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古堡（12）
今天，是每年一度的血月夜。
也是，古堡之中十个孩子共同生日的一天。
其他的小朋友都会在母亲安排下，于祝福声中渡过这一天，但没有母亲，只有一个酒鬼父亲的小亚德斯不会。
出生后，其他孩子都是由母亲教养的，但是亚德斯没有。
甚至连所谓的父亲，在四岁之前，也没有见过几面。
他是被一个血仆专门找了人类乳母所哺育长大。
至于血仆会如何找到人类乳母，并将其带回来……
这一点，除了直接抢走之外，还有更加便捷的方式吗？
没有。
而刚刚生出孩子就被迫分离，放着自家孩子不去哺育，而来为血族哺育其他人的孩子……
那位乳母的怨恨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其余几位同住这座古堡的夫人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金钱的拉拢，亦或者是拉进距离的谈心……都是为了让这位乳母对小亚德斯的怨恨越发深邃，从而……
“你这小杂种，一个低贱酒鬼的儿子，居然也妄图成为圣子吗？”
“喝喝喝，你就算是喝了我的奶，也洗不干净你这种低贱的血脉！”
……
好似是没有尽头的谩骂声，直到亚德斯能够食用辅食，那位乳母某天不小心在他小小的身体上留下了掐痕被血仆敏锐察觉后，才终止。
那一天，当着四岁的小亚德斯面，血仆径直咬上了那乳母的脖颈。
鲜血与惨叫交织，很快房间中就多了一具尸体。
红色的痕迹流落到了那血仆的唇角，她优雅的擦干净，对着小亚德斯行礼。
“大少爷，十分抱歉，这是我们的失礼。”
她微笑着将尸体清理干净，行礼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一片黑暗中，小亚德斯已经分不清过去了多久。
总之，在黑夜降临之前，平时十分少见的管家带着一队血仆，将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押了过来。
“亚瑟森先生。”
与其说是一个领头仆人，这位血族管家更像是人类贵族的绅士。
他看着被推倒地面上的男人，语气彬彬有礼，却不缺少让人心底发寒的警告与傲慢。
“在下希望，您能够清楚，您之所以能够在此生活无忧，是需要将前提建立在您的儿子身上。”
小亚德斯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只知道，自己接下来，或许能顾得到来自于父亲的……关爱？
眼神懵懂的看着狼狈的男人，他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但显然，事情并不会都按照小亚德斯的意思来走。
他掉入了深渊。
比较起乳母的小动作，这位父亲仗着血脉的关系，无疑就要放肆很多了。
殴打，谩骂，酒水的教化下，会让这个男人变成毫无理智的疯子。
可偏偏这个疯子还有本能——本能的知道他殴打孩子的事情不可以被那些血族知道。
所以他专门挑着不显眼的地方打。
有很多时候，小亚德斯都觉得自己下一瞬是不是会迎来死亡，死亡就能够解脱吗？
他蜷曲着，在绝对的武力下，只能苍白的抱着自己的头，躲在墙角。
施暴的愉悦感简直要让亚瑟森头皮发麻。
在酒精的催化下，他拿着棍子，眼前发昏的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亚德斯。
杀了他！
结实的木棍已经将近，小亚德斯眼神空洞的放弃了对自己头部的防护。
躲不掉了。
会死而已。
“砰！”
一只苍白的手止住了木棍。
不知何时出现的血仆笑容甜美，他甩开了棒子，并一手掐着刚刚还在施暴的男人。
“大少爷受惊了。”
他这么毫无诚意的安抚着，另一只手轻轻的在亚德斯头上一挥，让其昏睡了过去。
之后亚瑟森的处理后续……
亚德斯不清楚，他醒来的时候，床边收拾完药箱的医生刚刚起身，准备离去。
“会死吗？”
他张了张口，没有哭，没有闹，安安静静的问着好像和自己没关系的问题。
有点，有趣？
本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医生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高高在上的望着床上男孩。
“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会想要我活下去……医生女士，您为我治疗，也仅仅是因为职责吧？”
没有丝毫的惧怕，男孩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有，仿若木偶。
他细细数着，以叙述的方式说着一件件苦难。
最后，男孩抬起了头，对着医生笑了一下。
枕头下的匕首划过男孩纤细的手腕，香甜的血腥气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
“……要吸血吗？医生女士。”
想，死？
原先的戏谑被医生收了起来，她面色阴沉了一瞬，快速为其止血，并没收了凶器。
“你知道，假如今天在你面前的不是身为医生的我，而是其余四代，甚至是三代血族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吗？”
“死？”
男孩歪了歪头，轻描淡写。
这神态……
医生心中咯噔一下。
来自于始祖的命令似乎还在耳边。
这些孩子无论和监护人处成了什么模式，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些孩子死去。
念及此，她神色难看的不行。
完了，对孩子不管到过头了……
医生艰难的扯起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试图劝解。
然而，男孩依旧是不为所动。
“这里是古堡，是你们血族的地方，还是说，你们血族连古堡中的事情都不能完全知晓？”
他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眸子，语气充满疑惑。
“你们所谓的爱我，就是看着我被虐打，就是故意将我托付给这种父亲吗？”
医生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停顿了一会，干脆直接去找了管家。
这一天，小亚德斯和管家谈了很久。
第二天，他获得了在古堡中非禁地，可随意出入的权限——不仅仅是只能够在自己的划定区域内活动。
三个月后，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的亚瑟森也被放了回来。
只是区别于原先无法无天的模样，这次他明显就要瑟缩不少。
乃至于，根本不敢对小亚德斯有任何的触碰。
真好啊。
男孩这么想着，瞳孔幽深，笑意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