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点亮,徐徐从二人手上飞走。
飞向辽阔的天空。
宁长意被眼前的景色惊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想去看风暖暖写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灯全都漂浮在空中。
连哪一个是风暖暖的都分辨不清。
更别提看清什么写了什么了。
宁长意懊悔地低下了头。
风暖暖收回视线,便见到宁长意这幅模样。
顿时轻笑了一声:“是不是想知道我写了什么?”
“……”宁长意动作一顿,表情也变得古怪。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很明显。”
宁长意眼睛睁地更大了。
风暖暖怎么猜到他在想什么的?
此时,风暖暖微微侧过身子,正对着他:“宁长意,我说过的吧,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宁长意:……
这种感觉可太难受了。
默默腹诽完,宁长意才为难地点头:“我是很好奇你写了什么,毕竟你还没及笄,就想着成婚了……”
风暖暖长长地嗯了一声,手背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
才蓦然回首,看向宁长意,歪头笑了笑:“我也想知道你写了什么,不然,你先告诉我?”
“……”
宁长意本来惊喜的表情瞬间就暗了下去。
同时,雪落在他身上,还平添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风暖暖也不催他,只是偏头去看天灯越飞越高。
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
上面承载了许多人的心愿,被天灯带到能够到达的最高处。
“我不想知道了。”宁长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嗓音闷闷地说道。
闻言,风暖暖略微意外。
看向宁长意时。
他却明显避开了视线。
风暖暖眯了眯眸。
视线落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你总不该是写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愿望吧?”
“……”
这一刻,周遭的吵闹声仿佛全都散去了,只剩下雪花划过空气,落下的声音。
和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静静流淌。
不对劲。
风暖暖微眨眼眸。
若不是如此的话,宁长意应该早就反驳她了,怎么一字不说?
“怎么可能!”宁长意好像刚从漫长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一样,大声反驳,“我才没写什么你说的东西。”
“只是……只是,你没听说过吗?”
“愿望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
宁长意气愤地说完,还挺直了胸脯。
“……”风暖暖怔松着看着他,好半晌,才勾唇,“宁长意,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宁长意一哽,依然坚持:“因为我本来就没说谎。”
风暖暖也不逼他了,眼下宁长意就宛如绷紧的弦,若是她再逼,可就要断了。
她垂首思索的时候,宁长意也在看着她,眼神却是有些空洞,等到风暖暖又要抬头的动作时,他又很快看向一旁:“雪小了,现在天灯也放完了,我送你回风府。”
风暖暖淡然点头:“好。”
离开了放天灯的地方,宁长意才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转回来时,又拍了拍胸口,继而沉沉吐出一口气。
风暖暖过了今日,应该就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两人走到街道上,大多数人都去放天灯了,路上就显得有些冷清。
风夹着雪,时不时吹到脸上,还是令人心生寒意。
宁长意缩了缩脖子,余光却见风暖暖脸都冻红了,却还依旧不动声色地望着前方。
他愣了一下,慢悠悠靠近风暖暖:“你不冷吗?”
风暖暖点了点头,张嘴间,一口热气在口中化为一团:“冷。”
“那你怎么,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宁长意说话间,又被吹过来的风冷到打了个寒颤。
“那怎么办?”风暖暖目光淡淡地落到他脸上,“跟你一样抖就暖和了?”
“……”
宁长意抖了抖,脖子顿时又缩短了一截:“倒不是,只是这样被吹到的地方会少一点。”
风暖暖无言以对。
只是须臾间,她便感到肩头一重。
抬眸看去,宁长意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抱成一团,仿佛连头发丝都要结冰。
而她肩头落下的,是宁长意刚才披着的大氅,还带着淡淡的体温,霎时便为她驱去了寒意。
指尖无意识收紧,风暖暖困惑地看着宁长意:“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便被宁长意截去了话头:“你连个披风都没有,早就冷的受不住了吧?”
“穿的那么少,风这么大,我都受不住,更别提你了。”
宁长意说着,也蹦跶了起来,不停的撮着手,傲娇地昂起了下颌:“你别那样看我,我怕你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再怎么说,也是我让你出来的。”
风暖暖的确觉得冷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宁长意会做出这个举动。
实在是让她出乎意料。
后面也不等风暖暖在说什么,宁长意已经开始催了:“快点走吧,我怕等会我就冻在这里走不了了。”
说完,便跑了起来。
风暖暖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去。
然而还没跑几步,她就看到宁长意整个人仿佛石化般的愣在了原地。
“宁长意?”
风暖暖顿感不妙,快步跑到他身边:“怎么不走了?”
也是这一下,她才看到,宁长意的表情难看的有些吓人,风暖暖心头一跳:“发生什么了?”
话音落下,一道声音响起,却不是宁长意的声音。
“皇兄。”
听到一个称呼,风暖暖瞳孔猛的收缩,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前方的路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宁流月?!”风暖暖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哪怕她长大了许多,可眉宇间却还是她见过的模样,以至于风暖暖一眼便认出来了她。
“你怎么回来的!?”宁长意瞪大双目,怒不可遏地捏紧手,整个人宛如一张挺拔的弓箭。
“皇兄,这么久不见,你就这样这句话要跟我说吗?”宁流月身上全然不见这个年纪该有的气质。
只是眼中的阴鸷更深了。
被她看着,竟然有一种被毒蛇缠上的感觉,手脚都瞬间冰凉。
宁长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宁流月,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冰冷:“你被父皇罚进寺庙,没有皇命,岂敢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