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望江台
饭罢后,刘业在衙门大堂等候着曹化,却久久不见他归来,便只好耐心等待着。
也从魏大娘那得知,衙门素日里极少办案,因为就算有案件,也十之八九与许府牵连,一般报案也会先暗地里先问清楚,若与许府无关才升堂审理,若与许府相关的,则都会暗暗赶走,因此百姓也都心知肚明,这衙门不过是许府的一支挡箭牌,有了什么委屈也就不到衙门来了,只好自己掏腰包解决或自认倒霉。
“唉呀,我在门口等了你半天,你怎么像个呆子一样,在这坐着呢,快走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刘业坐久了,正想上个茅房,没想曹化大叫着跑了过来,便只好匆匆跟着去了。
“大人,坐轿不?”
两个衙役在外等候着问道。
“不坐了,又不远,走路去还显得有诚意。”
曹化想了两秒钟,便回应道,衙役也领了命下去了。
“曹大人,是到许府去吗?”
刘业一边跟紧曹化的脚步,一边问道。
“这许少爷一天在家待的时间极少,我已差人打探过了,他现在望江楼呢,我们到那找他便是。”
曹化耐着性子说着,眼睛则盯着路上遛鸟的大爷,一直回头张望到那鸟被人群淹没了。
“大人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么?”
刘业望着曹化古怪的样子,不禁发问。
“可疑?哦,没有,我看鸟呢,说了你也不懂,一个毫无情趣的呆子。”
曹化本想打开话匣子,可又觉得与刘业说不到一块去,便搪塞了两句,直管赶路了。
“偌,前面就是望江楼了,是长清县历史最久也最大的酒馆,许璧是这里的大股东,时常在此饮酒作乐。”
曹化指着前方不到五十米的一座酒楼道。只见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不已,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算得长清县最繁华的一个地段了。再走近些看,酒楼设计得极其特别,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楼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一条大江,故而取名望江楼,楼宇内传来阵阵美妙的琴奏舞曲,来往过客甚多,但进入酒楼内的人却并不多。
“这酒楼的生意,也不见得多好嘛。”
刘业来到酒楼外头,一脸好奇地开着玩笑,完全不紧张。
“你还有心思关心人家的生意,现在是半上午,加之人人都对许家敬而远之,除了他的一众亲友,其他人就算有胆量来,也消费不起。”
曹化见刘业如此愚笨,便只好一一说明,怕他一会又捅什么篓子。
进得酒楼,才发现一楼是供普通人用餐的地方,上得二楼方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几名打扮妖娆的女子,站在二楼各包厢门口招揽着生意,曹化领着刘业一间一间地找,刘业则厌烦地看着这些女子。
“唉哟,是曹大人啊,看样子是找许少爷吧,他在顶层望云台呢。”
一个风情万种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媚气地提醒道。
“哦,是的,多谢梅姨提醒。”
曹化听完,便带着刘业转了道,直上三层而去。
“这衙门啥时候添了个这么俊俏的新手,身材也好……”
另一妖艳的女子凑过来,对梅姨如是说。
“去去去,招揽生意去,长得好,没钱也白搭。”
梅姨打发了女子,便顾自忙去了。
三层望江台,只一间宽大的包厢,以亭楼的方式建成,直面大江,又可抬眼望云,夜里更是赏月的好地方,因此常年只为许璧一人所包用。此时,他身着华贵的锦服,与一大桌子狐朋狗友纵酒听歌,每个人的身旁都围绕着两个香艳的女子,笑得极其谄媚,只一女子神情黯然地坐在酒席上方,轻抚古筝,为众人弹奏。
“来,许少爷,干。”
起来敬酒的,正是郑魁,他是恶霸群里的头头之一,其实也是许璧的远房表哥,因此时常厮混在一起。
“曹大人,为何不进去?若大人不方便进去,那小人自己去吧。”
刘业与曹化在门口观察了半天,见曹化有点哆嗦,便追问道。
“走,这就走,我不陪着你,给你壮壮胆,这窟窿怎么补。”
曹化一边说走,一边怯怯地跨进了大堂内。
“许少爷,冒犯了,众位兄弟,打扰啦,大家今儿喝得可真开心。”
曹化一边鞠着躬,一边客套地搭着话走了过去。
“哟,曹大人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来,坐下喝酒。”
许璧一见是曹化,倒是有些意外,因为他平日里极少外出,但一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新面孔,便一下了然了。
“表弟,就是他,肖弦,在医馆坏了我的好事不说,我打伤了我的众弟兄……”
郑魁一看是刘业,便沉不住气地上前指认道。
“啊,误会,都是误会,这呆子新来的,一点不懂事,这不,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通,带他登门赔礼来了……”
曹化一听,怕许璧动怒,便圆融地开解道。
“道歉赔礼,就得有个认错的样子,跪下……”
许璧没有太大的表情,仿佛对一切早已了然,只是命令刘业跪下认错。
“快,快跪下,给许少爷和众弟兄赔个不是,此事就算说开了……”
曹化拽着刘业的衣角,紧张地劝说着,旁边弹古筝的女子,也慢慢停了下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刘业。
“我想,许少爷该认真读读律法了,才知道你的那些下人该不该打,又或者最该打的人,是站在他们背后的人。”
刘业挺直了腰板,并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反而如是说,坐在席上的女子,见情势不对,都一一离开了,只有那弹古筝的女子,一脸期待地关注着。
“曹大人,这就是你所说的登门赔礼吗?”
许璧一听便怒火往上冒,但还是先把矛头转向了胆小的曹化。
“唉呀,真是见鬼……许少爷,莫见怪,这肖弦不太会讲话,他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曹化一脸惶恐地赔着礼,又狠狠地拽过了刘业,示意他跪下。
“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没有听借,许璧少爷,我还要特意警告你,莫再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若不听劝,早晚会让你身陷囹圄,为自己犯下的罪恶买单。”
刘业不紧不慢、气宇轩昂地警告着,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与这股恶势力斗争到底,而那抚琴女子也露出了欣慰的面容,一脸敬佩地望刘业。
“看样子,肖捕快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喽,那今天来都来了,不妨与我的下人比试比试,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在本少爷的地盘放话。”
许璧被刘业的话弄得恼羞成怒,又想有个体面的赢法,便示意手下的得意侍卫丁强,趁着比试的时候,好好教训一下刘业。
“比试?你是认真的吗?”
刘业一声冷笑,对着许璧挑衅道,此时望江阁下的江水也随着一阵风,猛烈地流动起来,与那空中越来越浓密的云层,形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似乎都要赶过来看这一场好戏。
“你若能在十招之内胜出,今天我就暂且饶了你。若是在十招之内未能致胜么,你就得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许璧一脸得意,装出一副公平的态度。
“哼,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许少爷。”
刘业又是一副十足的把握,让在场众人愈发想看看比试。
“哼,你就等着为你夸下的海口后悔吧,看招。”
站在许璧一旁的丁强,早已被刘业挑起了战斗欲,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一拳就往刘业脸上击去。那刘业又哪那么容易中招,一个急闪,便用一个闪腿逼退了丁强,继而露出淡淡的冷笑,连环出招,想快速结束战斗。那丁强又哪是刘业的对手,本能地想要反攻,却腾不出手来,所有的招式,都只能勉强防御住刘业接二连三的奇招,不到八招便被刘业打倒在地,用手指对准了喉咙处。
“这……”
许璧一众见状,皆一脸羞愤地从凳子上站起,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好俊的身手,好正直阳刚的一个男子。”
抚琴女子在原地上暗暗观战,至此时才悄声发出了赞叹。而立在一旁的曹化,早就满头大汗,急得坐立不安,双手不停地扭捏着。