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骑虎难下
听到老人时而痛骂，时而赞扬，杨坚都有些蒙了，但是心中却非常肯定——文武双全的军神大人这般褒扬与批评，无论如何被评价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庸碌之辈！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玄霸心里实际上还是在纠结，在犹豫，而而自己这枚虎符，没有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想到这里，杨坚心一横，颤声道:“大公子当年阵亡魔王城时，也就跟小于将军一般模样吧。”
白须老人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杨坚，但那杨坚垂着头，自顾自的说道:“当年大公子战死的消息传来，兄弟们个个都是立即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饿狼，不顾一切就要冲杀回去，要把大公子的尸体抢回来。
大公子多好的一个人，有胆识，有魄力，有次咱们陷入绝境，我那时候身受重伤，若不是大公子冒着生命危险潜入魔王城买药回来——不只是我，咱们多少兄弟都要死。”
“杨坚……”
“若是大公子，成了接班人，大伙儿都是服的，虎父无犬子，将门虎子便是形容的大公子……可是大家伙也万万没想到，大公子最后，还是阵亡牺牲在了魔人的土地上！”
“住嘴……”
“大将军！”
白须老人单手一抓，一股澎湃真气如山海一般汹涌，触碰到杨坚之后，立即把杨坚吸到了手掌之中。
他拎着杨坚的领子，把镇北大将军如同鸡仔一般悬在半空中。
“魔族使团正在南天门切谈你知道么？如果换来了和平，那么轻启战端的都是罪人！”
“那玩意换来和平的代价是割让土地呢？是卑躬屈膝奴颜媚色换来和平呢？”
杨坚面色很是狰狞:“那我们玩对得起大公子吗？对得起当年战死在外的兄弟们吗？”
白须老人阴沉着脸，将杨坚缓缓放下:“出去！”
杨坚左右开弓，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尔后脸颊两侧指印浮肿。
“还望大将军尽快抉择。”杨坚一如既往的恭敬拱手道:“不过这一次，恕末将不遵大将军命令，镇北军，随时准备出战，无论如何，国土必收，寸土不让！”
杨坚说完这些，毅然离去，走出大门之时，也看到焦急等待在此处的年轻将领们的表情。
二人争执的话语并没有刻意抹去，所以他们这两位跺跺脚都能让帝国军方抖三抖的吵架，也让这些年轻将领心神俱震。
于姓小将拱手上前，却被杨坚按了下去，他缓缓摇头，示意什么都不要问。
“将士们！”
杨坚目光横扫，语气坚定:“准备作战。”
“属下尊令！”
“尊令！”
“尊令！！！”
这时候，天空传来呼啸之声，气势磅礴，只见一抹倩影飞至半空之中。
王家的大阵结界立即展开，这抹倩影并没有试图破开结界，而是缓缓落地，来到这群披挂执锐的军官将领们面前。
这是一个极有韵味的少妇模样的女子，却没有俗世的那般沉重，而是衣带飘飘宛若仙女，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将她玲珑浮凸的身子笼罩，只能若隐若现的窥见一丝端倪。
她的到来，让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粗野男人们感到自惭形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疏远之感。
杨坚握着腰间的刀，神色自若，虽然这女子很强大，是世间少有的强大，但是在他杨坚面前，还不值一提。
“放她过来。”杨坚命令一下，男子们便分做两拨，避了一条路直通大门。
女子倒也不扭捏，足下两三步，就好像走完了这段路程。
“缩地成寸……这女子是谁？”
“如此年轻便是元神修为？真是羞煞我等。”
年轻人们纷纷惊叹。
女子来到杨坚面前，杨坚扶刀而立，眯眼看她，女子随后微微福身:“小女子李子玉，求见军神大人，还请前辈通报。”
“哦？你就是南天门掌尊李子玉？”
李子玉面色冷淡，但面前这人她也知道不简单，不敢怠慢:“小女子正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个女子居然就是天下五大宗之一的南天门掌尊！
似这等大宗门的掌尊，个个都是通天彻地的大能啊……便是老百姓口中传颂移山填海的仙人。
“见过李仙师大人！”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将领们纷纷拱手道:“见过李仙师大人。”
原来，似五大宗的长老往上，在帝国都是注册过的在籍仙师，实际上都是有品秩的，游吹云不就因为一个少宗身份，名义上就是司天监的少监么。
那么李子玉亦然也是有品秩的大官儿。
军队之中上下级观念比较重，所以大家认出她的身份之后，都要拱手问好。
李子玉微微颔首，随后看向面前的虎背熊腰的老人。
“你要见军神，为什么？”杨坚虽然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但是话语间却是严肃不已。
“我是来保护军神大人的。”
此言一出，虽然那些人很尊重她，毕竟堂堂天门掌尊，可是大家俱是脸上挂着笑意。
杨坚瞪了那些人一眼，讪讪而止，随后杨坚苦笑道:“你修为虽高，但毕竟是孤身一人，敌寇来犯自有安排，你千万不要逞强，自己保护自己便是。”
若是旁人说李子玉逞强，那这位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必然要翻脸了，但面前这个老人一来年龄比她还大，二来应当是大夏军方执牛耳者，所以即便是李子玉，也不敢轻易造次。
而且当年军方重重拦截李子玉，但每一次都差了那么一点，李子玉事后想来，绝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军方有意放过她，不然火烧了皇宫，哪有轻易走掉的道理？
后来知晓了王珞和王玄霸的关系，便心有猜想……所以她一直对军方，或者说王珞背后的军方，有所敬畏。
“前辈此言小女子记下了，不过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我也是受人所托，必须要来。”
杨坚有些好奇，谁把南天门掌尊千远万远的请来了:“谁？”
李子玉下意识咬着唇瓣，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讲出了王珞二字。
饶是杨老将军也是脑子转了两圈，才恍然大悟:“啊，你是二公子夫人？”
听到夫人二字的李子玉竟然难得的脸色一变，似羞涩也似紧张，她只好微微颔首。
杨坚本来保持的那股威严也立即烟消云散，此刻真如普通人家里慈祥和蔼的老者，牵着李子玉的手腕，就往屋里拉。
“大将军啊！二公子夫人来作客咯……您儿媳妇儿来了快快快，快出来瞧瞧。”
李子玉瞬间满脸涨红，幸好背后那些人一点儿也看不见。
“早就听到了！”
白须老人不轻不重的话传来:“你矜持点，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李子玉登时心想道我李子玉修道几百年，还真没几个人有资格叫我姑娘。又想，一会儿见了他的父亲该怎么开口，问安吗？
然后立即懊悔起来，来时形色匆忙，也忘记带礼品过来，名刺什么的规矩也都通通忘了，老人家会不会嫌我没礼貌？早知道……唉，那该死的王珞也不提醒一下我。
然后李子玉便露着小妇初嫁一般的表情，满脸涨红的跨入了王家大门。
——
王珞拿着那只奉旨踢门小金靴，笑道:“这是陛下赐给我的金靴，有了他，我想去哪里去哪里，大门都必须为我敞开，如果不欢迎我而紧闭着大门——不好意思，我就踢门了。
今天，就算是这正阳门，我今日也踢开给你看……对了，陛下还说过，只要遇到反抗者，我可先斩后奏。”
见到王珞拿出这只金靴子，虎贲指挥使也陷入了沉默。
很久，他才说道:“我们是陛下的禁军……你拿陛下所赐之物，是压不住我们的。”
“那我问你，陛下旨意在哪里？你只要敢承认你来拦我是圣上口谕，我都认。”
王珞立即追问道。
虎贲指挥使又是一滞:“谁敢在天下闻名的捕神大人面前假造旨意？我们并没有陛下口谕……”
“那就让开！”
“可我们有太子手谕。”
“太子算个……”
王珞本来要骂，最后还是没能骂出来。
虎贲军一字散阵排开，个个如同铜墙铁柱一般，将这个街道彻底横跨锁死。
意思就是王珞若要过去，必然要动手。
“禁军有权利将疑似图谋不轨者拿下，捕神大人，到时候不管是兵部还是刑部，亦或是三司会审，我都不会因此受到责罚。而且——
若你反抗剧烈，不听从劝导不服从安排，我们有权将你当场格杀！”
指挥使虽然带着虎贲军的黑铁面具，但是那股杀气止不住的从眼眶中喷薄而出。
——
“这下好玩儿了，王珞骑虎难下，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来踢皇家大门，若是被虎贲军吓回去，必然有辱王家姓名，若是硬闯，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游吹云如此说道。
“主人认得他？”
“当然，说起来，还算我师叔辈……”白七彩的师父的老公，不可不是我的师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