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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血珠从指尖滴落,砸在地面的声音很清晰。

像是屈指叩心门。

但这个问题实在讽刺。

“你还要问为什么吗?”楼江月定坐在那里,像一刀被镇在冰库里的冻肉,从里到外都散着霜气,而本身早就死去:“我什么时候想活过?”

如果可以自杀,她早就不存在。

可是楼江月永远无法杀死自己,一旦她真的要将这念头付诸实践,元屠就会主导她的意志,令她在杀戮之中清醒,在血腥之中觉悟。

而“觉悟”的代价,过于沉重,是她养了很多年的猫,是养了她很多年的奶妈……以至于她不敢再触及。

“至少……有一段时间。”楼约有些艰难地道。

楼江月没有说话。

“昨晚我看了一整晚的月。”楼约的声音很复杂:“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希望你把一切都告诉商叔仪。可是你竟然扛住了。”

楼江月的声音却很单调,单调得只有冷漠:“告诉他什么。”

“说我不配做你的父亲,说我该死。”楼约难看地咧开了嘴:“说现在的应天楼氏家主、皇敕军副帅、军机楼枢密使……曾经通魔?”

这句话若是传出去,顷刻叫整个中央帝国大地震!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天都大员,无一人能坐稳!

但这样恐怖的惊闻,毕竟只在缄声不传的囚室里响起。

寂寞无人听。

“你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楼江月用鲜血染红的手指,在地上无意义地涂抹:“又或者换个问题——你这么急着从御史台里把我调出来,是真的担心你的女儿呢,还是担心我真的说些什么?”

楼约垂下眸光。他仍然站在那里,仍然高大,但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我不知该让你解脱,还是以爱的名义让你继续受折磨。”

他扯了扯嘴巴:“最可悲的是你的问题,我确实分不清。江月,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你留着问别人吧。中央帝国会给你一个公允的回答。”楼江月始终漠然:“应天楼氏家主、皇敕军副帅、军机楼枢密使……或许还要加上一个‘道君’?”

楼约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困扰?

他困扰的是他的女儿怎样看待他。

可是他也分不清,这种困扰,究竟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爱。或许它们本是一种东西吗?

而他只是问:“这些天你都在狱里,怎么知道……道君?”

楼江月看了他一眼:“听说宗德祯死了,你刚好选择在这个时候登顶绝巅,欧阳颉又这么给你面子。”

“你还是这么聪明。”楼约道。

“现在说你通魔,更没人会相信了。”楼江月似笑似嘲:“况且你迷途知返,又得天子这样信重。”

“但商叔仪会证实这一切,也会结束这一切。”楼约说。

商叔仪那种矢志纠正一切错误,并且以此为道的人,不会因为天子都帮忙遮掩,就假装一切不曾发生。也不会任由时光冲刷真相,他是一定会把盖子掀开的。

“你真的舍得你现在所拥有的,和你即将要拥有的吗,楼大人?”楼江月问。

“如果舍弃什么能够让你恢复正常,我不惜所有。”楼约看着她:“如果一切能够重新开始,我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江月。”

“那怎么办?”楼江月的眼睛静而无澜:“让姐姐变成这样吗?”

楼约沉默了。

沉默是言语的霜。

当初元屠入命,被他逼出命数,却又落在血脉,他必须要在两个女儿中间选一个。他选择了让妹妹来承受。

这是今日一切痛楚的根源。

他想的重新开始是不用再做选择。但楼江月的痛苦是——“为什么是我?”

如果重来一次,这个父亲又会怎样选择呢?

“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杀掉我。”楼江月看着他说:“杀了我,过去就永远停在过去了——让我活到现在,是你人生最大的错误。”

“……让你变成这样才是。”楼约说。

楼江月一时没有说话。

谁能想到呢?曾经供奉过诛魔盟约的人,却在天外的历练中,和七恨魔君成了朋友,一度把酒言欢,引为知己,高歌彻夜!

那份友情或许是真实存在的。最后七恨魔君花费巨大代价,给楼约种下元屠之命,想接引他到万界荒墓,成为天魔,甚至是八大魔君外的第九魔君。

他以超卓的意志和力量将元屠驱逐,但这份悲剧,却传递于血脉,落在了楼江月身上。

最悲剧的不是你选择了什么而痛苦。

而是你没有选择,却要忍受这一切。

楼江月生下来就如此,不是她想杀人,不是她恶毒嗜血,她只是一个病人,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病!

“姐姐呢?”楼江月问。

“她在家里等消息。”楼约顿了顿,提及另一个女儿有些小心翼翼,唯恐又是伤口的触及:“……给你熬药。”

楼江月低垂着眼睛:“我喝够了那些没有用的药。”

“我见够了那些治不好我的大夫。”

“我不能再待在阴冷潮湿的房间里,像一只不见天日的老鼠。”

“你们日复一日地为此奔走,重复着疲惫又无用的努力,好像是我拖累了楼氏。”

她抬起头来,面上的表情,一直都被寒霜凝固:“但这一切,是我的错吗?”

“当然不是,你从来都没有选择。”楼约认真地道:“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你就肩负这些。你比所有人都更坚强,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去对抗,你——”

楼江月打断了他:“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想活了——对吗?”

她不喜欢听那些找补的话。她挣扎得越辛苦,不越说明她的无能吗?

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人,才只能标榜努力。

她的楼,是蝼蚁的蝼。

在七恨魔君、元屠天命之前,徒然反抗,无用挣扎。

楼约说:“因为你想救他。”

没有说具体的名字,但却是第一次真正提起。

像是某个从不言及的默契,在这一刻被打破。

楼江月也伸展开她的眉眼:“你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知道我跟在谁身边。”

她的脸上有怪异的表情:“应天楼氏的嫡系血脉、你楼约的女儿,是地狱无门的杀手,恶名昭着的阎罗。为了抹掉那些不慎留下的痕迹,想必你也做了很多事情。”

“你很聪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楼约说:“我做的不多。”

“以后不用再做。”楼江月说。

“是,你已经向全世界宣告这个身份。”楼约道:“只是我不理解,如果只是为了救他,以你的智慧,应该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他叹息:“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危险,我也暗示过你。你完全可以阻止他掺和进来。”

“我阻止不了他。”楼江月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这有多危险。”

“他不是愚蠢的寻死,他是清醒的发疯。”楼江月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叹息,又在笑:“他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死。会死得轰轰烈烈,像星辰一样炸开。”

疯子和疯子总是相互吸引。

命不久矣的人,和必然会死的人,又何尝不是天定的缘分。

“那你至少要等到他像星辰炸开的那一天。”楼约说:“……再寻短见。”

“我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楼江月大概是生平第一次敞开心扉,和自己的父亲交流,短暂剥开了怨恨,显得异常的平和。但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但是我等不了了。”

“我在病情还没有发作的时候,想要杀他。仅仅因为他拒绝了我的建议,执意要在海上战场冒险。”

“那一刻我突然想,与其让别人杀掉他,为什么不让我来?若能亲手将这颗星辰捏碎在手里,那该是多么绚烂的情景!我开始想象,他的脑袋在我面前炸开,红的像花,白的像雪,一切都美丽得不像话——”

她神色怔怔,似乎又陷入那种美好的想象,随即凄然一笑:“我连他都想杀。”

楼约这下完全听明白了,为什么楼江月心生死志。

元屠之病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偶然发作的癫狂时刻,并不满足于缓慢地向楼江月的人生蔓延,而是已经根固于人格深处,令她诞生真正嗜杀的人性!

即便是再冷酷的人,面对那寥寥几个于自己而言意义重大的人,也不会动辄起杀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恶狼也有狼同行。

楼江月的杀戮欲望,从一开始就是纯粹的杀生之心。从她无法控制杀心发作后的自己,演化到她甚至难以对这份杀心施加影响。再往下一个阶段,恐怕她已经根本无法意识到问题,而会直接地施加行动。

换而言之,她的病情再次加重,已入膏肓!

她越杀人,就越强大,越强大,就越靠近元屠,越靠近元屠,就越无法自控。

这是一条无限延展的深渊之路,她从出生坠落到死亡。

“会有办法的。”楼约说。

然而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无力。

什么办法呢?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除非现在去万界荒墓,把七恨魔君抓在手里,用刀架住他的脖子,问问他元屠何解,问问他要怎么办!

可哪怕是大景天子,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我走到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必死无疑。国不能容我,家也不该容我。”楼江月道:“你如果不放心,就再加一把劲。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就算在缉刑司衙门里杀了我,事情也能揭过去。”

“我死了,就不用再这么痛苦。我不用再做选择,面对这场我永远都失败的战争。从有意识起一直斗争到现在,我没有赢过一次,我……累了。”

“以我对你的怨恨来结案,事情也不用殃及到他那里。”

“你也可以抹掉最后一点污渍,此后安心为道君。”

“与你,于他,于我,于家,于国。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走吧,楼大人。”楼江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是我的选择。”

这是最好的选择。

楼约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沉重地往外推。

而后狱门又关上了。

黑暗重新笼罩了这里。

楼江月静得像是囚室里的一部分。

没有人来重新把她挂上刑架,没有人为她戴枷锁。

这是楼道君带来的优待。

但她从来都在刑架上,没有离开过。

……

……

“看来楼枢使真的要做道君了……”缉刑司官室里,几位执司聚拢在一块闲谈:“几曾看到大司首这么给面子?亲自迎进衙门里来,又亲自礼送出门。”

另一位执司笑起来:“那你是没看到大司首连夜去御史台要人的样子,那才叫一个紧张呢!”

“闲说什么?真不知死!”缉刑司道台司首黄守介恰巧路过,厉声批评:“大司首也是你们能够闲议的吗?”

所谓道台司首,负责居中联络天下道国缉刑司,其实就是缉刑司大司首的后备。地位好比右都御史之于左都御史。

不过右都御史只有一位,道台司首却有三位。

这几个执司都是他的直系部属,这才敢对大司首指指点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亦是一种投名状。

此时见得顶头上司如此声色俱厉,他们哪敢犟嘴,个个耷眼垂眉。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聚在一起讨论吗?”黄守介又问,算是给了个台阶。

其中一个执司汇报道:“南城执司陈开绪,和他所带领的那队人,已经失去联系。暂时不知是什么情况,有可能跟平等国的报复有关,也有可能是一真道——”

“这是南城司首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黄守介打断他:“国家多事之秋,各位都要谨守本分,做好本职,少操心些没用的。散了吧,都去做事。”

一众执司作鸟兽散。

黄守介面无表情地往里间走。

执司在缉刑司内部已经算是中层了,直接在天京城任职的执司,又高出一等。

所以他对陈开绪是有印象的。

但他的关注点不在于此人。

他隐隐记得,和南城执司陈开绪分到一起行动的,好像有一个“道徒”,是他亲自发展入道的。叫什么名字来着?那份记忆被他封藏了。

道主遗蜕被俘获,道首被围杀,行刑人也死于非命,他已经没办法跟其他道徒建立起联系了。整个一真道都风声鹤唳,所有人都潜伏起来,惶惶难安。

在这种时候,出逃也是没有意义的,一动就暴露,一暴露就死。

好像只能眼睁睁等着大清洗的来临……

黄守介随手关上了门,默默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

翻开了一份卷宗,取过一支笔,慢慢勾选。

于此同时,识海之中,燃起一根道烛。

青烛、红芯、白焰。

等了许久,那个名字才从意念缝隙里跳出来——

蒋南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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