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降下甘霖，带来久违的凉爽气息。甄诚坐在拥有天窗的顶层阁楼，边看雨落，边与身在波特兰的球鞋设计师通电话。
“第一代球鞋是白、紫、灰三色，第二代要做出改变，主色调调整为白、金、红。”甄诚翘着二郎腿，左手揉搓着脚踝，将自己的诉求讲给球鞋设计师。
“没问题，还有别的具体要求吗？”
“其余按照既定设计制作即可。”前几天甄诚曾飞往波特兰与球鞋设计师见面，两人共同商议好全新球鞋的理念和细节，此番电话交谈，只是要确认配色。
挂断电话之后，甄诚站起身，聆听头顶天窗被雨点击打而发出地噼里啪啦声。这场雨下得很大，似乎是在洗涤最近干旱温热的菲尼克斯。
院子里的草坪受到雨水滋润，开心地挺起叶子，接受大自然的馈赠。这种天气里，睡觉是极舒服的事。
白鹿抱着儿子，母子俩四仰八叉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正做着美梦。
甄诚缓慢推门，见到这种情景，没进卧室，而是走进书房继续看上次未看完的书。
这本书的内容很有吸引力，不多时，甄诚便进入了书籍描绘的世界，以至于没听到手机铃声。
“遥远的东方……”第三次铃声响起时，甄诚才终于发觉，拿起电话接通。
“甄，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新赛季马上开启，你心情如何？”库里刚看完上赛季比赛录像，待的无聊，想问问甄诚在干什么。
“我在看书。”
“你平时空闲时间总是会看书吗？”
“不一定，但看书的比例占据大多数。”甄诚知道提升自身修养的最佳方式就是读书，不光他看，白鹿也会经常阅读。俩人都比几年前要更成熟稳重。
“有什么好看的书籍推荐吗？”库里也想在思想上充充电。
他进联盟就在太阳队效力，起初是替补，逐渐成长为第二核心，始终无法成为大当家的原因，就是球队里有甄诚。正因为此，才会处处向甄诚学习，无论是准备比赛的方式，还是其他的方面。
甄诚推荐了几本关于责任的书，让库里阅读。后者前些天和阿耶莎完婚，也步入了已婚者行列。
手机放回桌上时，甄诚想到一个主意。
第二天上午，美西球馆的更衣室里挂上了一幅白宣纸书法，写的内容是“全国制霸”。这是甄建国观看总决赛期间，闲来无事完成的作品。
库里走进更衣室，见到这幅书法，好奇观望，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甄，这上边写的什么？”
“言简意赅的解释就是太阳总冠军。”甄诚知道要解释制霸很有难度，决定用省略的翻译方式。
库里穿上训练服，戴上牙套：“这是本赛季开始前的最后一堂训练课，终于，新赛季将要到来了。”
“你练了一个夏天，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
“咱们揭幕战对手是克利夫兰骑士，他们好像并不是强队。”库里知道骑士上赛季战绩接近垫底，联盟安排太阳主场迎战骑士，让他很是费解。
甄诚换上训练服，说出他的猜测：“联盟官方可能想让状元秀见识一下卫冕冠军的实力。”
“今年的状元是谁？”库里夏天做了训练馆老鼠，没关注选秀大会。
“克利夫兰选择了凯里欧文，”甄诚夏天经常看体育新闻，略知一二，“你们去年在伊斯坦布尔还做过队友。”
“凯里确实是球风华丽的后卫，不知能否带来挑战。”库里系好鞋带，试了试鞋底摩擦力，满脸憧憬。
“既然这样，揭幕战进攻核心交给你，我和大本给你们当配角。”
禅师经过数次试验，确定新赛季首发阵容，控球后卫位置是库里，得分后卫卡特，小前锋伊戈达拉，内线双塔甄诚和大本。香农布朗和卡尔兰德里成为替补席中流砥柱。
卡尔兰德里是蓝领，兢兢业业，总是能带给人拼搏的动力。
四位新援加起来年薪只有1200万美刀，得益于禅师和甄诚的组合，莱恩麦克唐纳精挑细选的选择，才能得到这四人。
禅师知道这是开赛前的最后一堂训练课，没有布置太多任务，相反，在开始之前带领队员们静默站立。这种做法可以有助于球员聆听自己的心声。
甄诚张开双臂，感受内心。他比普通人幸运，得到了篮神系统眷顾，体魄经过几次突破，已经拥有顶级天赋。
以他出色的运动神经，可以从事很多项目，但最终挑选篮球。既然来到这里，他就要成为最强，不是现役最强，而是更高的高峰。
冠军得来并不容易，有很长的路要走。甄诚始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也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因为这四个字，就是华夏的精神之一。
“好了，小伙子们。你们可以开始训练了。”禅师先从静默状态中脱离，通知队员训练。
甄诚的训练项目过多，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就到了中午。吃过饭以后，球员们各自回家，准备度过平安夜。
揭幕战按照圣诞大战的方式排班，从下午开始打，四场比赛是衔接形式，太阳对阵骑士的比赛是在晚上开打。
甄诚是过春节，圣诞倒也没落下，回家途中去了趟钟表店，购买一块劳力士女士手表，作为圣诞节礼物。生活平淡，仪式感偶尔也会需要。
白鹿得到腕表很开心，立马戴上，给家里的雇员们兴奋展示。
甄诚从妻子那里得到一款高档剃须刀。他生活方面比较低调，日常用品比较符合心意，这也是白鹿懂他的表现。
甄岩年龄还小，并不知道大人们为何会如此兴奋，他不会记得这时候的事，只是本能地跟着乐。
做饭阿姨提前购买了圣诞节的食材，准备满满一桌子菜，全都是有名的中餐。
甄诚家雇佣的各种员工都来到餐桌旁，倒上红酒，举杯畅饮，庆祝平安夜。
“你们明天放假，回去陪伴家人吧。”甄诚知道圣诞节是西方新年，这些人都忙碌了很久，应该回家和家人团聚。
“感谢老板。”甄诚的雇员们都是他的忠实球迷，不过更喜欢称呼甄诚为老板。
晚宴持续到了十点，夜色渐浓，雇员们离开餐桌，打车回家。
阿姨将餐桌收拾干净，和丈夫一同回到另一栋小楼里。她们得做饭，就住在甄诚家，很少离开。
甄岩早已睡着，躺在主卧室。
甄诚处于微醺状态，坐到二楼阳台躺椅上，旁边玻璃方桌上放着剩余的半瓶红酒。他拿着高脚杯，看向远处的灯光，依稀可以辨认出大广告牌上他身穿球衣的身影。
白鹿确认儿子熟睡，悄然来到阳台上。她起初只穿了件T恤衫，如今披上一件褂子，坐在甄诚身边：“你在看什么？”
“很奇妙，是不是？”甄诚往另一个空杯里倒上点红酒，递给白鹿，“咱们两个中国人，在遥远的菲尼克斯生活，还成为倍受欢迎的人物。这种感觉，如梦似幻。”
“你应该保持初心。”白鹿和甄诚无话不谈，知道他很多内心想法，“你当初喜欢乔丹、科比，不就是因为他们职业生涯中是纯粹的篮球运动员吗？不仅如此，你在某些时候还能略微代表中华文化，应该收敛克制。”
“是啊，”甄诚叹口气，“做人难，做名人难。”他忽然想起宋丹丹的一句小品台词，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果他名不见经传，可以偶尔潇洒放纵，但身为公众人物，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时常要自我约束。
白鹿喝一口酒，脸颊上有抹因酒精产生的绯红：“咱们难什么？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一切都有保障。穷人才叫难，他们拼命努力，也不过能维持个生计，至于精神追求更是奢望。”
甄诚恍然想起去陕西娶白鹿的场景。当时国内乡村还很落后，与四通八达的北京有天壤之别，让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甄诚，首次体会到人生并不绝对公平。
“你当时还很土，”甄诚和白鹿是“老夫老妻”，可以开些玩笑，“现在也学会打扮，变成城里人了。”
“人或许都有段难以启齿的年少经历。我生长在那里，气质与那片土地相符，其实是很正常的事。”白鹿并不觉得那时候土，语气很淡定。
俩人畅谈了一番回不去的从前，话题又引到圣诞节和即将开启的新赛季。
“你的目标还是没有变化？”白鹿起身又倒了点红酒。如果不是平安夜，她根本不喝酒，趁这个机会，稍微放纵一下。
“当然，三连冠是迈向传奇的必经之路。”
“可是很多传奇球星都没有三连冠啊。”白鹿坐到旁边一把椅子上，和甄诚一样，也翘起了二郎腿。
“不一样。我想要的不是历史前十，而是能被认可为历史最佳的候选者。”
“你不是说有指环王拉塞尔挡着，即便拿到六连冠，也很难大言不惭的称为最佳。”
“我可以做中国篮球的历史最佳。”
“如果只是中国篮坛，已经是了。自从你带队拿下世锦赛金牌时，应该就是无可争议的男篮第一人了。”白鹿也会阅读篮球杂志，知道国内体育从业者对甄诚的评价。
甄诚嘴角挂上微笑。他喝得有点多，对情绪地掌控没清醒时那么强：“高度是够了，哈哈。”他知道在国家队效力时间不够长，但那块金牌确实堪称价值连城。
“骄傲是沦陷的前兆，”白鹿提醒甄诚，“很多王朝都是从内部崩塌，你可不要产生‘自己很了不起’的想法。不然冲击三连失败，就再不可能觊觎神位了。”
“是啊。”甄诚长长呼出一口气，“乔丹打垮了那么多巨星，才成就两个三连冠。如果本赛季被人打败，便再没机会和他掰手腕。”
三连冠是稀有物，联盟历史上都没有几次。甄诚对它的渴望，始终压制着想要膨胀的心。
菲尼克斯的12月并不寒冷，夜深人静，倒也会有几分凉意。甄诚夫妇又谈论一阵，回到卧室休息。
圣诞节早上，甄诚醒来先祝白鹿圣诞快乐，随后穿上运动服，前往后院篮球馆训练。他知道今晚的首秀定会有很多对手观看，想奠定不错的基调。
库里和阿耶莎将家里的圣诞树装点完毕，以水代酒，共同庆祝难得能一起度过的上午时光。寻常时候，库里都得待在训练馆里。
禅师早晨醒来，独自品点红酒，与家人打几通电话，圣诞节便告结束。他年纪很大，已经过了太多节日，没有年轻人拥有的那种新鲜感。
白天在云卷云舒中飞速度过，菲尼克斯的球迷们欢庆圣诞，时不时还会看上一眼电视机里播放的比赛。这几支球队与菲尼克斯没半点关系，但运动员们在赛场上飞奔，清晰告诉球迷们——美职篮新赛季开始了。
迈阿密热火和俄克拉荷马雷霆当家都是美国本土球星，成为拉开联赛大幕的两支球队。詹姆斯明显比上赛季战术地位更高，更有自信，低位技术也不再一塌糊涂。
第二场比赛是湖人对阵马刺。这场比赛引人注目的是马刺队新的小前锋，一个面容呆萌的年轻人，伊戈达拉记住了他的名字——科怀伦纳德。
第三场比赛是纽约尼克斯对阵芝加哥公牛，安东尼、小斯和小乔丹的新晋纽约三巨头，正面碰撞罗斯、诺阿和洛尔邓领衔的强硬公牛。
菲尼克斯主场更衣室，壁挂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在纽约尼克斯主场麦迪逊广场花园进行的比赛。接下来的一场将会是太阳主场迎战骑士的比赛，开赛前会在美西球馆升起上赛季的冠军旗帜。
禅师有一个习惯，在赛季之初为本赛季定名，例如公牛王朝最后一年的“最后之舞”。他站在更衣室里，旁边放着移动黑板，在上边写下“扞卫梦想”。
球员们先是看了看移动黑板上的字，接着将视线转到禅师身上。
“人都是有梦想的，”禅师无视电视机里啦啦女郎跳的中场舞蹈，开口发言，“比如甄想带队拿到三连冠，斯蒂芬库里希望能够缩小与甄的差距，安德烈伊戈达拉渴望承担更多责任。文斯卡特期待着生涯首冠，本华莱士寄望于重新证明自己，香农布朗做梦都想变得更强。卡尔兰德里则是脚踏实地，争取能够留在联盟里打球。”
“这些都是梦想，既然心怀梦想，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扞卫它。如何能使所有的愿望都成真呢？”他的目光投向甄诚。
“努力，胜利，还有冠军。这三样东西，能让球员的价值得以展现。”甄诚始终认准的目标就是冠军。他也明白，只有在能够夺取胜利的团队中，个人努力才不会被忽略。
禅师可能是太老了，讲话并不是很多，很快便让球员们开始各自备战。
甄诚很早便来到球馆，已然换好球衣和热身服，一切准备就绪，坐在椅子上，观察几位新援的更衣柜。
卡特生涯穿最多的号码是15号，依然沿用，背后印有“卡特”字母的15号白底紫边主场球衣，静静悬挂在被灯光照亮的更衣柜里。
大本选择的是3号。他选这个号码的原因是想重新找回活塞时的感觉，虽然不太可能，权当个精神寄托。
香农布朗选择的号码是26号，并不常见的数字。选这个号码没特殊含义，单纯是喜欢。
卡尔兰德里也没有改变之前的号码，选择太阳14号球衣。他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蓝领，做好了全心全意替球队拼搏的打算。这是他在竞争异常激烈的美职篮中的生存之道。
库里依然身穿30号球衣。他的习惯和甄诚不同，他喜欢穿合身的球衣，而甄诚是穿大两号的球衣，跑动起来更有几分潇洒。
迈克布朗是骑士队主教练，曾带过詹姆斯，拿过年度最佳教练荣誉。他知道队员们首场面对卫冕冠军会产生很大压力，出声鼓励，结果并未取得太好效果。
欧文隐约觉得自己是打球最出色的球员，并没把太阳放在眼里，等迈克布朗的话讲完，不屑一顾说道：“太阳也就是普通球队，根本不值一提。我会上场打球，然后赢下和甄的正面较量。”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说大话，坚信能做到。
迈克布朗不是首次带领球队来菲尼克斯打比赛，很清楚甄诚的实力如何，不过他也没纠正欧文。初生牛犊不怕虎，等欧文经历多了，自然会改变想法，现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没准还会取得反效果。
年少轻狂就让它自然发生，没必要干预。这就像青春痘一样，忽然哪一天，会再也不复存在。
欧文身穿骑士客场红色球衣，对首场美职篮比赛期待不已。他认为自己是状元秀，又有花哨的运球和精准投射能力，理应开局就技惊四座。
以前也有这种性格的年轻人，名叫阿伦艾弗森。只不过欧文可能实力比艾弗森稍差一点。
迈克布林、杰夫范甘迪和马克杰克逊没有出现在另几场比赛现场，来到菲尼克斯，解说卫冕冠军迎战新科状元秀领衔的青年军骑士。代表着鼎盛和新生的两股力量，将在今晚的美西球馆发生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