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才起了个头,盛晏眼眸微动,目光有意无意,扫在夏清欢身后,拐角处露出的一点裙摆上。
他眸色加深,面色冷峻。
迟迟没等到回复,夏清欢眼底一点点冷下来。
“算了,我懂你的意思,不用回我。”
“夏清欢。”
除了在对方暴怒时,这是第一次,她从盛晏口中完整听到她的名字,如此的郑重其事。
怀着连她也不清楚的莫名期待,她再度抬眸。
男人神色发冷,眼底一丝醉意也无,更找不到对过去的丝毫温情。
他薄唇轻启,话中淡淡的讥讽。
“玩儿玩儿而已,你玩儿不起了?”
夏清欢脸颊蓦地褪色,一片苍白。
可盛晏冰冷的话语依旧未停:“找我玩儿的女人很多,如果你想要,可以往后排。”
夏清欢本能觉得不对,在三尺寒冰堆叠中挺立,身形挺拔如松。
“可你说过,只对我有感觉。”
盛晏浓密的睫毛轻颤,唇角勾起一抹顽劣。
“骗骗你,不会当真了吧?”
夏清欢如坠冰窟。
她没有走,凝着盛晏的眸子,试图从中找出对方的破绽。
然而没有,这对眸子愈发冰冷,甚至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身后,而不是她身上。
夏清欢也笑了,唇角勾动,笑容灿烂。
“没有当真,玩儿玩儿嘛,我也在玩儿。”
“现在我玩儿够了,该走了,啧啧,盛少,肾虚就要好好补补,出来玩儿的,总要有点资本,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
说完她再也没看盛晏一眼,大步离开。
没走几步,她看到站在不远处角落,阴影下的孙媛。
不知孙媛在这里站了多久,听了二人多少对话。
一看到夏清欢,她便放声嗤笑:“听到了没有,玩儿玩儿而已,别死赖着不走。”
“盛晏哥哥要订婚了,我才是他日后的另一半,你们不过是他消遣的玩物而已。”
“还妄想鸠占鹊巢,可笑!”
夏清欢箭步上前,抓住孙媛的衣领,将她拎起来。
孙媛两腿飘荡在地面之上,脚不沾地,脖颈间传来窒息感。
她惊慌失措,连呼救都做不到,两腿乱踢,一张脸憋得通红,像一只脱水的鱼。
夏清欢不慌不忙,睨了她一眼。
“会好好说话了吗?会就点头。”
孙媛忙不迭点头。
夏清欢放开手,没再回头,径直离开。
孙媛怨毒地望着夏清欢离开的背影。
“老女人!离过婚的二手货,还想跟我抢盛晏哥哥,痴心妄想。”
回头时,她换上另一幅面孔,一蹦一跳走向盛晏。
两分钟不到,盛晏身边多了另一个女人。
一个身材有料,姿态妖娆,穿着改良版旗袍裙的女人。
孙媛敌意上涌,越过旗袍女,扶住盛晏。
“盛晏哥哥,你醉了吗?喝酒不方便开车,我开车送你吧。”
得到盛晏同意后,她挑衅地睨了旗袍女一眼。
妈妈说的没错,男人不管在外面怎么玩,终究还是要回家的,只要她把外面的都熬走,盛晏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
孙家。
孙父半夜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出来一看,他才上大二的乖女儿,扶着她醉醺醺的准未婚夫,正往自己房间里带。
“你在干什么!”他拦在门口,恨铁不成钢,“回去,我让人把盛晏送回去。”
孙媛不肯放手:“爸,你不要这么老顽固,我和盛晏哥哥迟早要结婚,现在睡一个房间怎么了?”
“再说,他醉成这样,难道你还怕他对我做什么?”
孙父板着脸,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见孙媛不听劝,他叫来佣人,把盛晏从孙媛手上拉开,就要送他回去。
孙媛眼眶红了:“我好不容易把盛晏哥哥带回来了,你要送回去,我就绝食!”
孙父无可奈何:“行,我给他安排一个客房,但是你晚上必须在自己卧室待着。”
“我让何姨把你屋门锁起来。”
孙媛妥协。
孙父安排好一切,回到卧室,孙母迎了上来。
“半夜出去做什么?”
孙父:“都怪你,要不是你把媛媛宠成这样,怎么会被一个男人迷成这副德行?”
孙母向着孙媛说话:“媛媛还小,喜欢长得好看的无可厚非。”
“再者说,你为谢家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不过是和谢瑛她儿子联姻订婚,有什么不能的?”
“盛晏本来就不是盛家继承人,又纨绔风流,很难找到合适联姻对象,我们也算帮她解决了一大难题。”
谢瑛,就是盛夫人的本名,她背后的谢家不在本地,家世地位却比盛家还要高。
也是因为背后站着谢家,盛家才能隐隐压傅家一线。
“媛媛和盛晏订婚,才更不能放松,当年那件事…”孙父叹气,眉头紧锁,走了两步突然泄气,话说到一般戛然而止。
“算了,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管好你的女儿,别让她盲目亲近盛晏,傻乎乎的,对方把她卖了都不知道。”
孙夫人:“不能吧?盛晏这种纨绔子弟,还能有这种心机?”
孙父望着窗外的夜空,心中隐隐不安。
“我也希望他没有。”
“吩咐好下面,看好盛晏的房间,不要让他乱走动。”
……
另一边。
夏清欢出了魅色没有打车或坐地铁公交,靠一双腿,一路随风奔跑。
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模糊,风被她抛在身后,眼眶被风吹得酸涩。
但她没有停。
‘玩玩而已,你玩儿不起?’
‘骗骗你,不会当真了吧?’
盛晏的话在她脑海来回翻滚。
她早该预料到这个结果,也早做好了随时脱身的准备,为什么还会相信他的话?
盛晏对他身边的女人一向很好,她不该将盛晏对她的好,当成特殊。
这和那些妄图成为浪子的最后一任,成为浪子心中的特别者,从而改变他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湿润的脸颊被风吹干,紧绷在脸上。
夏清欢还在跑,越跑越坚定。
跑回出租屋,她喘口气,给李导打去电话。
“明天剧组出差,能带上我吗?”
李导被吵醒,打着哈欠:“这次拍外景没有打斗场景,都是文戏,你可以歇几天。”
夏清欢握紧手中的猫眼石:“不需要,听说剧组这次去的地方,是张老所在。”
“您不是一直想见张老?”
李导来了精神:“你能带我见张老?”
夏清欢微微眯眼:“试试吧,我和张老还有指导手下之约。”
“三年前的承诺,该兑现了。”
靠人不如靠己,既然有这么个潜在人脉,她便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