府的眼线。自然也早就准备好了合适的住处。就在离贺兰翼王府不远不近的一处,大门的匾额上挂着一个冷府二字。
季瑶池一行人在冷府安定下来,也没来得及歇息,城里的各种情报,便源源不断的送进了府中。但是让季瑶池担忧的是这其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跟华恒之有关系的。唯一有一点清楚的是,前些日子兰江上确实有人看到一行人神神秘秘的带着一个人渡了江。但是那人到底是不是恒之公子,那些人又到哪儿去了,却是谁也不知道。
看着季瑶池秀眉深锁的模样,华若凡和声安慰道:“恒之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池儿你也别太担心了。”
其实华恒之出事了,华若凡身为哥哥的又怎么会不担心?只是看着季瑶池这样忧心如焚,却也不得不安慰她一些。
季瑶池无奈的摇摇头道:“若不是因为我们,若不是因为燕王府,二哥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华若凡不以为意的摇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恒之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因为燕王府。说不定是哪个觊觎他美色的人,将他绑去做压寨夫君了呢。”
华若凡说这话,本就是为了逗季瑶池一笑,倒是让季瑶池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洪启,华恒之被王雅婷抓了的时候,不由莞尔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含笑间,季瑶池蓦地心中一动,微微皱了皱眉。
华若凡见她神色有异,连忙问道:“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季瑶池凝眉,沉声道:“让人去查查前些日子,李依依在干什么。”
华若凡虽然见过李依依一面,但是对于这个多年来,第一个敢对恒之如此死缠烂打的女人,却是闻名已久,皱眉道:“你怀疑是李依依所为?但是,她是贺兰翼的王妃,贺兰翼怎么会允许她...”
“她还是天山的少主人,天山在云雾和各地的势力,虽然几近全毁,但是在南部的势力却并未损毁。何况,近百年的经营,底蕴不可谓不甚厚。只怕就算她要干什么,贺兰翼也未必会知道。”季瑶池缓缓道。
原本季瑶池并未怀疑李依依,李依依的性子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是却忽略了李依依是个女子,经历了当初华恒之的拒绝,又被迫嫁给贺兰翼,很难说李依依的性格会不会改变。
而李依依本身师承天山李凤莲,甚至李凤莲也亲口承认李依依的聪慧更在自己之上。一旦李依依性格改变,不再向从前一样不懂人情世故,那她将会变成一个比李凤莲更可怕的人。
说起李依依,安培皱了皱眉道:“李依依出卖了李凤莲。”
闻言,众人立刻将目光投降了安培。这次对付天山的事情,也都是华恒之负责的,季瑶池等人也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听安培这么一说,倒是吃了一惊。李凤莲对李依依有养育教导之恩,只怕是李凤莲自己都没有想过李依依会出卖她吧。
安培道:“天山被攻破之后,李凤莲原本是有机会逃回南部的。但是恒之公子却提前得知了天山在兰江的几个接应之处,正好守株待兔抓住了李凤莲。虽然送信的人没有出现过,但是恒之公子说过,有八成的可能是李依依。”
“真是没想到,李天主居然会死在自己最疼爱的徒儿手中。”听完安培的说明,季瑶池也不由的叹息了一声。除了强要将李依依嫁给华恒之,季瑶池对李凤莲并没有多少恶感。毕竟能够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天山的女子,必然有一些特别出众之处。比起死在自己最信任最宠爱的徒儿手里,只怕李凤莲宁愿死在华恒之和元方的手里吧。
“如此说来,李依依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天山剩余的势力。那么,二哥在她手里的可能性也大了许多。”季瑶池沉吟道。
刘丕有些怀疑的问道:“李依依那个样子,做的了这些事么?”在刘丕看来,李依依完全就是个不知所谓的花痴。
季瑶池摇摇头道:“李依依武功在你我之上,据说医术也不差,甚至琴棋书画谋略兵法样样精通。能学得这么多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笨蛋。就看她开不开窍,不开窍时,在外人眼中她便是个傻子,一旦都明白过来了,她才是最可怕的人。李凤莲只怕到死都想不明白,李依依为什么要杀她。”
幽幽的叹了口气,季瑶池对刘丕道:“你去传信给冷兰,我有事情要问她。”
刘丕一愣,点头道:“属下遵命。”
一处高档的茶楼里,一个白衣的翩翩公子坐在厢房里悠哉的喝着茶,冷兰进门便低下头,恭敬的对着白衣公子道:“冷兰见过公子。”看到坐在季瑶池身后不远的刘丕时,冷兰微微怔了一下,仿佛并不在意的转开了眼。
冷兰知道如今的战乱,季瑶池千里迢迢过来肯定是事关重大,便将这些日子京都的大小事情,都跟季瑶池说了一遍。
季瑶池听完却是有些凝眉道:“你在这边也没有丝毫二哥的消息?”
冷兰道:“听到恒之公子失踪的消息之后,我便一直小心留意贺兰京都内外的动静,竟没有丝毫恒之公子的消息。冷兰可以断定,无论恒之公子是否是被这城里的人所劫持,但是恒之公子此时是绝对不在这城里。”
见季瑶池皱眉,冷兰的秀眉也不由得微微皱起。说来这件事也实在是有些离奇,恒之公子可不是什么路人甲。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十分引人注意的。而且以恒之公子的才智,只要还活着,无论如何也会给他们留下一些线索的。但是这些日子,燕王府的人几乎翻遍了整个京都,却没有恒之公子的半点消息。
蓦地,冷兰想起来一件事情。沉声道:“对了,恒之公子失踪之前,属下送了一份密函给他。”
闻言,众人连忙抬眼看了过来。冷兰道:“密函是从翼王府送出来的,因为王妃和王爷都在边关,如今这边的事情都转到了恒之公子手上。所以那封密信,也是直接送到了恒之公子那里。那个时候,是李凤莲死了的第二天。”
“李凤莲被杀之后,从翼王府传出来的消息。”季瑶池沉吟道。时间这么巧,是季茹玲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跟李依依有关了。
“安培,可知道密信里写了什么?”
安培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道:“属下并不在恒之公子跟前,那封密信若不是被对方带走了,就是被恒之公子毁了。”
刘丕开口道:“如今翼王府并没有传出对翼王妃不好的消息,密信应该没有透露。”
季瑶池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么还是只能从翼王府找到突破口了。冷兰,贺兰翼的药可有什么消息了?”
冷兰点点头,正色的在季瑶池耳边低语了几句。
季瑶池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道:“你确定?”
“千真万确。”冷兰笑道,“两个月前就已经确定了,只是这消息太过重要,属下担心有失。特意让专人亲自送回燕城了,却不想恒之公子和王妃都先后来了南部。”
季瑶池叹息道:“总算还不完,贺兰翼已经拿到解药,再往后这消息只怕就不值钱了。”
冷兰浅笑道,“未必,贺兰翼被贺兰兆下了重药,就算有了解药也要调理好些时候才能见效。不过那翼王倒是个急性子,一回来便纳了四五个朝中大臣的女儿入府。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消息,听说翼王怀疑王爷拿假药骗他,正憋着火呢。更何况,就算对父亲不管用了,孩子对母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管用的。”
季瑶池点点头道:“回头我会去见一见二妹妹。”
冷兰点点头道:“属下会设法安排的。王妃若是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回去了。”
季瑶池想了想,道:“等找到二哥之后,你就回燕城去吧。”
闻言,冷兰不由得一怔,不由得又看了刘丕一眼。
“王妃...”
季瑶池抬眼看着她,淡淡笑道:“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冷兰点头道:“属下遵命。”
在冷兰离开之后,刘丕也跟着走了出去,当刘丕站在冷兰面前时,半响后,冷兰才问道:“你...跟出来做什么?”
刘丕的模样也是俊挺,在军中出身的烈豹统领和名门贵族的公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刘丕就像藏在剑鞘中的名剑,看似不起眼,依照出鞘光芒亦可照耀四方。
目光落在冷兰简单的发髻上的簪子时,刘丕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暖意。
冷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有些手忙脚乱的将簪子拔了下来,“你...你,可是王妃有什么事情吩咐?”被他看的有些尴尬,冷兰连忙扯开了话题。
刘丕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点了下头,平静的看着冷兰道:“不错。你回燕城以后,这边的事情交给我负责了。”
安培在另一边看着这边两个感情白痴,不禁翻了无数个白眼,到底还能不能让他喝上喜酒了?刘丕在烈豹营中的霸气呢?冷兰在龙隐卫中的利落呢?就不能一句两句就把事情定下来吗?打什么哑谜,爱情中的男女都是这样吗?再想想倾城公子的爱情,怎么回事了?算了,他还是不要去碰那所谓的情情爱爱了,世间可没有多少像王爷王妃那样的甜蜜啊。
翼王府里,季茹玲带着身边的两个人往府外走去。却刚走到大厅便被人拦住了。季茹玲皱眉看着眼前的李依依,不悦的道:“你干什么?”
李依依盯着季茹玲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去哪儿?”
季茹玲俏脸一沉,不悦的道:“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依依淡然道:“现在翼王府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出去。”
季茹玲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王妃我也是王妃,本王妃要出去,你管的着么?你凭什么不同意?”
这些日子,翼王府的方向明显有些转变。原本万事不管的李依依突然伸手接过了翼王府的许多事务。
李依依闻言,不屑的冷笑道:“我说了,翼王府现在我说了算。”
“我偏要出去,你又如何?”季茹玲硬声道。
李依依秀眉一挑,没想到这些日子一直似乎没什么脾气的季茹玲然还能如此强硬。这个季茹玲跟她的姐姐熙王妃比起来,简直完全就不像是一家人。李依依也从来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这会儿被季茹玲顶撞了,自然是更加不高兴起来了,“季茹玲,看在熙王妃的面子上,本王妃也给你几分面子,但是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季茹玲气极,也不管李依依,直接转身往门外走去,她就不信李依依敢在王府里杀了她!
“给本妃抓起来!”身后李依依冷声道。
只见眼前黑色身影闪过,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出现在季茹玲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李依依傲然道:“把这女人带回她院子里,要是还敢闹,就关进地牢里去!”
“是。”两名男子恭声应道。
“你敢!”季茹玲大惊,这两个人明显不是翼王府的侍卫。见两人上前来要抓自己,季茹玲不由得尖叫起来,“李依依!你太过分了!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李依依不屑的轻哼一声,“给我乖乖的在府里待着,敢出门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你以为这里是燕城啊?还有你那个熙王妃姐姐给你撑腰么?”
“你敢!王爷,王爷救命啊。”季茹玲挣扎着尖叫道。
“这是在闹什么?”贺兰翼从外面进来,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脸不善。
见贺兰翼进来,季茹玲连忙挣开钳制着自己的人躲到贺兰翼身后,“王爷...王爷救命啊,李依依要打断我的腿!”
贺兰翼不悦的看向李依依,皱眉道:“你又在闹什么?别太过分了。”
李依依同样不悦的皱眉道:“我怎么过分了,我只是让人送她回房去。”
这些日子,翼王府的事情自然瞒不住贺兰翼,贺兰翼看向季茹玲问道:“怎么回事?”
季茹玲倒是没想到贺兰翼竟然会问自己,连忙抓住机会道:“我只是想出门走走而已,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在大厅里拦着不让我出去。还威胁我再出门,就将我关进地牢打断我的腿。王爷,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个翼王妃竟然连门都不能出了?王爷若是实在厌倦了我,不如就此休了我算了,我又何必受今日之辱?”这么久的日子,季茹玲总算也长进了几分,以退为进这一招用的十分熟练。
贺兰翼虽然现在对季茹玲早没有了从前的喜爱,但是到底是跟着自己十几年的女子。又对季瑶池有过承诺,自然也不会太亏待她。不悦的扫了李依依一眼,道:“她想出门走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在闹什么?”
李依依脸色一沉,道:“我不管,总之翼王府的人,这些日子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出门。”
闻言,贺兰翼的脸也黑了,寒声道:“李依依,你别太过分!是不是本王出门去哪儿,也要你同意了?不要以为本王纵容你了,你别不识抬举!”本想发怒的,但又克制了后瞪着李依依道:“你不让她出门,总要有个理由吧?”
李依依一窒,强硬的道:“我高兴,我说她不许出门她就不许出门!”
“疯女人!”贺兰翼懒得理她,一把拉起季茹玲往门外走去,唤来自己的侍卫道:“送王妃出门,本王看谁敢拦!”
李依依再厉害,到底贺兰翼才是摄政王府真正的主人,最后季茹玲自然还是在,贺兰翼身边的侍卫亲自护送下,出了翼王府。
大厅里,贺兰翼不悦的朝李依依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的回书房去了。
李依依神色阴郁的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不语。却让跟在她身边的人暗暗都有些心惊。如今李依依身边跟着的这些人都是从前天山的下属,天山覆灭之后,他们自然就跟着身为少主人的李依依,眼看着李依依的性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王妃,那茹妃已经走了,咱们要不要...”刚刚进来想要抓走季茹玲的黑衣男子低声问道。
李依依轻哼一声道:“算了,要是做的太过了,反而容易引起贺兰翼的怀疑。你们派人盯着季茹玲,如果她敢跟燕王府的人接触,就杀了她!”
黑衣男子有些怀疑道:“众所周知,熙王妃和茹妃的关系并不好。就算燕王府的人,真的来找恒之公子,恐怕也不会来找茹妃。何况,就连翼王都不知道,她能知道些什么?”
李依依沉默了片刻,道:“说的也是,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的。燕王府的人一贯诡计多端,季茹玲那个笨女人,说不定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呢。”
黑衣男子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会派人跟着茹妃的。”
季茹玲出了翼王府,便让贺兰翼的侍卫回去了。原本这些侍卫也只是送她出府,免得被李依依刁难,自然也不会跟着她到处走。
在城里随意走了走,季茹玲便转身去了城中一座香火颇盛的寺庙。她每个月都要来寺里祈福,见到她到来,寺里的主持连忙亲自迎了出来将她请进寺里。
季茹玲如往常一般的上了香,便遣退了佛堂中侍候的小师傅,独自一人跪在佛堂中祈福。
---题外话---老娜弱弱的说,姑娘们有月票吗?没有的话,老娜明天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