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嫂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丁大哥,撇了撇嘴,要是老公不在这里,就能再多吧唧两句,真倒霉。无法,她只用僵户脸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他们走至门口,遂兴外公默默递了两套雨具。
陈妈妈觉得手上沉甸甸,眼眶渐渐湿润,张了张嘴,却喉咙干涩,难发一言。
这时拖拉机的引擎声响起,陈华光叫一声:“弟妹!”
陈妈妈深吸一口气,要分别了。
大雨磅礴,雨水敲打着拖拉机头,那噼噼啪啪的想声像点着了一串串连珠鞭炮,风在疯狂地咆哮,可怕的雷声仿佛就像有万头猛虎向陈妈妈跑来。
陈华光见陈妈妈一直沉思,想起她刚刚那句要不起,喃喃自语:“家庭似乎有点复杂呀。”
淅淅沥沥的雨水,点点击落在陈妈妈脸上,几份凄迷,更有几份感伤了。
陈妈妈看了一眼怀中的雨伞和雨衣,闷闷道:“不好就不会给我们东西了。”
“那怎么……”陈华光也说不上什么。
陈妈妈背靠车座,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色,没有说话。
风不懂云的漂泊,天不懂雨的落魄,旁人又怎能明白陈妈妈的心事。
陈妈妈没有怪父母,在以前那么艰苦的情况下,他们省吃省穿,含辛茹苦地养大自己,作为父母他们无可挑剔了。
只是……
陈妈妈暗叹一口气:“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就是我那个大嫂……一言难尽。
我性格不是那么包子的,大嫂刚嫁进来的时候,我也会据理力争,但她连公婆都敢顶撞,更何况是我这个小姑子。
偏偏她很会在我大哥面前装柔弱,每次都像大家辜负了她似的,到最后,为难的就是我父母。”
陈华光听懂了。
既然说开了,也算吐露自己的心事,陈妈妈开启嘴门子解锁,“我那个大嫂,做人媳妇一把火气,鸡毛蒜皮也计较小器,完全不会斯文讲理,刁蛮任性一身臭脾气……”
陈华光:“……”好押韵,感觉像客家人的花朝戏。
但是,“弟妹,前面那一车话,我可以当你讲述家庭状况,但最后句话,有点像背后中伤人哟。”
陈妈妈一顿,这……尴尬了。
陈华光见陈妈妈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阿一,他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蛋,说:
“老祖宗教的,说是道非将来会下拔舌地狱。我比你大二十岁,说你是我弟弟媳妇,还不如说你像我女儿,大伯没什么文化,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不好听,我向你道歉。”
“不,不是的。闲谈莫论人非,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不值得的人拉低了自己的素养。”陈妈妈听陈华光说起年龄,突然对别的事感兴趣耶,“大伯,你比遂兴爸爸大几岁啊?”
“我们家七个孩子,我最大,华祖最小,你婆婆是三年生一个,所以差二十一岁。不过我结婚得晚,那会儿家里穷,娶不上媳妇,所以我虽五十多了,大女儿还不到二十。”
陈妈妈心中算了算,他和自己确实差二十岁左右,难怪说起话来,总感觉是半个父亲在对自己耳提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