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当日。
沁贵妃站在岸上,满眼不舍。
宁孤尘站在她身旁,手负在背后,神色不怒自威。
宁小桃已经站在了船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在少女身后。
“爹爹,你要好好照看娘亲呀!”
沁贵妃本来还在伤感,被宁小桃这么一喊,脸色绯红,抿了抿唇瓣,无奈地看了眼女儿:“你别担心娘亲,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硬撑着。”
细数这些年来,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送女儿出远门了。
纵使沁贵妃有千般不愿意,万般不舍得,却也无法阻止她的成长。
宁小桃乖巧点头,摆了摆手:“娘亲,爹爹,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们就不要一直在岸上停留了,风太大了,容易受寒。”
东诸的人走了过来:“公主殿下,进仓里吧。”
宁小桃淡然颔首,又转眸看向岸上的父母。
她素手挑起帘子,进了船舱。
帘子放下,将少女的身形遮住。
沁贵妃心一紧,不由得追了几步,表情黯然:“小桃……”
宁孤尘叹息一声,上前握住了沁贵妃的肩膀:“就让她去吧。”
闻言,沁贵妃垂下头。
小桃此次一个人前去东诸,又没有云尧的陪同。
让她这个身为母亲的如何放心。
宁孤尘心中也万分不舍女儿,可他不能自私地将她圈养在自己身边。
他的女儿能做到更多旁人做不到的事情。
同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身为父亲,宁孤尘并不希望宁小桃成长的过快。
他甚至有些怀念女儿还小的时候。
他可护她一生无忧。
……
宁小桃坐在船舱内,目光却游离在水面上。
摄政王一身常服,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公主殿下,不必过于忧心,此行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回来了。”
少女淡然看着他,一双紫眸清澈剔透:“王爷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东诸这次瘟疫,来的有些蹊跷。”
她话语中有些试探的意味。
“此言怎讲?”摄政王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追问,“莫非公主殿下还未到东诸,就已经知道源头了吗?”
他说的十分坦然。
倒是让宁小桃找不出差错。
少女眨了眨眼睛,忽而静默下来。
眸光略沉。
见状,摄政王也不打算久呆,他站起身:“路程大约要半个月,公主殿下且好生歇息着,要什么东西,我们会及时送上。”
摄政王离开之后,宁小桃才跟着站了起来。
少女走到船尾,微微蹲下身,指尖触碰到河水,带来一阵沁凉。
她指尖晃了晃。
白色的莹光跟着扩散开。
形成一道一道的水波纹。
这条河是北陵与东诸的通道,瘟疫蔓延之快,让宁小桃怀疑是水流出了问题。
她仔细检查之后,却并没有发现异样。
收回指尖,风一吹过,便带来了一阵凉意。
宁小桃细眉微拧,拿出手帕擦干,继而转身,在船尾坐了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
不知道云尧哥哥会不会怪她没有在宫中等。
穷奇那日后,也不知道去哪了,应当是跟着云尧走了,宁小桃不知怎么联系他。
不过在临行前,她已经将书信放在了枕头底下,云尧看到后,应该会理解她的选择。
夜里的船上,气温较低。
宁小桃用完晚饭,便靠在了船头,双手抱着膝盖,仰头望着天上的云。
今夜没有星星,连月亮也没有。
宁小桃叹息一声,小声咕哝起来:“那岂不是今天连嫦娥姐姐也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宁小桃表情一变,淡然地回过头。
少女的侧脸在夜色的衬托下,好似月光般,柔和却又清冷。
摄政王手里拎着两壶酒,撩袍一坐:“我看公主殿下一人无聊,不如一同对酌?”
“我不饮酒。”宁小桃觉得这摄政王心真是大。
东诸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他还如此散漫,看上去全然不在乎一般。
而且……
少女瓷白的脸蛋闪过一抹沉思。
“王爷,你可知道小钰在东诸何处?”
摄政王握着酒壶的动作滞了一下,旋即,放下酒壶,手落在膝盖上拍了拍:“这我还当真不太清楚。”
“公主此行还想去见他。”
宁小桃粉唇微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既然是老朋友,那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自然要见上一面才算不遗憾。”
“也是。”摄政王颔首,“公主殿下,既然有这份心意,那等到了主城之后,我便会派人想办法帮你打听到他的住处。”
不知何时,摄政王已经掉进了宁小桃的陷阱里。
少女紫眸微眯。
看起来,摄政王和小钰的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