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的心被轻轻撞击了一下,分家以后,只有除夕会聚在一起吃饭,大年初一一般都是分开吃的。
陈华光这么做,虽不言明,但意思明了,陈妈妈知道他在照顾他们母子,看来最近发生的事让大家心有余悸。
犹如一股温泉,慢慢地流入陈妈妈的心田,流遍她的全身。
陈妈妈点点头:“好的,谢谢大伯。”
陈妈妈紧紧抿嘴,暗暗深吸几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陈华光是好意,既能省了他们的饭钱,还能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番,然而这又何尝不是在提醒着遂兴爸爸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陈妈妈不知她花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八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着。
陈华光招呼着陈妈妈母子,不好意思地说:“饭菜一般,别介意啊。”
陈妈妈笑道:“人生乐事,莫过于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什么菜都不重要。”
众人纷纷点头,“对,对对。”
陈妈妈又对陈华光说:“其实大伯不用这么客气的,今天的菜极好呢。”
然后指着鸡肉说,“大吉(鸡)大利,长长久久。”
指着鱼说,“连年有余,富足美满。”
指着发菜,“发财好事,人人有份。”
指着豆腐,“家肥屋润,老少佳怡。”
指着葱油饼,“笑面颜(研)开,其乐融融。”
指着拔丝芋头,“甜甜蜜蜜,连绵不断。”
指着水煮青菜,“青春永驻,幸福常有。”
指着猪肉包子,“寿比南山,腰缠满贯。”
陈妈妈把一桌菜介绍完毕后,笑嘻嘻地问,“还有比这更好的饭菜?”
大伙都笑,有了这么好听的菜名,恐怕不下糖都觉得甜了。更何况有鱼有肉还有鸡,与过去相比,生活水平实在不知高了多少个阶级。
三代同堂好欢喜,一家和睦满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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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是头一天,陈妈妈早早起床了。按客家人的习惯,他们新年伊始之际,是不允许叫人起床的。
陈妈妈正在淘米准备做饭时,陈遂兴在楼上叫道:“妈妈,妈妈——”
“怎么了?”
陈遂兴没有直接回答:“你快上来一下,我发现了很漂亮的东西!”
陈妈妈只好停下手中的活,匆匆跑上了楼。
“你在哪儿啊?”陈妈妈推开陈遂兴的卧室门,却找不到人。
这时,阳台传来声音:“妈妈,过来,快点。”
陈妈妈用围裙擦了擦手,好奇地走了过去。
走向阳台的门口,一片金光灿灿的阳光折射而进。陈妈妈站在阳台上,看着朝阳刚刚升起,弥漫的雾气渐渐消退,碧绿的枝头,青翠的草叶儿,花朵的娇瓣上,沾满滴溜晶莹的水珠儿,闪烁着瑰丽的彩辉。
陈遂兴很激动:“妈妈,我是叫你上来看朝阳的,你看多漂亮啊。我见到它,昨天的烦恼就消失殆尽了。这么漂亮的风景,我希望你也能看到。”
陈妈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边的灿灿金光,点点头:“儿子,这就是希望啊。”
“妈妈说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