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郁昙来了之后，言礼自然不敢坐在下首的位置，往后退了一个位置。
凤后面上是温和的笑，旁边的小侍在帮他捏肩。
“今天召言礼过来，发觉这京中夸赞言礼的话果然还是谦虚了，言礼这孩子真是有他父亲当年的风姿。”
“传言过誉了，言礼不过蒲柳之姿。”
言礼绝色的脸上十分平静，起身正要一拜，就被凤后摆手拦住了。
“你这孩子，不要这么拘礼。”
“当年本宫和你父亲还是好友呢，这么多年没见，真是想念得紧。但是一见你啊，本宫就好像看到了你父亲。”
凤后给了郁昙一个眼神暗示，郁昙眨了眨眼，配合道。
“那父后不如多多召见言公子，也好缓解思念故人之心。”
言礼一直微垂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波澜，郁昙这般配合凤后的话，她的意思也很明确了。
凤后叹了口气：“言礼如今也是快要出嫁的年纪了，待言礼出嫁，哪里还能常见？若是嫁进宫中，自然能经常与本宫相伴。”
凤后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好似祈愿一般，但言礼不能装作没听见。
他纠结一瞬，还是起身。
“若是能常常相伴凤后左右，是臣男的福气。”
凤后看着言礼，言礼入宫与他相谈许久，一直都是处变不惊的。
即使他提出这样的话，也不见言礼高兴或者抗拒。这孩子的心性，当真是难以捉摸。
郁昙自然能感受到言礼的确没有高兴，他们才见过一眼，言礼就要因为凤后的一句暗示而嫁给她，心中犹豫才是正常的吧。
所以郁昙漫不经心地绕开这个话题：“言公子相伴父后身边，那岂不是没有儿臣的位置了？难道父后只喜欢言公子，不想日日看到儿臣嘛？”
凤后有些嗔怪：“你这孩子。”
“你哪能日日陪着本宫啊，你母皇对你予以厚望，你可不能松懈啊。”
凤后叹道，可是语气里又分明带着骄傲和欣慰。
郁昙就这样将话题引走，凤后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
言礼刚刚的话被忽略掉，他一向淡定的凤眸里似乎闪过微不可查的茫然，随后乖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言礼悄悄地打量着与凤后闲谈的郁昙，她今日穿着正式的太女冕服，纯黑色的衣袍上绣着青蓝色的神鸟青鸾，漂亮极了。
青鸾是专情的鸟，在神话中，青鸾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只青鸾。
只可惜眼前穿着青鸾的人，她生在皇家，又是最尊贵的太女，往后注定不会只寻一人。
言礼收回自己的思绪，他明白今日凤后让他来的意思，刚刚凤后的暗示也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言礼并不意外自己会嫁给皇女，向来出身高贵的男子多半都会进入后宫，言礼明白这是自己终将要背负的命运。
若是嫁给眼前这人的话，往后应该也不会过得太糟吧？
言礼正想着，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从偷偷打量变成了直接盯着郁昙看。
郁昙背后是言礼愣愣的目光，面前的是凤后毫不掩藏的打趣，郁昙难以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