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莫名的不安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刘寒瞪着一众随从,气势威严地说。即便是深处险境,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为万王之万的身份。
“王爷,对不住了。”侍卫长说,他拔出了剑,下令道,“上!”
侍卫们冲了上去。
刘寒拔剑迎战,谷道内,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响以及一声声的惨叫和呼号。
好一场惨烈的厮杀,马死了,剑断了,战死的人堆叠在一起,尸体上流出量的血染红了泥土。
除了之前死在箭雨下的六名侍卫,余下的二十三名侍卫,全都死在了刘寒手中。
但刘寒能在这一场厮杀中活下来也不容易,他以身负重伤,左臂骨折,身上亦有多处创伤。他白色的衣甲已变成了红色,那上面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鲜血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刘寒已精疲力竭,累得气喘吁吁,但他仍坚持站着。他垂着头,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以便能够恢复体力。只要他还活着就会竭尽全力战斗到最后,这是他身为御城王的尊严。
刘业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寒,从刘寒死战众侍卫开始,直到结束,他的脸上不见一点微波,就仿佛是在看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刘寒缓缓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刘业的身上,满口是血的嘴咧开了笑容,嘲讽道:“刘业,我已身负重伤,但自觉对付你仍然绰绰有余。上回我们没有分出胜负,如今,你敢不敢下来和我决一死战?”
刘业平淡地说:“我为何非要和你决一死战呢?”
“怎么,你怕了?”
“我不怕,只是觉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刘业说完,便示意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弯弓搭箭。刘寒见了,极不甘心,瞪眼大喊:“刘业……”
不知他的话是否已经说完,落下的箭鱼将他射成了刺猬。
刘寒的头无力地耷拉了下来,眼睛仍瞪得滚圆,血丝布满眼球。
刘业从山壁上走了下来,跨过地上的一堆尸体,来到刘寒身旁。他从一名随从手中接过火把,探照刘寒的身影。
刘寒的尸体在火光下阴森恐怖。
刘业不知为何,心底忽然萌生出一丝不安来。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呢?这是胆怯么,他害怕什么呢?
决定刺杀刘寒之前,刘业已经对刘寒死后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进行了预想,并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他认为不论会出现什么困难,他都可以应付。行刺之前,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说,他不应该会感到不安。现在有这种感觉了,他也必须弄清楚这是什么原因。是他多虑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刘业的人立即拔出刀剑,严阵以待。
“是我,高略!”高略喊道。
“让他过来。”刘业说。
高略来到刘业身前,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看到御城王的死状,他吃了一惊,显然是吓了一跳。
“王爷……该如何处置御城王的尸首?”
“找人带回去。”刘业说。
他不必说的很详细,高略会明白该怎么做。高略点了点头。
梁军大营。
高略匹马疾驰而归,辕门前便从马鞍上摔了下来。
卫兵立即上前查看,只见高略一身污泥,身上的衣裳还粘着血污。
高略被带至帐篷里,由大夫医治。前将军彭春和几位将军前来探视,询问情况。
“各位将军,快,去救王爷……”高略慌忙说道。
“出了什么事情?”
“我与王爷,归来的途中,那群侍卫不知为何造反!王爷如今是岌岌可危啊……”
彭春闻言,立刻点起人马。高略不顾伤势,给彭春带路,一行人赶到了峡谷,找到了御城王的尸体。
寒冷的山风已将尸体上的血迹吹干,火把下,御城王的表情更显狰狞。
夜色忽然更加阴沉了。
彭春等将领的脸色也极为阴沉,就好像布满了阴云,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高略上前道:“彭将军,王爷遇害,罪在在下,在下愿听凭处置,虽死不辞。”
彭春没有说话,虽说御城王不在了,他这个前将军可以暂时代理主持大局,但现在他亦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这事儿,等回营再说吧。”
“将军,在下还有一言。”
彭春向他看去,允许他说下去。
“王爷之死,原因暂且不明。因此在下提议对此秘而不宣,以免动摇了军心,给反贼有机可乘。”
彭春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旋即传令下去。
众人将遗体秘密运送回营,彭春立即召集诸将,将御城王遇袭一事说了出来。
部分将领声讨高略,若不是他领着御城王去看什么“奇袭之道”,御城王也就不会遇害。
对此,高略站了出来,承认了自己的罪责。但那奇袭之道的确存在,今后或许还可以派上用场。
彭春倒是比较镇定,应该说是看似镇定。他本是没有主见的人,听了高略的话,便问道:“你说那奇袭之道,真的可行?”
这话一出来,立刻有将领反驳:“大将军就是死在那里的吧。人都死了,你还敢走吗?”
高略不理会那将领,回答彭春:“彭将军,关于大将军遇刺一事,高略有些话要说。”
“你是想为自己开罪吧?”有人道。
彭春不理这话,让高略接着说。
“我与王爷试探奇袭之道时,王爷的那些手下突然行刺王爷。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受命于何人还有待查实。”
“这还用查,那当然是反贼的人了!”有一将领信誓旦旦地说。
“倘若是反贼的人,为何不及早下手,杀害王爷呢?”
“想是在等一个好机会,这次王爷孤军而行,正是他们下手的机会。”
诸将开始议论起来,不少人赞同那些侍卫是赵冲的细作。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高略大声说话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接着说道:“这些刺客可有二十九人,这二十九人倘若真是反贼的细作,他们是如何混入军营,又如何能齐齐地来到王爷身边呢?且,这二十九人职位不低,底细背景也很清楚……”
“也许是被策反了呢。”高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反贼许以高官厚禄,全被策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将军,如果反贼现在许你高官厚禄,你会倒戈背叛朝廷吗?”
“高略,你这是何意?”刚才那打断高略说话的姓陈的将军大怒道。
“高将军息怒,在下只是打个比方。”
“陈某对大梁,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陈姓将军拍着胸脯说。
“那些刺客中,不少人也是这么发过誓的吧。”高略之言暗含讽意,“再者,反王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此时投靠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陈姓将军被讽刺,心中不悦,却无力反驳高略的话。
高略又说:“如果他们真是赵冲的人,此时赵冲应该已经得知了王爷遇害,这时正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但顺和县却不见动静。这或许就能说明,这些刺客与反贼无关,那么,他们究竟受何人所使呢。谁有那个能耐能让二十九名侍卫听命呢?”
彭春听到这里,忽觉不寒而栗,眼中闪过惶恐之色。
因为,他想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